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谈一谈

片刻之后，席勒就拿到了报告，看着影像中的暗红色团，他皱起了眉。他去过上百个星系，见证过无数的宇宙奇观，但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彼岸星系是研究真实梦境的重要节点，突然出现这种东西，难道和真实梦境有关？

席勒思索片刻，否决了守备舰队增援的请求，只是让他们对那一片空域戒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同时要严格保密，不允许对外披露。

下完命令，席勒继续研究当下的战局。对他来说，彻底打败王朝才是当下唯一重要的事。

光年，楚君归正在对着2000万共同体战俘演讲。

“你们来自社会的最底层，从来没有晋升的希望。你们平均要服役25年，但是300个人中才会出现一个尉官，2700个人中才会有一个校官，50万人中才会有一个将军！在战场上，你们是炮灰，对你们发号施令的却是一群无能的人，他们靠着血脉和财富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你们这辈子也不会拥有的东西。而现在，你们被抛弃了。共同体政府拒绝为你们付出哪怕是一元的赎金，所以直到现在，你们还在这里……”

同一时刻，另一个楚君归正在对着筛选出来的20万共同体校官讲话。

“你们从小出类拔萃，依靠自己的奋斗走上了今天的位置，而且你们中的绝大多数有着光明的未来。但是现在，这些都划上了句号。因为你们被抛弃了，被共同体政府抛弃……”

第三个楚君归则站在8000多个将军面前，侃侃而谈。这些人中还有少许的校官，他们无一例外都非常年轻。

“各位都有显赫家世和过人的成就，不过因为主将的无能，你们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我也很愿意送你们回去，只不过共同体中似乎有人并不希望你们回去，所以回归遥遥无期……”

最后的楚君归，周围只有9个人，其中7个是元帅，另外两个身份也不差。这里的楚君归微笑着说：“我一共抓了12个元帅，但是只见你们。我想说的是，在我这里多待一天，你们在国内的地位就多一分危险。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的对手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你们自己非常清楚。而且，你们那些部下的忠诚究竟有多少，恐怕你们自己都不敢说吧？我很愿意送你们回去，只要条件合适……”

真正的楚君归，正在看着智者汇总的数据。

智者说：“我研究了人类历史上所有的著名演讲，然后根据战俘的出身履历进行分类，再针对性地发表演讲，效果会比单纯关押的方式明显很多，很快我们就有大批人手可用，虽然我不认为这些人有什么用，不过是道哥几天的产量而已。”

“人当然有用。以个体意识为标准，每一个人都相当于一个雾族。雾族现在子体数量多，但实际上只有三个。”

智者忽然沉默，然后问：“开天还活着吗？”

“你认为呢？”

“我感觉不到他的意识，但是细胞活性还在。这种情况，有些类似于人类的植物人，或是僵尸。”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楚君归和智者一直在回避，这个时候才重新提起。智者说：“要不，我们问问道哥的想法？”

“也好。”

片刻后，楚君归面前出现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以独特的低沉声音说：“老板好！”

“你的样子又变了？”

“进化之后，我的心境有了新的变化，所以重新选择了一个更适合我的形象。”

楚君归点了点头，雾族的人类影像就像人类在虚拟世界的头像，想怎么设都可以。

在来之前智者已经和道哥说了楚君归的问题。打过招呼后，道哥就说：“我也感觉不到开天的意识，每个细胞的意识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本能。奇怪的是，他的细胞并没有开始分裂。我们雾族的细胞数量如果达不到产生聚合意志的临界点，就会一直分裂增殖，知道数量足够为止。这是刻印在我们基因中的本能。”

“我怎么不知道？”智者问。

道哥看了智者一眼，平静地说：“进化到终点时，基因里的许多秘密才会向我们揭开。在此之前，我们都无法探索基因，只能被动接受基因传承记忆。”

智者不说话了。他明显有些不高兴，毕竟他自己觉得地位要比道哥高出很多，然而在进化上却被道哥远远甩在身后。然后又被道哥当面讽刺了一句。

听完道哥的话，楚君归若有所思。开天的细胞没有死亡也没有分裂，意味着开天的意识有可能还活着，还在真实梦境里！

楚君归叫道哥过来，还有第二件事。

“有没有什么子体可以控制人类，但又不影响他们的思考和行动能力？”

“具体一点。”

楚君归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想要一种类似于控制器的子体，能够在接收到命令时终结宿主的生命。这是基本要求，进阶要求是最好能够判定宿主是否背叛，从各方面增强宿主身体素质，但是不要影像宿主健康……”

