第六百六十四章 岳父和女婿
岳父和女婿。
这是于大夏人族极为亲密的两种人际关系,但是却常常让人捉摸不透,就比如平日里口吐莲花的王井,遇到了老实巴交的木匠岳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像个工具人一般,拿着斧子在一旁劈着木头。
赵御和其面前的中年道士关系同样怪异,这是二人的第二次相见,第一次坐下交谈。
凉亭之上,小红炉之上,温着的绿蚁酒微微沸起,一股属于新酒独特的香味弥漫而出,随后赵御起身,率先对着面前的中年道士一礼,开口道:
“小婿见过岳父,岳父新禧安康。”
“陛下新禧安康!”
中年道士同样回礼,二人都是洒脱之人,因此简单的礼数之后,便再次坐回酒前,随后赵御伸手,将面前的小红炉的路盖轻轻打开,顿时酒香更为浓郁。
其实所谓的绿蚁酒,就是新近酿好,未经过滤的米酒,被小火一煮,酒面之上就会泛起绿色的酒渣泡沫,细小如蚁,故被称为绿蚁,其并非好酒,也是大夏民间大部分酒楼的常用酒,所以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自赵御的口中传出:
“朕本想取大夏最顶级的玄天酒或者桃花酒来招待岳父,但是这两种酒酒劲皆太甚,而朕又不胜酒力,怕一醉不醒,错过了今日元日年节,所以便用这绿蚁屠苏酒代替,还望岳父海涵。”
“不碍事,不碍事,有酒就行,这绿蚁酒,平日里我就爱喝。”
中年道士伸出双手轻轻搓了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酒炉子,赵御轻轻一笑,亲自伸手将面前的酒杯倒满,或许是随着年岁的增加,肩上的胆子越来越重,年轻帝王同样也越来越喜欢闲暇之时,小酌几杯。
“叮!”
两个通体用白玉组成的精致酒杯相互碰撞至一处,发出清脆无比的声响,同时杯中的泛着绿沫的琼浆一阵摇晃,随后亭中二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皆露出了一阵眯着眼享受的神情,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
接着岳父和女婿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又同时仰天大笑,豪迈的笑声向外传出,响彻整个天际,甚至就连凌波殿内都清晰可闻。
父婿二人的笑声传入凌波殿,殿内正竖着耳朵,仔细关注着外面动静的胭脂听闻之后,轻吁了一口气,之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眼睛弯成了两轮月亮。
对于男人而言,自古有把酒言欢的说法,而酒真是一个十分奇妙的事物,尤其是在人际交流这方面,无需赘言,一碰杯,一仰头,一声叹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炉绿蚁酒下肚,赵御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驼红,所以他停下手中动作,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中年道士独饮,随后淡淡开口道:
“朕知岳父你不是凡人,朕也知晓这个世界很大,但是对于大夏,对于整个世界,朕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多。”
年轻帝王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是却言之凿凿,带着令人信服的气息,中年道士闻言之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注视着前方如黑洞般吸收万物的黑眸,开口回应道:
“巧者劳,智者忧,为无能者无所求,知而不言,也是一种境界。”
“朕知道上方一直在注视着,因此朕不问,但是朕此番是想告诉岳父,哪怕山外有山,终有一天,我大夏儿郎的铁骑和兵锋,将会踏平面前的一切敌人。”
说道此处,赵御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好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煌煌帝音再次响彻天际:
“四海寰宇之内,哪怕是所谓的九幽地狱也好,仙神上界也罢,朕都要去瞧一瞧,看一看。”
“本尊相信陛下可以,因为你是我的女婿,而且我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
中年道士满是胡茬的脸上变得极为肃穆,沉默几息之后,继续发出一声感叹:
“但是陛下你可要加快些脚步,因为负重前行的人并不好过,而且请务必照顾好我女儿。”
这最后一句话,道士陆羽说的格外郑重,随后赵御将面前的酒杯举起,二人再次轻轻一碰
这是无声的承诺。
经过九十载的蓬勃发展,整个大夏人族的精神生活同样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尤其是年节,庆祝活动更是多种多样,一到半下午光景,整个神京城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就更加热烈。
神京城的大街小巷,除却一连好几日的灯会之外,还有数量众多的街头表演,围聚了大量的子民在一旁观看,并且传出阵阵叫好之声。
太平之墟,月牙酒楼顶层的一间闺房之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随后门被一把推开,露出了一位身穿绿衣服的小姑娘,刚刚一进屋,便急切的开口道:
“我说小姐,这去白帝宫松食材的车队都等好久了,您还在梳妆打扮,我也是奇怪,平日里您都未施粉黛,怎么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打扮起来。”
“那是因为平日里我不是披着大袍就是带着面纱,自然是不需要,今日是元日年节,而且宫里面有陛下和长辈在,不一样的。”
绿衣少女的身前,坐着一位曲线玲珑的女子,光光是背影,就定义了丰腴这一词的含义,勾人的弧线好似撩动了魅惑这一道世间法则。
少女绿儿嘴角勾起,刚想开口打趣一番,只见坐于前方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顿时双眸睁大,竟然有些痴了,许久之后,才喃喃吐出一语:
“小姐,您真美。”
如果说带着面纱的月牙儿,其完美身材如同九幽地狱中一朵妖异的曼陀罗之花,那么此时涂上胭脂和腮红,精心打扮之后的她,这朵曼陀罗花有一半,就变成了昆仑山顶的纯白雪莲。
魅惑妖异和高雅圣洁并存,可称之为,人间尤物。
“走吧,绿儿,你在原地发什么呆呢?”
月牙儿缓缓走出闺房,留下正在原地被惊艳到不能自己的绿儿,随后勾人的声音传出,侍女绿儿接着回过神,一路小跑追上,又再次开口道:
“小姐,您今日美的让我都不知道拿什么词来形容了!”
正在缓缓下楼的月牙儿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脑海中浮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幕幕,随后她轻轻开口,用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喃喃道:
“一个精美的瓷器,怎么可以有疤痕?那我就美的让世界都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