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终焉之战（5）

公孙垚多聪明的人啊！

天资聪颖，更是从小受到公孙氏全力栽培，衣食住行，举止气度，见识阅历，为人处世，各方面都是把他往一个标准的、合格的人皇来培养。

他或许亲自经历的事情略少了些，但是他读过的书足够多，所以……他不蠢，更不笨。

公孙儁和这些‘姨娘’的对话，血淋淋的揭露了一个事实——

他，公孙垚的母亲，不是人！

错了，应该确切的说，他公孙垚的母亲，现在、此刻、这一辈子，的的确确是人。

但是，他公孙垚的母亲，应该不是一个纯粹的、彻头彻尾的、从肉体到灵魂到思维方式和价值观、道德观、人生观、世界观都确切无疑的人！

这里的‘人’，自然指的是‘盘古遗族’亿万稀奇古怪的分支族群中，那形象和传说中的盘古圣人完全一样，堪称‘盘古遗族’最‘正统的主流形态’的，大家公认的‘人族’！

不是那些鼠人、牛头、狼头、侏儒、矮人、巨人等等，更不是那些有潜力修炼成人形的妖魔鬼怪诸般异类。

就是如今公孙垚所属的，这个形态的‘盘古人族’。

青柠，娲族如今唯一的大主母娲青儿，并不是一个纯粹的、真正的、确凿无疑的‘人’。

来自观察前哨的，‘天外邪魔’。

这才是他公孙垚母亲的真正身份。

公孙垚的身体晃了晃，面皮一阵赤红，然后骤然变成了惨白色。

他惊怒交集的咆哮了一声，身体化为一道太阳金光，就要遁走。

公孙垚从小受到的教育，都告诉他，他是人族正统，而天外邪魔，是势不两立的生死仇敌。

他今日所见、所闻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人生观感，他已经陷入崩溃边缘。

公孙儁一把抓住了失魂落魄的公孙垚的脖颈，然后重重的将他拍在了地上。这一击公孙儁用力极狂暴，公孙垚的身体撞碎了羲谷底部密布禁制的厚重岩层，深深陷入了地下数十里。

“这点小风小浪都承受不住，你还有资格，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么？”

公孙儁的声音很冷漠，很冷淡。

“你，如此软弱，你对得起这么多年，公孙氏，还有你母亲的付出么？”

“没错，你母亲，本名青柠，她不是人族出身……那又如何？她对你的心血，对你的爱护，她就是你最好的母亲。这些年，她为了你的前途，做了多少事情？”

“身为人子，要懂得感恩！”

“身为人子，要懂得责任。”

“如今你母亲下落不明，你更秉承了公孙氏乃至有熊部无数年来的期望……你，不能软弱，你没资格软弱。你，给我挺直了腰身，站起来！”

“站起来，做你该做的事情。或者，我今日亲手抹杀了你，换你弟弟上位！”

公孙垚喘着粗气，浑身哆嗦着从地下挣扎着爬了出来，他看着公孙儁冷笑道：“我弟弟？公孙玊？在族地里，整日里欺男霸女的那个？他不行！”

一股恶气从心头冲了上来，公孙垚想要毁掉点什么。

比如说，连同自己，连同公孙儁他们的所有筹谋，一起毁掉？

但是下一瞬间，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要毁掉自己？他没有错，有错的，是公孙儁他们……所以，为什么要毁掉自己？

不仅如此，他还要……努力的，依靠自己的力量，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公孙儁冷笑：“他为什么不行？就因为他欺男霸女？他为什么欺男霸女？因为我和你母亲，一心一意的栽培你！因为我们选择了你，所以你弟弟公孙玊就成了只知道欺男霸女的废物！”

“你以为你有多天才？你以为你有多少天赋才华？你以为你凭什么成为公孙氏年青一代最优秀……甚至是公孙氏百万年来，众多长老一心支持的天才俊杰？”

“不是你有多能干，是因为我们选中了你，我们栽培了你！”

“你身上凝聚了我们所有人的期望，所以你必须优秀，必须杰出……说一句难听的，以我们在你身上投入的资源和心血，就算是一头野猪，也会表现得无比杰出。”

“给我打起精神，做好你要做的事情。”

公孙儁冷漠的呵斥道：“否则，明天这个时候，公孙玊就会以比你更加光彩夺目的形象，出现在人族百姓所有高层的面前，他会成为人皇宝座唯一的人选。”

公孙垚死死的盯着突然变得如此陌生的公孙儁。

自己的父亲，完全抹杀了自己的努力和天分，说自己如今的所有成绩，都是他们的赐予？

公孙垚冷笑了几声：“公孙玊，他真不行……我说的，我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不过，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他来证明你的话到底是正确还是谬误。”

“我会找到母亲……不管是谁在背后和我们作对，我会彻底的毁掉他们。我会登上人皇宝座……”公孙垚指着自己的鼻子冷声道：“依靠我自己的力量，登上人皇宝座……而不是依靠你们的恩赏。”

公孙儁嘴角撇了撇，他深沉的看了公孙垚一眼，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很好，垚儿，你终于是长大了。”公孙儁甩了一下袖子，很诚恳的说道：“能够正视一切阴谋诡计，能够包容一切权谋手段……你，现在有几分人皇的滋味了。”

公孙儁看向了那些温婉的妇人。

“你们的族人，都被青儿亲手抹杀了？那么，还能有谁，会在背后和我们作对？”

公孙儁沉声道：“你们一个个奸诈机敏、狡猾得很，这些阴谋诡计，你们最是擅长。赶紧想想，这一次，可能是谁和我们作对……以至于……”

公孙儁的面皮抽搐了一下：“他们，究竟是袭杀了青儿，还是……掳走了她？”

公孙垚的脸也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他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片混乱。

青柠是他母亲……她是天外邪魔……但是她毕竟是他的母亲……

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自己，究竟是希望她死了，还是……活着？

数百妇人闭上眼，仔细的思索了许久，最终一个夫人深沉开口：“武国，是武国下的手。”

公孙儁眉头一挑，冷声道：“为何是他们？”

一名妇人睁开眼睛，眸子里一抹幽光闪烁：“我们，相信那些死去的老主母的话……她们曾经联手卜算过，此次，人族的生机，在巫铁。”

妇人强调：“我们，相信老主母们的卜算。”

公孙儁、公孙垚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