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鼎
“林明月？”
林渊眉头一皱，转过身去。
身后，抢夺他药篓的是一名黑衣少女，十四五岁，模样也算俊俏，不过脸上挂着的冷笑让人生不出亲近之情。
对方叫林明月，是林家二长老的女儿，其母亲江如雪是十多年前的龙须城第一美人。
十多年前，林不凡还没去天元宗之前，风流倜傥，与江如雪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江如雪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只等林不凡娶她为妻，进入林家为媳。
只可惜后来林不凡天资越来越突出，并且进入了天元宗，再之后则传来了他强奸墨媃的消息。
江如雪听闻消息，悲痛欲绝，最后一气之下，嫁给了林家二长老林黄鹏，并生下林明月。
所以自从懂事起，林渊就记得这林明月喜欢跟他过不去，处处刁难他。
“叫你姑奶奶做什么？”
林明月冷笑道。
“把药篓还我。”
林渊伸出手去，有些烦道。
“还你？做梦，还有很多人没瞻仰到你挖到的极品草药呢！”
林明月冷笑一声，陡地转头对演武场方向吆喝起来：“大家都快过来看啊，看这臭不要脸的又采集了好多顶尖灵药回来哦！真是羡慕死我了！”
“家族罪人的儿子又采了很多‘顶尖灵药’？我来看看！”
“唉哟，果然是顶尖灵药！这是蛇灵草吧？除了有点毒性，差点就是一品灵药，够得上我们精英子弟药浴用的最差级别灵药了！了不起！”
“哈哈哈！”
这一声吆喝，不知引来多少少男少女。
由于林渊父亲的关系，林渊在整个林家年轻一代都不太受待见，喜欢奚落和讽刺他的人大有人在。
林渊听着周围的讽刺，使劲握了握拳头，但他并没有发怒。
他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
武者时代，弱肉强食，先不说他在家族没什么地位可言，而且父亲犯下的错也让他在家族抬不起头来。
“林明月，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林渊父亲的错跟林渊又没关系，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他？把药篓还来！”
一旁的紫菱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步，便要伸手去抢夺林明月手中的药篓。
“滚开！你个小妖精，我们林家有你说话的资格？”
林明月修为已经臻至炼力境第四重巅峰，手一扬便是躲开了紫菱的抢夺，随即将药篓单手举起，讽刺道：“想要拿回去是吧？那滚去捡吧！”
话音一落，猛地一扔。
嗖！
林明月炼力境四重的实力，能驾驭八马之力，数千斤的力道！这一扔，背篓顿时如同炮弹般飞掠出去，蓬地一声撞到假山上，撞得四分五裂。
哗哗哗……
药草四处抛洒，满地都是。
“你！”紫菱被激怒了，俏脸含霜看着林明月。
“怎么？不服？”林明月冷笑着看着紫菱。
她非常讨厌这个当年和林渊一起到林家来的身份不明的丫头，一方面是恨屋及乌，这丫头是和林渊一起到林家来的，自然让她讨厌；
另外一方面是这丫头不知道从小吃了什么，天生长了一张勾引男人的脸，从小到大，虽然其从来不给除林渊以外的任何人好脸色，但全族不知道多少杰出的年轻子弟还是为她魂牵梦绕，包括林家本代第一天才林陨也是！
“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我怕你！”
美目中怒火升腾，紫菱一握拳，已经准备要动手，就在这时林渊拉住了她。
“算了。”林渊拉住紫菱。
“林渊？”
紫菱一愣，不解地看向林渊。
“走吧。”
林渊没有解释，拉起紫菱便朝着掉落一地的草药走去。
“看来这不要脸的东西缩头乌龟功是越练越好了，谁说他练武天赋不好的？这练缩头乌龟功的本事放在我们天元国说不定都是第一！一巴掌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是啊，这小贱种就会当缩头乌龟！”
“这个不要脸的，真是越看越烦。如果不是天元宗那边压着，长老们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我如果是他，整天被羞辱，早就夹着尾巴偷偷离开家族了，他还好意思留在这里不走，真是癞皮狗！”
虽然林渊选择了退让，但不少精英子弟仍不愿这样放过他，在身后冷嘲热讽道。
“你们几个精英子弟在那里做什么？有闲情跟个没用的废物啰嗦，不知道药鼎里药力完全散开后会逐渐挥发于天地之间吗？数千金一株的珍贵灵药你们也敢浪费？还不快点过来药浴！”
远处，林家大长老看到这一幕，眉头大皱，声如雷音地喝道。
“是，大长老！”
众少男少女闻言，再不敢多嘴半句，立即乖乖回到了药鼎旁。
“林渊？”
同一时间，正在拾取药草的林渊身体忽然微微一僵，拳头紧握，发出咔咔的声音，紫菱察觉到异状，顿时问道。
“没事。”林渊摇了摇头。
……
吱呀。
破败的院门被缓缓打开，怀抱着草药的林渊和紫菱一起回到了住处。
这是一间破败的院落，地处偏僻，院子里有些凌乱的花草。正前方的屋子风雨飘摇，有些要倾塌的迹象，很难想象林府之中还有这样一座破旧的院子。
而这院子，正是林渊和紫菱二人的居所。
林家人虽然收留他们，但是却并不管他们的生活，院子也是给的他们废弃院子。
