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威慑

灰蒙蒙的北部冰原，一座亘古而存的冰峰山腰上，鹅卫夜影正在山洞内盘膝修炼，手中灵石中的灵气化成肉眼可见的丝线，与其前胸的十多个窍穴相连。灵石的颜色逐渐变淡，变成碎末后又取出一块继续吸纳灵气。

而宽袍广袖的阴神紫风正屹立于冰峰顶部眯着眼，打量着清冷月辉下的这片灰暗色冰原。自从那天收到主体的讯息，通知有人在功勋殿发布猎鹅任务之后，两人就一直处于警戒状态。

远处南侧的天空，又来了几道流光，笔直着朝着企鹅栖息地方向而来。盘膝打坐的夜影收到了紫风的神念通知，睁开闪烁着摄人光芒的黑眸，起身走出了山洞。抬头望着远处的三道流光，神念触发了空中布设的警告法阵。

灰暗不明的空中显出了一行明亮的大字‘擅动企鹅者死！’最后红色的感叹号相比前面的几个字大了一倍，警示着某些心怀不轨的修士。

北上的三道流光停在了半空，踌躇不前，其中一位青袍年轻人道：“会不会是有人捷足先登，想独吞这块肥肉？”

旁边的灰衣老者仔细打量着空中明亮的文字：“不太像，不会真是那个小风的同伙，或者是仙宫弟子在守卫鹅群吧？一路北上，没遇到过一名返回的猎鹅修士，事情很蹊跷。”

立身在最后的青袍中年人皱着眉说：“路上用了那么长时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要探过了再决定是退还是留。”见其他两人点头，正准备去栖息地查看一番。

突然三人面前出现一位宽袍广袖的高冠黑衣男修，以命令式的口吻宣讲：“如若对鹅群有任何不轨，地下的那些尸体就是你们的下场！”

三人急忙退后，筑基期的灰衣老者释放出神念，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扫视灰蒙蒙的地面。只见在冰雪封盖住的山脚处，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具尸身。看服装大多是散修，但也有青白色法袍的仙宫弟子，就不知道是外门还是正式弟子了。

老者心中大惊，面前的高冠男修实力高深莫测，双眼能看到对方，但神念感应居然只有一团雾气，情形诡异，不敢挑衅，沉声保证道：“道友，我们即刻退走，绝不敢再犯。”

谁知高大挺拔的黑衣男修冷哼一声：“既然听了歌谣、顺口溜、说书故事之后，还敢来这里冒犯鹅群，总得留下点什么。”

“你想怎么样？”

“每人留下1000低品灵石，就当是为你们的贪心买单。”

青袍年轻人修为较低，还没发现山脚处的众多修士尸身，愤恨道：“鹅群又不是你家养的，天生地养，有缘者得之，凭什么吃独食，我偏要去看看。”

谁知话音刚落，面前的黑衣男修瞬间消失不见，直接穿入了那位青袍年轻人的眉间识海祖窍穴。青袍年轻人才炼气九层，才刚形成灵觉，刚想说不好，就觉得眉间刺痛，额头出现一个破洞直通后脑，年轻人眼前一黑，一头栽下从空中坠落。等落地之后，整个人已经摔成了一团说不出的扭曲形状。

灰袍老者倒吸一口凉气，二话不说，一拍储物袋，将一堆低品灵石抛到了半空，头也不回地转身疾飞。临走还问了一声：“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半空中传来对方清晰的回音：“鹅卫紫风是也。”

那位青袍中年人见小李子猝死，老者仓惶退走，也急忙从储物袋拍出一堆灵石，然后像条丧家之犬，急慌慌地后退了上百公里，才跟老者止住脚下的流光法器，惊疑不定地停了下来。

青袍中年人面色惊惶，问：“老王，你怎么看？”

“对方名字叫‘鹅卫紫风’，下手狠辣，不像是捕鹅队，可能真是守护者，应该跟仙宫有些联系，城里的那些舆论估计也是对方派人搞出来的。”灰衣老者摇了摇头，暗叹要不是困在筑基期太久，自己也不至于掺和这趟浑水，被天道门当枪使。

“可惜了小李子，奔袭近两天，一无所获也就罢了，刚来就莫名其妙地把命送掉了。”

灰衣老者叹口气：“先回仙宫吧，能逃得性命在，也不一定就是坏事。福祸相依，把刚刚的经历写成玉简，拿到下城去贩卖，说不准会有些收获。”

“老王，你不会把刚刚山脚下的场景都录下来了吧？”

灰衣老者嘿嘿一笑：“我正好有颗聚焦式留影珠，就算是这种灰暗的环境也能清晰地显影而出，对方也许是有意纵容，并没打断我留影。那位黑衣男修的形貌、山脚下的惨状、包括小李子突然致死，都有很清晰的留影。”

“姜还是老的辣啊，老王，我来帮你推广。我们可以先散播出去消息，然后就在你家那个破影楼播放，这可是独家现场新闻，光卖票就能值回票价了。说不准能救活你那个快要倒闭的影楼呢，以后还能转印给其他茶楼酒肆，又是一笔收入。”

“就这么办。”夜空中，两道流光比来时的速度更快，一路嘀嘀咕咕着详细的留影筹划细节，急速南飞而去。

此时冰原栖息地旁的冰峰上，夜影疑惑地问：“主人，这次怎么没有全部灭杀，还放走了两个？”

“我发现彻底灭杀之后，来的修士并没有减少，如果能有修士传消息回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

夜影想了想，道：“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不会再有这种三三两两的情形出现，可能会组队或组团前来，第二种可能会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过来，总共几十万功勋点，也足够金丹期修士动心了。如果能打退金丹期的进攻，就能形成足够的威慑。”

阴神紫风不置可否，默默地想了半响，缓声道：“这里又搜刮了不少灵石，你继续拿去修炼，直接从灵石中提取灵气。如果有高手过来，你负责袭杀肉身，我专门破坏识海。”

夜影俯首接过主人的灵石，面色复杂地回到了山腰的洞穴。这里的灵气虽然薄弱，但靠灵石来修炼，这是多么奢侈的行为，就算是以前在中原奔波，也只有冲关过穴时，才会采用灵石吸纳法。没想到主人会把辛苦收获的灵石，都送给自己，让自己尽快提高修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面前的主人是一个虚体，类似神念显化而成，只要攻破敌人的识海门户，眨眼之间就能决出胜负。相比自己隐身、偷袭、暗杀不知道效率提高了多少倍，但这种作战手法只能针对神识强度弱于自己的对手。

经过长时间的感应，他猜测主人的神识强度介于金丹后期到元婴之间，难怪能克制的自己死死的。明白了实力的差距，他早已绝了反抗的念头，反而对帮不上忙生出些内疚之意。

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大战，自己作为主人的奴仆，不能总是躲在背后，反而让主人来保护。收敛心神后，运转玄冥经，灰雾涌动，盘膝开始搬运周天，同时张开全身窍穴吸纳手上灵石和空中游离的灵气。有源源不断的灵石供应，照如今的修炼速度，很快就将金丹二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