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绣印三阵

等两位少女赶到炼器峰下，太阳已经到了东北方向，时值上午时分。昨天师傅已把绣坊的方位告知了慕容静，织绣坊设在炼器峰的一处阳面山坡上，处于仙宫透明护罩的边缘地带。

刚到炼器峰山脚，就遇到了第一天入门发放制式套装的谭晓茹师姐。慕容静脸上堆笑，上前打着招呼：“谭师姐，你好。”

谭晓茹是得了师傅的授意，特意来这里等小师妹的，闻言一笑：“慕容师妹，师傅特意让我来接你，跟我走吧。”

慕容静见这位谭师姐虽然面相普通，但一双眸子晶莹发亮，笑意上脸后荡漾出一股说不出的灵韵，好感顿生。跟上谭师姐的脚步，有些自来熟地问：“谭师姐，师傅收了几个徒弟的？”

谭晓茹转头看向这位小师妹，虽然年纪尚小，身子还没长开，但已是个绝色小美人，面貌清秀，亭亭玉立，最重要的是灵气内蕴，看着很是机灵聪慧。柔声说：“师傅以前只有我一个徒弟。”

“大师姐在上，请受小妹一礼。”慕容静一听，明白了谭师姐不只是一个称呼，还真得是自己的师姐，立即停步行了个正式的拜礼。

谭晓茹见这清雅灵秀的少女如此作态，温婉地回了一礼，拉起她粉嫩的柔荑，道：“不用太拘谨，师傅就我和你两个徒弟，以后咱俩要多多亲近才好。”又对着旁边另一位娇媚的少女道：“这位就是仙儿吧，长得可真漂亮。”

白仙儿抬手恭敬地行了一礼，说：“谭师姐，你好。”

谭师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她听师傅说过，这位白仙儿只是小师妹的陪侍，并不是来真心拜师的，所以对仙儿稍显疏离。拉上小师妹继续前行，看着一旁亦步亦趋的萌宠小企鹅，好奇地问：“这是你的灵宠吗，很可爱呢。”

“谢谢谭师姐的表扬。”童稚的声音在右侧响起。

谭晓茹拉着小师妹的手一抖，被唬了一跳，抬手拍了拍前胸，望着小师妹右侧正探头探脑的小企鹅，惊讶道：“你竟然会说话？”

小企鹅有些郁闷，怎么每个人都这么问，哪个动物不会说话呢，只是发音不同而已。但人家是师姐，自己口吐人言也是有些奇异，只能装着乖巧，答道：“谭师姐，我自小就可以跟静姐姐交流的，但不跟别人说话。来了仙宫后，觉得这里很好，所以才胆子大了一点。谭师姐你这么温婉善良，我愿意跟你说话。”

谭晓茹被这只萌宠逗笑了，嗔怪着：“鹅小鬼大，这就学会拍马屁了。”心中对这只小企鹅很惊异，她面相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其实已经在仙宫修炼了几十年。企鹅她见得多了，但从没见过这么灵异的。

仙儿在旁边搭腔，有些挑拨地说：“谭师姐，你可别被它欺骗了。这只肥鹅精着呢，什么都懂，会修炼，会飞，有神识，还会织绣呢，织绣水平可能比静儿还高超。”

谭晓茹惊讶无比，疑惑地看了看那边的小企鹅，向慕容静露出了询问的表情。慕容静见师姐这样，对旁边的仙儿翻了个白眼，缓声道：“小风是有些奇异，师傅也知道的，昨天还得了长生诀的传承。但小风本性纯良，你不用害怕。它是我最好的伙伴，也是我最大的助力，师傅也对小风赞不绝口呢。”谭晓茹听师傅也知道这只灵宠的事，心中放松下来。

小企鹅见谭师姐的表情稍缓，操着稚嫩的童音说：“谭师姐，我做织绣，是想多赚功勋点。这个城里什么都要功勋点，光静姐姐一个人太艰难了，所以我想帮她。”

谭师姐有些羡慕小师妹的好运气，灵宠奇异的很多，但能这么贴心的太少了，叹服道：“小师妹，你真有福气。咱走快点，师傅在绣坊里等着呢。”

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上行，来到了一处向阳的坡面，眼前被人工夯实成平地，盖了一座大型的红墙青瓦院落。谭师姐柔声说道：“这就是绣坊了，目前有一位织绣大师，两名高级织绣师，五名中级绣师，初级绣师比较多，大多数是仙宫的女修，来这里赚些功勋点。”

慕容静有些咂舌，这里的织绣水平比家里高不少，竟然还有织绣大师。织绣大师是五阵同衣，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跟着师姐走入红色的大门，脆生生地问：“师姐，那位大师是谁？”

谭师姐一笑，点了点她：“当然是师傅了，否则怎么做偌大绣坊的坊主呢。”