“林渊，你自己去烧水药浴吧。家里米和菜都没了，我去集市买米买菜，一会儿回来给你做饭。”一进入院落，紫菱便是小脸一红，然后飞快将药篓中的草药腾出来，又背着药篓转身跑了出去。
“去吧，路上小心。”
林渊点了点头，紫菱不喜欢看到他药浴，因为他喜欢药浴的时候，尽量脱光一些。
待紫菱一走，他便是独自朝着院落中间走去。
院子当中是一个破旧的大鼎，和武道广场上二品炼器大师专门给精英子弟们打造的名贵青铜大鼎当然没法比，这个鼎只有三分之一是完整的，最上方还有一道巨大无匹的口子。
鼎身非常破旧，上面雕刻的符文早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完全看不清楚，不知道是刻画的什么。
而这，就是林渊药浴用的药鼎。
十岁那年，有人清理父亲留下来的遗产，有用的东西全都被人瓜分，只有一些没用的垃圾被人扔了过来，给他这个“继承人”。
这破鼎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有了这个破鼎，他开始自学草药学，然后有空就和紫菱一起出去采集低级草药，用来药浴。
也正是靠着这个破鼎和这些年坚持不懈地采药修炼，他才走上了武者之路，目前修为已经在炼力境第一重巅峰，能驾驭一马之力，只消再经过一次药浴，也许就能突破到炼力境第二重也不一定……
“炼力阶段每提升一重就会提升一倍的力量，如果我能达到炼力境第二重，就有两马之力，有了去天狼山脉更深处采药的本钱。过几年如果能修炼到炼力境第五重，就有十六马之力，每一拳都有万斤以上的力道，那时就可以和紫菱一起离开林家，出去与人组队狩猎妖兽……”
一边整理草药放入药鼎，林渊一边心中思忖着。
炼力境对修炼奔马之力的武者来说，掌握一马之力为炼力境第一重，之后每提升一倍的力量，修为便提高一个小境界。
这就是炼力境，不以肉身内的变化为标准，只考校武者能掌握的力量，力量够了，就算是进阶，可以说是衡量武者实力的最好方式！
对于一些修炼其他力的武者来说，道理也一样，只是可能因为他们修炼的力不同，导致同样的境界，掌握的力道大小不一样。
当然，这个世上并不是人人都能修炼其他力，修炼奔马之力的武者始终是最多的，只有一些拥有上古传承，底蕴深厚的家族才会修炼一些比较特殊的力，比如虎豹之力，飞鱼之力，象力等等。
林家以前也不是修炼的奔马之力，而是一种豹力，只是当年林不凡犯错之后，天元宗拿走了林家的豹力修炼之法，并规定林家之人以后只可修炼奔马之力。
奔马之力是最弱的力，远不如豹力，但是没办法，天元宗掌控着整个天元国，没有人敢反抗他们。
“咕噜噜，咕噜噜……”
片刻后，林渊整理的草药已经在烈火的焚烧下，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草药中的药力已经散发出来了。
“好了，药浴开始。”
林渊见状，立即将衣服脱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内裤跳进了药鼎之中。
“嗷！”
一跳入红鼎之中，他便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药鼎之中有蛇灵草等一些有毒的草药，这些毒性散发在药水中，通过毛细孔进入身体之后，会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不过，林渊咬牙坚持着，牙关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从药书上看过，蛇灵草的毒性对于凝练身体深处的骨骼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他现在需要突破炼力二重，力之气修炼方面的问题并不大，但肉身方面因为没用过灵药洗练，筋骨还不够坚韧，只有让毒性使其变得更为坚韧，这样才可驾驭两马之力的力量！
因此，身体再疼痛，他也能忍受，因为他心中还有大宏源没有实现。
“嗷！”
蓦然间，药水变得滚烫起来，林渊的皮肤被烫得鲜红，更为钻心的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
林家精英子弟们药浴用的灵药不仅品级高，而且鼎也有考究，都是请炼器大师炼制的，能够均匀受热，一方面将药力完全催发出来，另一方面又不会使药鼎过热，伤了药浴之人的身，可谓恰到好处，但林渊这个破鼎显然没这个作用……
“坚持！”
“坚持！”
疼痛让林渊牙关紧得非常紧，以至于他牙龈都在流血！
与此同时，一点一点的药力，开始进入他的肉身，对筋骨进行淬炼……
“咔……”
“咔咔！”
一种奇异的声音从林渊全身的骨骼中传来。
刹那间，林渊便是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开始在锻骨了！”
不怪他如此高兴，一旦锻骨完成，他就可以开始冲击梦寐以求很久的炼力境第二重了！
“没用的东西，老子苦等三年，筋骨方面才勉强达到融合血神鼎的要求，我林不凡的种怎么会这么废物？”
然而，没等他高兴多久，一个突兀的冷哼声却蓦然从破鼎内响起。
话音一落，破旧大鼎四壁之中，顿时弥漫出无尽猩红的鲜血，鲜血不知从何处而来，无穷无尽，很快就将药水染成了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