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救命稻草

美好想法被证实为一厢情愿的无稽之谈，依然保持着释然与随性的冯子默倒是没有急于演练军体拳，而是展开双臂，似是想拥抱太阳，又似在享受晨曦，更似像是要融入这片天地。

然而，冯子默其实只是伸了个懒腰，偷得片刻安闲而已。

至于所谓通过感念天地而领悟武道至理，在冯子默看来不过是荒诞的臆想。

功夫出自苦练来，冯子默自练武的第一天就从小扎那里知道了这个道理。

因此，冯子默拉开了架势，在这个广场的偏远一隅，一板一眼的开始了刻苦的练习。

虽然冯子默上蹿下跳练的好不热闹，然则并没有什么人围观。

倒不是广场上人少，广场上的人其实挺多的，只是大瑞尚武，练武的年轻人多了去了，人们早已对这种晨练习以为常。

就在此时的广场上，冯子默也不过是练武中的一员，而且身上的衣着一看就不是专业的，甚至连业余都比不了，自是不会引来行人的驻足。

不过，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普通行人只当冯子默是位门外汉，但是在内行人的眼中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邹威就是这样一位内行人，早年习武，后来混迹于搏击圈，不过在赛场擂台上却是没能闯出什么名堂，只是凭借多年积攒的人脉转行当了中间人，专门为各大搏击俱乐部挖掘有潜力的年轻人。

要说这邹威自身搏击水准一般，但是眼光却是相当老辣，很是发掘了一些好苗子，颇有些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架势，在圈内混的是风生水起。

由于邹威手里掌握的资源丰富，口碑好，人脉广，邹威更是颇具头脑的顺势拓展出了特色业务：专门给有需求的达官显贵以及各路土豪介绍优质陪练，从中获取不菲的佣金。

不过更为邹威所看重的其实是和这些权贵搭上关系，哪怕不能建立起什么交情，但是拉虎皮扯大旗，能狐假虎威也是颇为面子的事情。

最近邹威就接了一单这样的活儿，委托方是一位老客户介绍过来的公子哥，据说来头很是不小。

这位公子哥的委托内容倒也简单，就是找一位的搏击陪练，而且这位公子哥出手更是豪爽，直接开出了每小时一万的高价。

至于要求，只有两个：一是在重量级上，不能超过1公斤二是身手够好，至少不能被打翻在地爬不起来，要是能将委托人打翻在地则是酬劳翻倍。

对于这种来头大，又豪爽的金主简直就是邹威的最爱。

因为在邹威看来，寻常公子哥哪怕不是花架子，其真实身手也高不到哪里去，毕竟功夫都是靠大量的时间和汗水练出来的，并没有什么捷径，而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投入大量的精力到艰苦的训练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邹威经手了那么多单，好些金主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在职业搏击高手的眼里却是不堪一击。

这类金主在邹威看来，顶多也就业余爱好者级别，不过占据的比例却是最多。

至于金主中的高手自然也有，不过一来数量不多，二来高也是高的有限。

邹威之前遇到身手最好的一位金主，一连换了三位职业级的搏击高手仍是觉得这些找过来的陪练水准太低，不过后面邹威花了些钱托关系请到了一位在省级搏击赛事中获得过冠军的高手出面，金主很快就觉得吃不消，主动中断了陪练委托。

那一次邹威虽然没赚到钱，还略亏了一些，甚至还搭了个人情进去，不过口碑却是打了出去，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因此，这次邹威本就没有太多考量，只当寻常金主，很痛快的应承了下来，更是收了一笔不菲的定金。

不过，接下来，邹威就发现是自己托大了，连续换了好几位相熟的高手都接连被退货。

而且这一次与上一次还不太一样，上次遇到的那位高手金主虽然嫌邹威找的陪练太菜，但其实比金主菜不到哪里去，不然金主最后在遇到省冠军时也不会那么快认怂。

但是这一次，是真的遇到硬茬了，金主不仅身手够好，而且出手够狠，介绍过去的陪练几乎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更有一位直接被踢断了两根骨头，那是真的被抬着出门。

邹威本想赔本赚吆喝，再找真正的高手出马挽回颜面，不过这次，邹威却是失算了。

因为搏击圈子说小不但说大也不大，连续几位职业级搏击运动员都被揍的找不到北，自然很快就传遍了帝都的搏击圈。

而这几位败下阵来的搏击高手也不知是否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将把金主说的是身手特别高明，出手更是尤为狠辣，反正不是自己太菜，只是对方太厉害。