“哇，师傅的织绣水平这么高！修真境界高深，织绣水平高超，风姿如仙，太让人羡慕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身穿粉色衣裙的琼霄从一侧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静，说：“马屁精，是不是知道师傅在附近，故意这么说的？”

几人停步，给师傅行礼后，慕容静吐了吐舌头，上前拉住琼霄的衣襟，道：“师傅，我说得是真心话，要是有您的一半水平，家里的境况就会好很多了。”

琼霄没好气地道：“原来你是想着家里呀，这才出来几天呢，就想家了。”

慕容静可不想被人认为是离不开巢的小鸟，狡辩道：“师傅，我是想提高家里的整体织绣水平。”

“就当你说得有理了，先进各个绣房转转，认识一下人。你们两个也跟上。”

琼霄带着几人出入几间绣房，给各房的主事介绍了新收的小徒弟，最后带几人来到居中的一间大绣房。里面正有绣师带着一帮绣娘在织绣，绣娘先缝制好最初的衣袍和一些装饰性的花纹，然后交给绣师在上面绣印阵法，最后绣娘们做一些修饰，就能交货了。

绣房内摆放了十几个绣架，绣娘和绣师都在低头忙碌，有的缝制布料，有的绣针飞舞在描绘花纹图案，有的聚精会神在绣印法阵。琼霄也不打扰她们，来到靠墙的两个绣架前，回头说：“静儿仙儿，你们两个就先用这绣架，需要什么跟你谭师姐说。”

两女乖巧地点头，这时小企鹅见没自己的工具，有些着急，问：“师傅，我的绣架呢，我也要织绣。”

琼霄听到了小企鹅的童音，诧异无比，问：“你怎么能说话了？”

“师傅，昨天得到长生诀修炼体悟后，晚上回去修炼，机缘巧合之下把横骨打通了，所以就能说话了。”小企鹅的童音虽然稚嫩，但语音清晰，这回的解释比较详细，旁人听得很明白。心想师傅可是个明白人，不能蒙骗的，前面仙儿说谎被狠批一通，到现在还被师傅嫌弃着呢。

琼霄点了点头，很有些赞赏的意味，从角落里又翻出了一个绣架，放到小企鹅面前，抬头对谭晓茹说：“晓茹，以后给小风也供应织绣的原料，让它绣印法阵。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谭师姐点头应诺后，琼霄师傅匆匆出门走了。

小企鹅也得到了一套织绣的原材料，开心不已。照着谭师姐的指示，把刚缝制好的衣袍撑在绣架上，神识附着到绣针上，穿好了彩色丝线。此时它的神识运用已经相当灵活，并不需要旁人帮忙穿针引线。

一旁的谭师姐没走开，好奇地观察这只小企鹅到底怎么绣印法阵的。见它面前的绣针浮空而起，才明白竟然跟自己一样，要用神识绣印法，一时大感兴趣，指点道：“每套法衣先绣印保暖和除垢阵，第三阵视情况而定，一般会选防御、清神、明目和轻身等阵法，你先在前胸和后背绣印两阵吧。”

“谢谢师姐指点。”小企鹅谢过谭师姐后，凝神静气，从识海调取了以前绣印法阵的经历，仔细回看了一遍，心中有了计较。

准备先绣印胸前的保暖阵，保暖阵只有巴掌大的范围，灵气流转线路却很是复杂，不但需主动吸纳外界的光热，还要在成阵后时刻流转全身。小企鹅理顺彩色丝线后，神识缠绕住绣针浮在起针位置。

牵引灵气进入绣针，动念间绣针刺入衣料，顺着灵气的波动，绣针穿花舞蝶般飞动。第一个绣阵没有灵气的互相干扰，绣印比较简单，很快阵法的轮廓已经成形，有灵气在阵法内流动。绣针的每次出入就是让彩线延长灵气流转的路径，使得阵法从点到线，最后形成完整的阵面。

小企鹅感觉仙宫的绣针质量要好于静姐姐家的银针，绣针顺滑不挂线，入针出针很轻松，灵气运转无窒碍。大概也就一刻钟功夫，就差最后一针就能令阵法成形，小企鹅沉着冷静，绣针依势而下，将最后一根彩线绣印了上去。

整个阵法轻微地啵一声，保暖阵绣印成功。旁边的谭师姐惊讶无比，这只小鹅的绣印手法虽然还显稚嫩，变化不够灵活，但一板一眼，中间从不出错，速度比旁边的两女要快多了。过来拿起了小鹅面前的法衣，仔细查看，针脚细密有序，阵法内灵气运转圆润，很是不错。

开口指点道：“小风，没想到你织绣得这么熟练了。只是动作还稍显僵硬，针随势动没有错，但并不需要每次都这样，这样过于被动。灵气有自己的势，你不但要随势而动，还可以沿着阵法方向，牵引灵力走势，占据主动。”

