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悄悄酝酿的阴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撒下,始祖像广场上就听到了沙沙的扫帚声,一个十岁大的孩童抱着一把比自己都高的扫帚,一下一下的扫起场中的落叶和尘土。
“看,那不是儒尘吗?怎么在这里扫地。”
“据说他在祭拜英灵辰时偷了灵力香火,被罚在这里打扫,跪拜一个月。”
“真是猪狗不如啊,始祖帮他突破境界,他居然还偷取香火,真是贪婪。”
“嘿,这种妖魔哪里会懂得人类世界里的尊重,这种怪物还不赶紧赶出儒家,真不知道族长怎么想的。”
“你可不要乱说话,小心点。”
几个儒家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完全没有避讳儒尘的意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儒尘的耳中,男孩面不改色,如若妄闻,仍是认真地一下一下扫去浮尘。
“呦,看看这是谁啊,不是我儒家的大天才儒尘吗?”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妩媚尖细的声音,回头望去,不是别人正是儒倩。
儒倩走在前头,满脸的讥讽之意,儒洛馨却愧疚地跟在身后,越靠近儒尘,脚步就越显得缓慢,似乎不敢面对儒尘一般。
“原来是儒倩妹妹,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啊?”儒尘仍是彬彬有礼。
“呵,儒尘哥哥在这里扫地,这么辛苦,洛馨姐非要来看看,我自然就跟来了,顺便舒展舒展筋骨,刚刚步入满灵气境,还望儒尘哥哥可以为妹妹指点指点。”
说着,便在儒洛馨惊讶的目光中,身形陡转,蕴含着灵气的一掌朝着儒尘拍了过去。
见到儒倩的突袭,儒尘微微侧步,怀中大扫帚轻轻一推,正好闪过儒倩的手掌,扫帚的竹柄抵在儒倩的手腕处,截断了儒倩的后招。
儒倩也不尴尬,微微一笑,面容上显出了往日的那份俏皮,轻轻吐了吐舌头,得意地道:“儒尘哥果然天才,妹妹我甘拜下风,只不过妹妹笨拙,害得儒尘哥哥刚刚扫好的落叶又弄得满地都是。”
儒洛馨顺着手掌方向望去,原来那一堆树叶被儒倩掌风吹得满地都是,一时间让她本就歉意的小脸,更加的尴尬起来。
儒尘微微侧目,旋即淡然地说:“妹妹言重了,妹妹九岁便有这实力,更何况仅仅用一年时间便修炼到满灵气境,这才是天才呢。”
语落,儒尘静静地转身,没有一丝抱怨,又将那吹散的落叶,一下一下的收拢回来。儒倩的脸色突然的阴冷,她知道儒尘的意思,自己能在这一年里修灵境界突飞也全都靠儒尘和儒洛馨为她取回灵觉果。儒尘这么说,别人听了好似在称赞,实在是在给自己难堪,让自己明白自己今天的成就都是他这位哥哥的帮忙才得到的。
就在儒倩打算再次出手挑衅之时却被儒洛馨一把抓住,扯到身后,美目一瞪,让得她不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儒,儒尘,对不起,那天我。”
“洛馨姐别说了,儒尘知道。”
一句“知道”,有些冰冷的两个字,止住了儒洛馨解释的话语,儒尘再不作声,也没有抬头看儒洛馨一眼,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扫着落叶,沙沙声让得儒洛馨的心头隐隐作痛。
儒尘慢慢地移动身形,去追逐已被吹得老远的落叶,广场上无不是三五个聚集在一起,暗笑议论的族人,唯有孤零零望着儒尘,独自落寞的儒洛馨,和背影有些凄凉,一划一划扫着落叶的儒尘。
傍晚悄然降临,刚刚还热闹非常的广场,此时已仅剩儒尘一人,跪在始祖像身后的英灵辰石门前,进行着今日最后的一拜,随后一道灵力便烧为灰烬,飞入英灵辰之中。
“老祖宗,这是儒尘今日的香火,以后儒尘每日都会来祭拜,您也不会孤独啦。”
自言自语的儒尘只是为自己调节一下气氛,说完,他便急忙起身,双手抱拳,似模似样地学着大人鞠躬行礼,便向始祖像走去。
这半个月来,儒尘一天苏醒的四个时辰都是在这里度过,每到傍晚这个时候都要按时回家,就算如此,儒萧岚也都每日担忧地在这条石子路的尽头,等待着儿子的身影出现。
儒尘快步走过始祖像,忽然听到了一阵梵音,脑海中嗡嗡作响,神识瞬间沉入一方幻境,仿若星辰,又好似苍穹,儒尘的身躯则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梵音慢慢化为熟悉的人声,声音苍老却没有一丝沙哑,温柔地道:“儒家子孙儒尘,吾有一问,你且来回答。”
“您是?老祖宗?”