如此一来，真正的高手也不敢贸然接受邹威的邀请。

倒不是这些高手们自认身手不及他人，而是因为他们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既然是作陪练，而且还是给那些有钱有权的主儿作陪练，那自己肯定是只能以防守为主，让对方放手施为现在对方摆明了是位踢断陪练骨头的狠人，虽然有钱赚，但是赚钱哪里不能赚，没必要以身犯险淌这趟浑水。

这下却是让邹威愁容不展，毕竟当初自己收定金的时候可是打了包票的，那位作为介绍人的老客户也是亲自作了一回担保人，极力推荐了邹威。

这就使得邹威现在是骑虎难下，毁约是万万不能的，赔钱是小事儿，失了老客户的面子，恶了老客户，那可是要砸饭碗的。

不仅仅是口碑的问题，更是因为这位老客户背景深厚，邹威是万万得罪不起。

如此情形之下，邹威不得不花大价钱，四处托人，欠了好些人情，好说歹说的终于又请到了一位省级搏击冠军出手。

不过邹威却是又一次被现实打脸，这次这位冠军不仅没能胜任陪练的角色，更是被金主到半昏迷，同样是被抬着出门。

这下，搏击圈里面是真的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毕竟这次是坐实了对方高手的身份，在这些搏击好手看来，在与自己差不多的高手交锋时，绝不能束手束脚，更是不能患得患失，那样肯定只有被血虐的份儿。

因此，哪怕邹威在圈内求爷爷告奶奶，也没能再请出哪位高手出马，但是金主那边似是来瘾了，不仅亲自催促邹威再找高手前来，连带着邹威的那位老客户也是催促了邹威好几回。

邹威虽然也硬着头皮坦诚自己再找不到更高的高手，没想到却是被老客户吹胡子瞪眼的骂了一顿，还严厉告诫邹威万不可如此回复公子哥儿，并且督促邹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再找一位更高的高手出来，万不可让公子哥儿失望。

不过老客户说了，公子哥儿不日就要离开帝都，一来是要抓紧时间，二来则是只用再安排最后一场陪练即可，但是质量必须要比之前高。

不过，哪怕只安排一场，邹威也是真的没辙，比省级冠军更高的高手有没有？当然有！不过以邹威所处的层级，够不着啊！哪怕托关系，花大价钱，别人也不卖这个面子啊！毕竟别人一来不缺钱，二来没理由自降身段当陪练！

忧愁之下，以至于邹威的头皮都要被自己挠破了。

万般无奈之下，邹威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剑出偏锋的寻找民间高手。

虽说民间自有高手在，荒泽大野藏龙蛇，但是帝都的武术圈里面，更多的却是鱼目混珠的西贝货。

一连两日，邹威跑了好多处民间练武之人的出没地，倒也见识了不少所谓高人，但是在邹威老辣的审视目光中，到底也没能发现哪位高人可堪重任，甚至连可以与省级冠军一战的高手都没能找到一位。

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能拿到省级冠军的，一个省也就那么几位，哪怕民间还有沧海遗珠，但数量也绝对是屈指可数，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邹威碰上。

只是今日，焦头乱额的邹威鬼使神差的在大清早来到了这举世闻名的长安门广场。

原本邹威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因为以邹威的了解，在长安门广场上晨练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头儿老太太，他们载歌载舞不亦乐乎，不仅健身，更是娱乐。

在长安门广场练武的年轻人当然也有，不过也都是以业余爱好者为主，鲜有高手出现，毕竟高手多是骄傲且清高的，自是不屑出没于这种嘈杂喧闹的环境。

但是，今日的邹威就如撞大运似的，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身形矫若飞龙的冯子默，而且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

冯子默虽然也察觉到了邹威的强势围观，不过冯子默却是旁若无人一般，自顾自的按着自己的想法练习着自己的功夫。

见冯子默并无不悦，邹威大着胆子走到了更近的地方仔细的观摩了起来。

越观摩，邹威越是惊叹。

虽然搏击和武术由于各自规则的约束，出手方式各有侧重，表现形式也是相差甚远，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以击倒对方为目的。

通过长达近一个小时的观摩，邹威初步认定，冯子默或许就是自己的那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