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上天梯

等到慕容静起身带小企鹅洗漱完毕，仙儿才晃悠悠地回房，闻着她的一身酒气，少女抱怨道：“仙儿，你喝了多少酒啊，衣袍上好多酒渍。”

仙儿摆了摆手，模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一头栽到了床铺上，呼呼大睡。慕容静摇了摇头，喊小企鹅过来帮忙，给她脱了鞋袜和衣服，稍微擦拭了一下，帮她套上里衣，合力将仙儿塞到了温暖的被窝。

忙好后，慕容静也回到床上，脱衣就寝。小企鹅站在床头一侧，听着身畔少女传出熟悉的沉睡声，穿戴好刚定制的衣袍和罩帽，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法袍上有轻身阵的效果，它觉得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加上筑基后全身窍穴大开，时刻能与外界的灵气沟通。轻轻踮了踮脚尖，不用神识托体就浮空而起，原来这就是筑基期后飞行的感觉。

道院里一片静谧，虚脚踩在一棵梅花树的树枝上，凌风飘起，飞过一颗颗花香扑鼻的花树，穿过高大的门楼，落到了宽阔的街道上。

阳元灯和西北半空中的太阳照得整个仙宫一片敞亮，路边的流水渠中还养了一些观赏性的彩色小鱼。小企鹅好想大快朵颐，把这些鲜鱼吞吃干净，不过上次这样的行为被两位少女狠批一顿，当时还被两女拉着它落荒而逃。事后听说执事堂的彭城长老大发雷霆，声言一定要找到毁坏鱼池的肇事者。

很不舍地从鲜鱼上挪开目光，抬眼朝远处望去，天空中有精力充沛的结丹期以上前辈师叔在穿梭。它不想引人注意，贴着地面，尽量落在树荫里，急速掠向白玉广场。四处可见明亮的阳元灯散发出光和热，不过道院、绣坊、膳堂等日常活动场所附近的紫气早已被它吸食干净。

这段时间以来它就像一个清道夫，会吸纳走过路过遇到的所有紫气，虽然仙宫广大，也终有尽时。心中对那个神秘的阳元殿很是好奇，可惜最近一直忙于绣坊织绣，陪着财迷的少女赚功勋点，而自己一只灵兽也不方便独自去阳元殿，只能把心事放在一边。

边低空急掠边胡思乱想间，白玉广场在望，60多米高的天梯像一个巨型的圆锥状线筒一样，耸立在广场中央。小企鹅站在了天梯边的一处漂亮花坛阴影下，神识扫视附近没有其他人影。

将鸟喙藏在胸腹前的白羽内，压了压帽子，紧了紧法袍，看着像是一名矮胖的修士。轻盈地迈步而上，前面曾攀爬过的34层台阶毫无难度，但也没有滋润之力透体而上，原来每层台阶只会对同一个攀爬者滋润一次。很快站在了第35层之前，它还不想用紫眸力场，想试试冲上筑基期后的身体强度，甚至还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身体极限。

双鳍轻扶台阶竖壁，灵力流转全身，抬脚而上。感觉并不太难，是有压力，但如今的肉身足以承受这种负重。原来这段时间自己已经进步了这么多，测试当天才打通三条经脉，而现在已经筑基。其中有前世遗留的神识和紫气的巨大功劳，也有现世各种机缘体悟和双修拼命的作用，才有如此快速的进阶。

感受着台阶下方传来的滋润之力，熟悉的舒爽感传遍全身，就连全身的窍穴都在欢呼着。台阶下传来的滋润之力是一种玄黄色的气体，从双脚涌泉穴进入体内，滋润强化肉身后，颜色稍微变淡，又再度从双脚返回台阶。

无论是意念驱使还是神识操控，都不能让这些玄黄之气留下一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如同风过无痕，难怪亿万年来可以一直供人攀爬而不损。猜测天梯中储藏的玄黄之气已经自成循环，而整个天梯就像有了意识，攀天梯者除了些许受益，夺不走其中的一丝一毫本源之气。

