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缝合、失去
政治的本质是缝合术,用一个名号将所有的一切都缝合进去,所有符号系统运转的不一致性都用这个名号来掩饰,基地的政治里主人能指——也就是那个名号叫做:抵抗使徒。
天气严寒是使徒造成,全球变暖是使徒造成,人类灭亡还是使徒造成,物价上涨是使徒,工资不涨是使徒,房价不跌是使徒,这个名号就是一个篓,所有一切符号系统的短路处,那从始至终存在的不一致性,都用这个篓框住,以此维护现有的秩序。
保守派的政治主张是,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篓,有一个主人能指去缝合符号系统,它是不可或缺的,那维持现有的就好。
骑墙派是怀疑一切政治,认为这些缝合术全部都不靠谱,背后潜藏着深渊和恶意,对一切政治持抗拒态度。
变革派的核心主张只有一个,无限革命,尽管不能没有一个缝合术来遮住符号系统的短路之处,让它能够正常运转,让人类社会还能正常运转,但不能是在现在的这个,因为它是不好的。
在这个不一致的地方,一定会酝酿出最纯粹的恶,而这恶将席卷一切,摧毁旧有的秩序,建立一个新的秩序,成为新的普遍秩序下的善。
封建制摧毁奴隶制,中央集权制摧毁封建制——贵族农奴推翻奴隶主,资本家工人推翻贵族国王……正是这样的存在,这份恶,纯粹的恶,是损害了当时时代绝大部分利益关系的绝对之恶,没有任何一份善容纳得下它的存在,但当它推广自己,成为新的普世秩序时,这份纯粹的恶也就成了善。
对变革派打赢基地内的这场竞争,小玉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总体上持支持态度,但保留意见,因为在以上三元对立的模型外,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和变革派无限革命的态度形式上相似,但内在完全不同。
变革派不会考虑社会现实的运转状况,不考虑符号系统运行的实际状况,一昧地要推翻现有的缝合术,也就是不停战斗,直至没有这个不一致性,是在追寻这个符号系统圆满的状态。
马克思主义者是寻找不一致性,重新整理缝合,然后等待,也就是说:战斗,停下来,出现新的不一致性,战斗,……
因为符号系统的不一致性是非全的,并非所有都是不一致性的,但这并非数学或者逻辑学上的非全,因为这种非全并不是说存在一个符号系统圆满的状态,它只是说并非所有符号系统都存在不一致性,这中间的那条裂隙,恰恰就是符号系统短路的地方,就是这个最小不一致性体现的地方。
他们的不同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变革派:我们不断推翻现有秩序,一定会到达这个一致性的符号系统!
马克思主义:不存在这样一个一致性的符号系统,但我们可以创造一个这样的符号系统,然后去实现它!
……
“呼~身体状态恢复良好,能下地走路了。”
对着旁边随时准备接救的珞珏笑了笑,缓解她的担心,小玉吃力地一点一点往前走,在休养室绕床走了一周。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家修养了,算算日子,伤好的时间正好是使徒下一次侵入的时候,虽然在地狱,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戒,到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小玉躺回床上,眨巴着眼睛,乐观地说道。
最近随着身体逐渐康复,恢复速度也在增加,她有些萎靡的精气神也跟着节节攀升,整个人状态十分良好,好到眼睛也亮着光彩。
“是啊,恢复状态良好,这下子谁也不能拦着你了,现在就能走得动路了,以后好了想干什么我都不敢想。”
珞珏给小玉盖好被子,看她像蚕宝宝一样缩在里面,调笑道。
“到时候当然是要驾驶EVA,打使徒,保护基地的安全啦,不会让它们有机会接触到圣主雕像的。”
小玉一本正经地回到。
调皮地伸出被窝的左手滑动着终端,想到地狱的一系列事情,小玉有些放心不下,点开后勤清单查看潘库宝盒,发现它早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保存起来,受到严格控制。
“战斗前的准备做得很不错啊,嗯……圣主……圣主……”
心里念叨着圣主,点开隐藏桌面确认了圣主的状态,知道那一尊大雕像还老老实实待在基地第五十层的保护下,就好像真的普通雕像那样,小玉放松了不少,说到地狱,就绕不开这两个存在,现在见它们都保管得很好,心里就有一块大石落地。
“笃笃笃”
门外有人敲门。
珞珏看一眼终端。
“是晚餐送到了,今晚还是自己吃?”
她过去开门,推着餐车进来。
晚餐一如既往的简单,小玉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吃些太出格的食物,只有流食是她可以自由选择的。
流食里甜食又是她最偏爱的,醪糟汤、牛奶鸡蛋醪糟、小米粥、八宝粥……她尝过一遍后这些甜甜的流食就总是出现在她的餐饭上。
当然,这中间有一个例外——豆腐脑,豆腐脑只有咸的才最正宗。
缘由是这样的。
刘邦的孙子刘安醉心于长生不老之术,寻求灵丹妙药。
他召集术士门客于八公山下,燃起熊熊的炉火,别出心裁地叫他们用黄豆和盐卤来炼丹,结果“炼”得雪白细腻的豆腐。
豆腐脑本是无味,因加的佐料才分甜咸。而汉代的糖是十分精贵的,所以当时的豆腐脑的佐料应该以咸的为主。
“我自己吃吧,之前身体不便麻烦珞珏姐你喂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恢复了很多,哪有还让珞珏姐你喂我的道理。”
小玉摇了摇头,最近由于她日渐恢复,方便自己吃饭了,被剥夺了喂饭的权利的珞珏就想方设法从各个角度劝她,小玉理解她照顾自己的情绪,但她认为自己还没有娇贵到必须有人来喂食的程度,坚持要自己吃,这也是病人和生人的一大矛盾,病人是不乐意自己的某些权利被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