小企鹅若有所悟，问：“谭师姐，也就是只要理解透阵法的原理，并不用太拘泥僵化，除了借势而行外，还能引动灵气走势，随心意而动，只要最后形成的阵法不变就好，是这样吗？”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阵法之道在于阴阳五行变化。像刚这个保暖阵，表现为阳，但阵里为阴，有阴阵护持才能储存阳能，最后形成完美的一体，让阴阳如意流转。我听师傅说你体悟到了阳境，你可以自己好好感悟一下。”

小企鹅受到很大的启发，原来绣印法阵不只是能成衣赚功勋，还能修炼，加深对阴阳流转的感悟，不由又问：“那第二个除垢阵，有什么讲究？”

“除垢阵以风气为基，修士穿上法袍后总会有坐立行走等动作，那就会产生风，风在五行中属木。除垢阵以木属的风为主，但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孤木不能长久，风吹林动，必有五行相生相克。所以除垢阵是五行为里，木风为表。”

谭师姐讲得有些深奥，小企鹅似懂非懂，心说接下来绣印除垢阵，要好好感悟，抬鳍拿过刚绣好的单阵法衣，将背面朝上，在绣架上撑好。很感激地道：“我接下来绣印除垢阵，请谭师姐多多指点。”

谭晓茹点了点头，见小鹅将绣针引线后，浮于行针起始位置，闭目感应。

小企鹅正在感应刚胸前绣好的保暖阵灵气潮汐，此时天光大好，时值午前，保暖阵吸收到了光和热已经在流畅的运转。感应着一波灵潮退落，绣针落下刺入了后背的衣料，在下一波灵潮涌来之前起针盘旋等待。

如此随着潮涨潮落，有序行针，因为有过几次成功绣印的经验，小企鹅显得不慌不忙。但这次的用时比较久，足足半个时辰后，才形成了除垢阵的轮廓。又一番穿针引线后，留下了最后一针的位置。

随着灵气潮汐回落，轻松行针补上画龙点睛的尾针，整个阵法豁然而通，与前胸的保暖阵交相辉映，双阵法袍已成型。

谭师姐见它绣印好了第二阵，只是僵硬感更明显，出声指点：“小风，每次潮汐之间，可以尝试刺出两到三针，不用干等着浪费时间。你这么长时间绣印，神识不见丝毫倦怠，依然充沛灵敏，完全可以单次潮落期间行三针。”

小企鹅有些窘迫，它怕把绣衣弄坏了，才没敢连续行针，可能也是不太清楚技巧，直接开口问：“师姐，有什么技巧吗，我总怕行针过多，打断了灵气走势。”

谭师姐嘻嘻一笑，柔声指点道：“神识控针的优点就是快捷灵敏，你要先克服这种守成的懒惰心理，大胆尝试。就算绣印坏了，也不用你赔的。”

小企鹅大为振奋，心想早说不用赔嘛，立即把这件双阵法袍交工，转给旁边的绣娘做最后的修饰。重新拿了一件衣料，继续绣印双阵法袍。谭师姐见它有所领悟，走到一侧指点了慕容静和仙儿几句，也开了一个绣架自顾绣印起来。

小企鹅很快又绣印好了胸前的保暖阵，翻转到背面，感应着灵潮的变化，尝试每次潮落行针两次。试过几次以后，发现并不太难，也许这真得跟神识强度有关。神识是小企鹅的强项，一时信心大增。开始大胆行针，这次的除垢阵完成的时间很快，只比前胸的保暖阵慢了一线。

只要成功一次，识海就能记录下每次成功的影像，反复感悟。如此再三，等到绣印到第五件法袍，已经可以单次潮落轻巧地行针三次，速度大为提高。每件双阵法袍的绣印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对两个阵法的感悟也有了些自己的理解。

见房内的绣师和绣娘们都在低头忙碌，它拿到了第六件衣料，成功绣印好了两阵后，想尝试绣印第三阵。这次它想在衣袍下摆处绣印一个轻身阵，可以提升跑步和飞行的速度。这也是一个木属的风行轻身阵法。

感应着胸前和背后双阵的灵气潮汐交相辉映，给行针留下的间隙时间又缩小了一半，好在它已经掌握了灵巧的行针技法，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保守。仔细感应了半响，找到了灵潮的节奏，绣针浮在衣襟下摆处，刺出了第一针。

行针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息，干脆闭眼顺着灵气潮汐的往来奔涌，整只鹅陷入了空灵状态。如有神助般超常发挥，竟然在短暂的灵潮间隙内，连续出入了数百次的两针穿刺。等到阵法将成的最后时刻，如同三江交汇，浪潮奔涌间，绣针如浮于橘子洲头。等三潮尽落之际，顺灵气走势刺入了最后的定鼎一针。

神识感应中，三阵并起，灵气流转间潮汐滚动，层次分明。双风阵托住胸前的阴阳保暖阵，整件法袍自动浮空而起，轻身效果完全显现。小企鹅心中欢喜无限，这是它成功绣印的第一件三阵法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