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姐弟
“老祖宗说的是。”低着头，贾玝眼神幽光一烁。
“好了。”见贾玝“懂事”，年纪越来越大的贾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精气充沛，显得有些惰意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记得今晚也来西路院用膳就是。”
面色温和，贾玝告退道:“是。”
贾玝离开后，鸳鸯和琥珀就是开始给贾母解衣起来。
躺在榻上，贾母回忆起刚才贾玝语气和神态。
又联想起八年前，在贾玫夫妇拜见时，贾母见过一面的婴儿贾玝。
时间飞逝，记忆也是模糊的不行，贾母不禁叹了下:“真是老了。”
“老太太言重了，老太太长命百岁，还有着大把日子呢。”赖嬷嬷这时候赶忙道。
看着精妆体面，但掩不住一片灰白发与老皱的昔日陪房，如今的荣宁国府下人里第一体面的赖嬷嬷，贾母心中越发感慨，道:“转眼间，儿孙、重儿孙都长大成人，开始自主理事了。”
“老太太，就算前宅爷儿们长大了，不像小时候眷恋长辈，可不还是老太太的儿孙么，终究都是亲近的。”很快就明白昔日的小姐是因为贾玝引起的感叹，赖嬷嬷笑着迎合道。
笑了笑，贾母也觉得有几分理。
见过世面长大了，自然少了眷恋的。
且哪怕贾玝不是很孺慕她，也改变不了他现在是荣国公府的一员。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
封建礼法下，作奸犯科的多闻，不孝的却少闻。
…………
这边，贾玝走出荣庆堂。
稍微回头一下，想起贾母的话，心生一些冷笑:“既然你心中都是荣国子孙，又为何有那么大差别。”
其他人不清楚，贾玝却知道，自己魂穿前，原宿主可是就要身体虚弱的积病而死了。
又是看着面前笑谈中的穿红戴绿的贾宝玉几人，贾玝露出一点歉意道:倒是让宝二弟、四位妹妹久等了。”
“五哥哥，老祖宗和你说了什么呀？”对着贾玝，贾宝玉转身面露好奇道。
“一些在外面要注意的地方。”贾玝道。
“哦。”见此，贾宝玉也没多问。
相比于贾母和贾玝的谈话，贾宝玉更关心神京云阁的那些事，扫了一眼四周，发觉没碍事的“鱼珠子”们。
放心下来的贾宝玉也不避讳林黛玉和三春，对着贾玝面露浓浓好奇和向往之色道:“五哥哥，听琏二哥和蓉哥儿说过，你时常去云阁，里面是如何啊？
哪里可是都会作诗弄画？
她们过得如何啊？可受苦？”
听到贾宝玉“天真”的话，贾玝心中有些觉得好笑。
问青楼女子受不受苦？
这倒是和“何不食肉糜”有着“异曲同工”了。
只不过晋惠帝司马衷是个昏庸痴呆的低能儿。
而贾宝玉是个没有受过虐待、冷落，也没有看过外面黑白交错世界的荣国府凤凰蛋。
顿了顿，贾玝道:“会作诗作画，弹琴拉唱的倒是许多，至于受不受苦倒是不好说。
毕竟有被捧高的，自然也有受苦的。”
见到贾宝玉还要问，内心心气高，本就不喜青楼那等下流之地，探春道:“好了宝二哥，我们还是听玝哥哥谈谈外面的趣事吧！
这等风月之言要是入了老爷的耳，就不好了。”
一听到探春提及贾政，贾宝玉眼皮跳了下，面露不自然之色，下意识的就环顾了下四周。
见贾宝玉这位’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一如既往地惧怕二舅舅贾政，林黛玉明眸动人，语气柔软的嗔道:“你这是怕什么，这里断然不会有多嘴的人的。”
悻悻一笑，贾宝玉道:“老爷见面就是国贼禄鬼那些事，端是让人……”
终究是不敢说出诋毁贾政的话，贾宝玉戛然而止。
打圆场起来，贾玝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给你们每人都准备了礼物。本想回去青茗阁后，吩咐小红她们送去你们各自的住处的。
如果空闲的话，不妨去我那里一趟，正好有些玩意，说不定你们喜欢。”
“那甚好。”贾宝玉面露喜色道。
“五哥哥真是有心了。”面露意动之色，探春声音清脆也道。
三春里，探春心气最高，也是最有冲劲的，她对外面早就心生过向往和好奇。
贾玝颔首道:“应当的。”
………………
走出西路院，过了荣禧堂后。
在去青茗阁路上。
贾玝等几人听到了一阵玩闹声。
看到是贾环、贾琮、贾兰三人，贾玝先叫道:“环三弟、琮三弟、兰哥儿。”
反应过来，贾环三人看到是贾玝叫自己，又看到贾宝玉等人。
贾环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连同着贾琮和贾兰，走过来见过贾玝等人，显得有些没正行道:“五哥哥好，二姐姐、林姐姐…你们好。”
虽是问好，贾环却是没提及探春、惜春和贾宝玉。
比起贾环不待见贾宝玉，一身泥迹的贾琮和懂事的贾兰则规矩许多，都是问好了下。
“越来越大了，也是个爷们，还天天顽的一身脏。”拍了拍贾琮这个泥猴子的小肩膀，贾玝笑道。
被贾玝这位陌生的五哥哥拍着肩膀，才五岁的贾琮也没反抗，只是干笑几下，觉得有些怪异，但也谈不上反感。
对着三人，贾玝道:“环三弟、兰哥儿还有琮三弟，既然遇见了，也跟着我一起，我那里带了些外面的玩意。
虽然不值钱什么，但也是些心意。”
听到不值钱，贾环嘴角撇了下。
一直注意着贾环，探春见此明眸一瞪，透出三分凌厉。
顿时就是一慌，贾环转头，不敢与自己这位亲姐对视。
虽然受亲娘赵姨娘影响，贾环平日里也是一副不待见探春的样子。
可实际上，贾环是对这个有手段，言语带着凌厉的亲姐是又惧又‘恨‘的。
“好了，你三姐吃不了人。”将探春与贾环那点‘歪腻‘看在眼里，贾玝笑了笑。
现在的探春和贾环关系还没有以后那般…
面露悻悻与畏缩，贾环没说什么。
这时候贾环唯一能直视探春的情况，就是看她和贾宝玉‘腻歪‘，心生不忿暗自大骂的时候。
见亲兄弟贾环有些形容猥琐、举止荒疏，探春心中很是恨其不争。
探春虽然很想自己是从太太肚子里钻出来的。
也不甚喜欢赵姨娘这个时常埋怨乃至对自己破口大骂的亲娘，不是很待见贾环这个亲弟弟。
但血浓于水无法改变。
如果亲娘和亲弟能好，探春自然愿意的。
可惜的是，探春甚少从二人身上看到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