“呵呵,我要问了,既不是你偷得香火,为何不反驳,既猜到谁人偷得,为何不报?既无辜受难,本可敷衍了事,又为何耗损灵力供奉于我?”
苍老的声音如佛钟梵音,在夕阳余晖下几乎震耳欲聋,但不知道怎么的儒尘仍是感觉周围安静异常,并没有惊扰到任何的族人,似乎这声音只有儒尘听得到一般。
儒尘冲着始祖像深鞠一躬,然后朗声道:“子孙不才,爷爷……”说到这里儒尘话语稍顿,“爷爷在世之时嘱托儒尘爱族人,既然香火已失,且儒世爷爷知晓不是儒尘所为,这区区扫地之罚,又何足挂齿。”
“香火确是儒倩所偷,但洛馨姐也没揭穿,我若咄咄相逼恐怕只会害得儒世爷爷为难。”
“而有此机会,儒尘能尽儒家子孙的责任,区区几缕灵力又有何舍不得,老祖宗的故事,爹娘常常讲给儒尘听。”
“哈哈哈,好,果然没有选错人,小家伙,有缘我们再聚啊,哈哈。”
大笑声渐渐飘远,儒尘周身似乎有着一道水墙化为一注灵力消散,周围扭曲的视线重新变得正常,剩下儒尘一人在空荡荡的广场中央。
儒尘又恭敬地鞠躬行礼,随后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而去,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声音不是那日在英灵辰中梦到的银发骷髅老者的声音,说明那骷髅不是儒家始祖,难道真的是一场梦?怎么会如此真实?”
说话间儒尘伸出手掌,摸了摸脊背上脊骨处,那里曾在梦中被骷髅放入了什么东西,他丝毫没有感觉,真的就如同没有发生一样。
“尘儿,今天怎么迟了?”前方一名俏丽妇人,身着蓝色衣裙,淡雅从容,款款而来,儒萧岚等待多时,见儒尘未归,便走过来迎接。
“哦,没事,今天的落叶多些,就多扫了一会。”
“是吗,快回家吧。”
时间已是很晚了,如果在族中犯起了病,被族人看到了又是一番是非,儒尘乖乖地牵着儒萧岚的手,顺着石子路向家走去,时不时地回头望着高耸的始祖像。始祖像头顶的云也好似凝聚成了一双眼睛的模样,护送着这对母子离开。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茅舍之内,三名黑衣人围着一名年迈老妪,一名黑衣人的长剑深深地刺进老妪的手掌之中,将其牢牢地钉在木桌之上。
老妪疼得呲牙咧嘴,汗水直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名老妪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为儒尘预言的儒家祭祀。自从那日之后,她便远离儒家,逃到千里之外,没想到还是让人找了出来。
“我说,你别把她弄死了,咱们还有任务在身呢。”一名黑衣人百无聊赖地依靠在窗边,瞧得痛苦不堪的老妪,眼神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人命哪里有这么脆弱,是吧,白祭祀?”说着长剑轻轻转动,将本来的伤口撕扯而开,面前老妪疼得拼命呼喊。
第三名站在门前观察着门外动静的黑衣人,头也不回地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快些吧。”
“那要看白祭祀配不配合了?你跑了十年,还真是让我们好找啊,说吧,当年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手握长剑的黑衣人问道。
“我,我当年预言后不就上报他被处死了吗?你们为何还要追我啊?”老妪的声音中充斥着求饶之意,让得眼前的黑衣人眉毛上挑。
“呵,你当我们傻吗?那是预言之子,出生就死了?快说,他在哪里?”
说着长剑猛然抽出,老妪又发出一阵嘶嚎,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面前黑衣人又呵斥一句,将长剑插入她的大腿之中,吓得她疼都不敢叫出声了。
就这样,漫长的夜晚,茅屋中又几度传来老妪痛苦的叫声,最后终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滩鲜血从屋内流出,浸透了门槛,渗到屋外的土地上。
三名黑衣人走出茅屋,站在门前,执剑者将剑向身后一甩,刺进木门半许,剑柄微微颤抖,紧接着道:“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知道了地方,当然是去抢人了,如果真是预言之子,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不行,这家族我了解,实力也不可小觑,那百岁的族长更是达到了化灵境,我们要想抢下头功,还要从长计议,只能智取。”守门的黑衣人道。
“你啊,就是麻烦,那都听你的好了。”
执剑黑衣人讥讽了一句,便装作无奈的走开,手掌射出一道红色灵力,冲击在长剑之上,灵力瞬间化为火焰,顺着长剑弥漫整个木屋,一眨眼的功夫,便火焰滔天。
三名黑衣人在火光中飞身一跃,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这片悄然的月色中,只留下那熊熊烈焰在黑夜中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