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三姨
“飞鸿！”
十三姨同样十分欣喜，快步向着黄飞鸿走来。
裴浩耳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自然也就瞬间恍然过来这名洋装女子的身份，只见她头戴花沿礼帽，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洋群，眼眉唇角与那位关大美人有着九成相似，一颦一笑均透露着别样的魅力。
不过他毕竟是由现代社会而来，见识过太多各式各样的美女，倒也没有太过惊艳，很快就已经回过神来。
至于他的师傅黄飞鸿，裴浩则是一眼就看出他与十三姨之间有着某种暧昧之情，光是从两人彼此的眼神之中，就已经透出了莫名的情愫。这或许也是他在前妻过世之后，一直没有续弦的原因，只是出于礼法，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看着多年没见，出落得越发美丽迷人的十三姨，黄飞鸿心神不由得一阵恍惚，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听到她跟自己打招呼，连忙抱拳敬了一礼。
十三姨走上前来的同时，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柔荑，见黄飞鸿又是老土的抱拳，不由得摇了摇头，一把抓住黄飞鸿的手，用力握在了手中。
正当黄飞鸿被她这般举动诧异不已之时，张翁则是在边上解释道：“她这是跟你握手呢。”
十三姨点了点头：“洋人的见面礼就是握手。”
裴浩也适时地在后面提醒道：“师傅，握手是洋人的一种礼节，和咱们的拱手见礼是一个意思。”
“原来如此。”黄飞鸿这才明白过来，只是笑容之中有些尴尬。
接下来，十三姨则很高兴地介绍起了她身后的一名棕头发深眼窝的外国女子：“飞鸿，我给你介绍，她叫Joanna。”
“Howdoyoudo。”Joanna握住黄飞鸿的手，很礼貌地道。
“嘟？什么嘟？”完全听不懂英语的黄飞鸿则是一脸茫然，只得扭头看向裴浩。
裴浩在黄飞鸿旁边低声耳语道：“师傅，这位小姐名叫Joanna，翻译成汉语就是乔安娜，她是在向你问好呢，你只要说一句‘Fine，thankyou’就可以了。”
“饭，三颗药！”
黄飞鸿学着裴浩说了一句听上去十分怪异的英语，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尴尬，这样的礼仪让他感觉极为别扭，是以轻轻握了几下手就迅速抽回。
裴浩这一说话，也让张翁和十三姨他们注意到了跟在黄飞鸿身后的这名少年，不由好奇地问道：“飞鸿，这位小兄弟是？”
“回张翁，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裴浩，非衣裴，浩然的浩，前段时间才刚刚从南洋归来。”黄飞鸿笑着道。
“小子裴浩，见过张翁，十三姨。”裴浩先是向二人抱了抱拳，随后又微微躬身见礼，出于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他并没有伸出手去与他们握手。
“原来这位小弟弟是飞鸿的徒弟啊，你好你好！”十三姨冲着裴浩展颜一笑。
听到裴浩是从南洋回来，尽管看他年纪并不大，然而张翁和茶楼中的一干人等还是情不自禁对他有些另眼相看，毕竟南洋虽然比不上西洋，但也同属海外。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之一，国人在无比痛恨洋人的同时，却也对洋人崇敬无比，哪怕是有过留洋经历的国人，在众人眼中都要比普通人高出一等来。
“飞鸿啊，来，我们跟这只鸟照张相。”
不过裴浩终究还是看上去太小的缘故，倒也没有引起张翁等人特别的重视，很快便招呼起黄飞鸿，走向那张放着鸟笼的桌子。
“好啊。”
黄飞鸿并不知道何谓照相，但是出于颜面，不便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坐坐坐……”
张翁用扇子指着太师椅，示意黄飞鸿入座，黄飞鸿则是伸手示意一下，和他一起坐下。
见黄飞鸿一脸茫然，张翁笑道：“飞鸿，照相很容易的。”
“怎么照？”黄飞鸿问道。
“看着那边！”张翁用扇子指着照相机的镜头。
黄飞鸿不明所以，只得傻笑着看向那个古怪的盒子。
裴浩并参与其中，一来他身为弟子，还没有资格和师父及张翁一起拍照，二来他对拍照的兴趣，甚至还不如那台古董相机本身来得大。
不过在这个时代，照相机刚被发明出来不久，用起来特别麻烦，距离真正的小型化，便携傻瓜式操作还要很长的时间，对他而言除了收藏以外，并没有任何价值。
“最关键是别乱动，不然就照得不漂亮了，坐好哦。”
在照相之前，十三姨特意嘱咐了一番。
只是她的这句话，却是让裴浩忽然记起了电影中的一个情节，于是开口对十三姨道：“十三姨，我以前和家人一起拍照的时候，曾经被熏得个满脸黑，不如你再检查一下，看镁粉有没有加多吧。”
“是嘛？”十三姨将信将疑地看了裴浩一眼。或许是她之前曾有加错镁粉的经历，在他的提醒下，也就点了点头：“好吧，我看一看。”
等打开照相机后，她的神色立马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正如裴浩所说，她都没有注意到，里面的镁粉加得太多了，还好这个少年及时提醒了自己，否则伤到人都是有可能的。
将多余的镁粉弄出来，确定剩余的份量不会有什么差错之后，十三姨才道：“好了好了，你们赶快坐好，预备，一，二，三！”
咔嚓！
顺利拍下一张照片之后，张翁又拉着黄飞鸿到了一边，附耳低语道：“飞鸿啊，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十三姨他去了两年英国，就整天吵着要回佛山来，这也好，省得他跟那些洋人天天混在一起，你帮我看着她。”
“啊……看着她？”
黄飞鸿大为意外地惊呼了一声，随后扭头望去，只是见身后十三姨正略带羞涩地看着他，想要拒绝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没能说出口。
张翁并没有呆上多久便离开了，在送走这位干舅公后，黄飞鸿则是带着裴浩，还有十三姨和她的摄影女伴，收拾行李准备返回。
十三姨刚刚留洋归来，又加上性格开朗，一路上非常主动，不时拉着黄飞鸿聊这聊那，他二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马，自然有许多共同话题，只是黄飞鸿却恪守礼法，就像根木头一样，每当眼神一对上十三姨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就立刻移开，不敢直视，让裴浩看了大为摇头。
美艳女子，西洋归来，又对他含情脉脉，而自家师傅这般表现，实在太不解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