小企鹅抬脚继续向上攀爬，一直爬到第42层，抬脚间才感觉到如山的重压。企鹅最强壮的部分就是双腿双脚，一生之中有80%以上的时间在站立行走、站立睡觉、站立发呆，站得久就活得久。

但此时攀爬的双腿感受到了有一座沉重的大山附着在腿部，每提升一寸就像艰苦跋涉了一个日夜，筋骨被拉长、血肉在破裂、骨骼在噼啪作响，这种肉体的疼痛感传遍了全身。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右脚稳稳地踩在了上一层台阶，再以慢动作抬起左脚，一寸寸挪移到了43层的阶面上站定。

奋斗得越艰难，收获的喜悦越强烈，苦痛与折磨会让迟来的喜悦感更加甘甜可口，迷神醉人。玄黄色的滋润之力再度从台阶下涌入体内，在快速修复着受损的器官组织。每只鹅都是这样闯过一道道险滩，抗过一次次的寒风，收获是目标，但过程更醇香久远。

它仍然不想使用紫眸之力，更想知道身体和心神抗压的能力极限在何处，而不是靠取巧。取巧只能用一时，而不能用一世。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最终站在了第45层，这一层是它的极限了。

攀上这一层的过程中，体内的骨骼有七成断裂，小腿骨上附着的血肉几乎被磨成血沫，但成功后随之而来的重塑和修复充满了道韵。破灭之后必有大繁荣，战争之后总有休养生息快速发展期，这让小企鹅对识海中的生灭之光有了更深的理解，紫气生，金气灭，跟这天梯台阶上的情形何其相似。刚攀爬的过程中，还发现肉身的痛感可以用神识隔离，就像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在流血破骨，在向前挣扎。

接下来后面的台阶必须用紫眸了，否则整个身体会破损至不可修复，后面的台阶已经不是目前的鹅力可及。最近混迹于仙宫各处，也隐约听到了修真界流传的那则偈语，虽然不能肯定里面说得是自己，但心中有了紧迫感和危险的直觉。只有本身足够强大，尽快提高实力，才能闯过危难，避免被灭杀再入轮回。

这个叫蓝星的世界有它的父母亲人、族群伙伴，还有完全信任它的清纯少女和这美伦美幻的仙宫胜地。它真诚友善地对待师兄师姐，他人也回报以微笑和信任，它想珍惜这一切。但前世的经验告诉它，在足够的利益驱使之下，好人会变坏，善人会转恶，只有强大的实力威慑，才能定鼎乾坤。

继续向上一层抬脚，感觉到附身的重压已超过极限，藏于胸腹间的紫眸开启了紫色力场，浑身突然一轻，台阶的重压降低了99%。轻松抬脚迈上一层，感受到了玄黄之气入体后的舒爽感，这次体内没有任何破损，只是血肉肢体得到强化。少了应有的疼痛感，自然也降低了收获的愉悦感。

没有留恋这一层的滋润之力，继续开着紫眸力场，紫光持续映照自身，抬步间连续快速攀升。感应着力场对负重的抵消程度，原来随着识海强度的提升，紫眸的力场也在提高，对台阶下方的重压抵抗力更强，紫眸算是自己的天赋神通吗？等它回过神来，已经信步走到了80多层，海量的玄黄之气一刻不停地滋润和强化着肉身。

台阶顶部遥遥在望，激起了小企鹅的雄心。紫睛帝企是天生的王者，第一世还是有史以来的千古一帝。紫眸中有了睥睨四方之意，紫眸力场加大，它忘记了天梯榜的排名，忘记了身遭左右，眼前只有台阶顶部。

台阶顶部好似也在呼唤着它。小企鹅一步步攀升，踏到第100层上时，就算有紫眸力场照射，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全身的窍穴全部张开，紫眸力场加大，抬步而上，爬到第106层后，停步歇息。此时的玄黄之气几乎凝结成液状，在体内游走一圈后，如同潮水般伴随着潮落声回到了台阶。