“我明白了。”道哥沉默了整整十几分钟，然后说：“我调整了一下子体的预设程序，增加了一种控制子体。它可以寄生在宿主的大脑里，然后通过引力场接收外界指令。按照老板的要求，这些子体分成低中高三个级别。低级的只有控制和分泌几种激素的能力，只要我们发布命令，它就可以分泌人体必须的激素，可以段时间内激发潜能、遮断痛觉。如果收到自毁指令，它会无限增殖，吃掉宿主的所有大脑和神经细胞。低级控制子体体积只有0.001立方厘米，以人类目前科技水平想要找到并清楚它十分困难。这并不是完全找不到，而是需要的治疗费用相当庞大。任何一个人类政府都不会愿意为几千万人支付这笔费用。”

“中级子体可以全面强化宿主的身体素质，修补基因方面的破损和缺陷，并提供临时的战斗增幅。具体强化幅度视个体而定，最基础的强化幅度是120%。”

“高级个体可以按照预设方案对宿主基因进行优化，从而产生全面的改变，效果相当于人类最高等级基因优化的3倍。它可以自主思考，自主判断宿主是否叛变，并且包含了中级子体的全部功能，除此之外，它还能额外控制数量不等的中级子体，具体数量可以由我们设定。缺点是体积较大，有一个立方厘米，不过可以分散在宿主的整个大脑里。”

楚君归问：“如何能确保子体可有收到我们的指令？如果有人研究出屏蔽方法呢？”

“每一个子体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自毁指令包含子体编号，可以定向清除我们指定的子体。指令的发布是通过恒星引力场发布，只要是在恒星系范围之内，就都逃不过指令。所以如果我们需要清楚某个子体，只需要知道它在哪个恒星附近就行了。除非宿主永远不靠近任何恒星，否则早晚会接收我们的指令。”

控制子体都是相当简单的生物，不需要对他们下太复杂的命令，因此无须智者出动，只要派几个专门发布指令的智慧子体就行了。智慧子体可以在太空里生存上百年，没有任何补给，只靠阳光也能活几十年。它们只要靠近恒星，然后就可以脉冲式地发布指令，覆盖整个恒星系。道哥现在可以控制一千万个智慧子体，所以发布自毁命令不需要什么成本，也没难度。

这正是楚君归想要的，底层士兵给低级子体，校官们和社会精英用中级控制，高层人士植入高级子体，这些共同体的战俘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楚君归看看时间，说：“先把高级子体准备好，然后再去找那些大佬谈谈。”

经过智者多轮洗脑，不管愿不愿意投降，所有共同体战俘至少都承认一个事实：他们确实被共同体给抛弃了。这一点前面几批战俘格外确定。除了第一批战俘之外，其实后面几批战俘中身份高的人都知道楚君归一直想把战俘卖回给共同体，奈何共同体政府根本不接招，丝毫没有花钱赎人的想法，反而接二连三的进攻光年。按照俘虏们关押的条件，太空站如果被一颗流弹击中，里面的几十万人就会立刻死亡。

知道自己被政府抛弃，并不意味着就要投降或是妥协。来自共同体最底层的2000余万战士最终愿意投降的只有15%，剩下的还在坚持。他们不是不想妥协，而是根本没有赎自己的钱。不过因为基数大，15%也有300余万。其中有100万都是星舰舰员，属于高素质的战斗人才。

自我奋斗的社会精英们的选择余地就大多了，投降的占20%，妥协的高达40%，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坚绝不妥协，坚信共同体一定会得到最后的胜利。

然后是将军们，这群人不需要投降，楚君归的要求是回去后暗中为光年工作，结果答应的居然超过90%。在第一轮谈判时，智者威胁要动用肉刑，当时就有一半的人屈服了。近3000万俘虏中，这些人仅有不到1万人，千里挑一都是说少了。他们中绝大多数都站在普通人毕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共同体内部大多数国家阶层早就固化到了极致，普通人从士兵干起，一辈子都未必能当上上尉连长。而这些人有父母和家族奠定的地基，起步至少都是少校。这样的人，肉金贵着，别说为信念付出生命，就是挨顿打也不愿意。所以智者上来就是先给他们看看过去时代的残酷肉刑，再拉几个真不怕死的出来当示范，结果效果出奇的好。

最后则是不到10个的元帅和大贵族。他们或者执掌一方，或者是国内的实权掌控者，有好几个都是所在加盟国的二把手。不用楚君归提醒，他们自己就很清楚离开权利中心的后果是什么。权力一旦出现真空，就会有人填补，而等他们回去，格局早就变了。所以这些人中许多不是楚君归找他们，而是他们来找楚君归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