后面这几十层走来，身体如同进了熔炉，被一遍一遍的捶打锻压，整个身体如同成了炼器师手下的一件法宝。身体的脂肪层大量流失，整只鹅廋了一大圈。试着放出胸前的一支白羽，神识操控下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撞击到当前的台阶面上冒出了刺目的火星。抬鳍接住返回的白羽，上面没有任何损伤，满意地将白羽插回原来的位置。

玄黄色的滋润之力极大地增强了肉身的坚韧度、抗压能力、恢复能力和血肉骨骼紧致程度，但对锋锐度、硬度、刚度等方面并无建树。不过就算这样，小企鹅已经相当满意了，心说对抗筑基期同辈的武器应该不成问题。可能比不上持续温养的本命法宝，但温养法宝是金丹期以上修士才有的神通，自己也不会傻得去得罪那种高阶修士。

歇息结束，身体得到大幅改造，坚韧抗压能力进一步提高。还有两层了，胜利在望，功聚全身，开启紫眸力场，抬步一寸寸得向上挪动。刚刚重塑好的肉身又被撕裂出大小不一的伤口，识海中的紫气大批量涌入双眸和全身，整个台阶上都被映照成紫汪汪的。

等双足踏上107层，全身几乎无处不痛，就像那次双修走火入魔一样，全身皮肉没有一处完好，下肢还有几根骨头断裂。好在玄黄色的滋润之力如期而至，修复重塑着受损的肉身。

只有一层就登顶了，小企鹅抬头看到顶部的平台正中有一个祭台，祭台上摆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一时大是好奇。就差一层了，自己一定能行的。将全身调节到最好状态，抬脚上迈，尽管已经把紫眸力场加到了极致，这次被撕裂的痛苦更加强烈。

用神识切断与肉身痛感的联系，神识感应中血肉逐渐被拉长破裂，而骨骼也有了密集的缝隙，好在肉身还在逐寸逐寸的提升。等整只鹅双脚落地，倒在台阶顶部，全身的骨骼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下半身的血肉几乎成了流淌的血沫。如果有修士能看到，一定会以为这是某个血炼门的邪修，将半身化作魔血，在修炼什么诡异的魔功。

小企鹅没心思管那么多，接上痛感神经后，全身好似成了碎片，台阶下的玄黄气大面积地涌入体内，麻痒疼痛交缠，不由地哼出了声。等全身被重塑一遍后，内视肉身，发现竟然有一小团玄黄之气留在了气海丹田，这可是意外之喜，尝试用意念去催动，没有半点动静。

几番尝试，毫无效果，倒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只能悻悻得作罢。感受着身体又充满了力量，暗想要是能修炼这种玄黄气，岂不是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双鳍撑地站起身来，抬脚向中间的祭台走去。

天梯顶部方圆五米，除了中间一座低矮的复古祭台，空空荡荡的。来到祭台边上仔细观察，整个祭台用不知名的玄黄色材料垒砌而成，试着用双鳍推搡，纹丝不动，已经跟整个天梯连成一体。抬鳍触碰到那个棕红色的八角盒子，盒子应声而开，明黄色的绢布上有一把半月形的钥匙。

小企鹅用双鳍拿起半月匙，底材为某种暗色金属，上面印有玄黄色的纹路，翻来覆去看了半响，不得要领。但想着千辛万苦爬到这里，应该是好东西，把半月匙装回八角盒，一起收入了识海空间的小庙内。左右转转，空荡荡的没什么其他东西了。见远处的太阳即将转到正东，时辰已经不早了。

匆匆地往下走，说也奇怪，天梯攀爬极为困难，但下行却很容易，几乎毫不费力，很快到了地面上。路过竖立的石质天梯榜，发现上面有了变化，暗叫糟糕。仔细看去，天梯第一名的位置变成了三个问号‘？？？’，掌门彭铿95层位列第二。

小企鹅心中有鬼，不敢久待，急忙张开全身窍穴同时神识托体，闪电般浮空掠向白鹿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