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爱情是什么
“大师，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一场天灾。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发生，你也控制不了它的出现。它不会有任何的征兆，却又无比的凶猛，让人难以逃脱；一切仿佛命运注定，当它来到时你根本无法反抗。
爱情是浩劫。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结果是悲剧，人的心却怎么也拉不回来。没有人能够逃脱它的魔爪，只要被它盯上你就再也无法逃脱，沦为它的奴隶。
爱情是迷宫。在爱情中，人忘却了自己的心，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迷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内心全部被它占据。
爱情是炼狱。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你，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无数的声音在你脑海、内心里呼喊。它让你失去存在的意义，只剩下一个躯壳，腐蚀你的内心，让它变得一片空白。
爱情是毒药。一旦品尝了它的滋味就再也无法忘记，它会深入到你的骨髓、大脑甚至灵魂中去，让你深深的上瘾并再也无法挣脱。而当你沉湎时又给你致命一击，吞噬你的一切。”
……
月麟的提问让大师回想了过去。
小时候的大师就酷爱读书，不像其他的孩子被家长逼着读武魂知识，他更喜欢读野史和传说，一天他拿到了一本关于爱情的书籍。
他闭上眼睛，一脸的鄙夷。
“真是愚蠢，所谓的爱情就是欺骗傻瓜的吧！在一起就是爱情？把自己的内心掏空就是爱情？还让人放弃自己的理想？愚不可及！爱情这种东西就应该被埋葬，把它关进永无天日的牢笼中，天天对它严刑拷打！”
那时的他决断的认为，爱情这种超自然的东西与他绝缘。
大师的悲惨身世和小时候的遭遇使得他只相信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爱情是什么？一种心情而已！值得我如此的付出？值得我为它改变？不可能！愚蠢的人们竟然还歌颂它，为它不惜最华丽的词语，最炙热的情感。
“爱情有什么好的？没有！！它能让我变得更强？它能让我有更多的知识？它能实现我的梦想？不，都不能！”
幼年的大师自言自语道，从小就沉浸的一个人的世界，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双双去世，从小他就性格孤僻。他不相信爱情，因为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些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人类的玩物罢了，给自己找一个放纵的借口！不然为什么这么多的爱情成为金钱、权力的奴隶？这不正是说明：爱情不过是一场闹剧吗？”
他有一万个否定爱情的理由，却找不到爱情的一个优点。
“爱情…哈哈，去死吧，我绝对绝对不会沦为它的下仆，我发誓！”
大师很小就许下誓言，他要用强大的理性去把感性磨灭，他要战胜这种瘟疫，他要坚定的走自己的路。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女人。
大师幼年极为孤僻，又遭受了排挤，所以8岁那年他就决定外出游历。在路上，他遇到了同样流离失所的柳二龙，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一见如故，打算结伴而行。
也就是这个女人，打破了大师的誓言。多年困守内心的大师，被她用最暴力的方式打破了防御。
大师不喜欢说话，暴躁的柳二龙却是个话唠，她无法忍受沉默的氛围，就用不准看书来威胁他。每当大师陷入沉默时，她就直接上手抢走他的书。大师的修炼比柳二龙慢得多，所以每一次都被她得逞。
当大师思考时，她总是无厘头的打断他，给他带来各种麻烦。她比所有的女孩更活泼和暴力，但是大师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用来保护脆弱的内心，就像自己的冷漠一样。
大师像有一个超能力，他能推断出每个人的内心。柳二龙从小也没有父母，她不得不用暴力武装自己，麻痹自己，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大师了解她，所以从来都没有怪她，反而总是保护她。
大师的理解使得柳二龙更加的放肆大胆，它肆意的“欺负”大师，缠着他询问各种问题。而大师总是温柔的对她，从来没有让她的期望落空，也从来不曾让她伤心，就像一个完美的亲人。
他们的性格导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个极其需要关怀的人走近，最终顺理成章的堕入爱河。
大师喜欢她的热烈和欢乐。她虽然有些暴力和无厘头，但大师对这些外在没有任何不满。他自身非常的沉默，柳二龙就像是唯一的一束阳光，强行冲破了他的心墙，照亮了他的人生。
柳二龙却喜欢大师的温柔和智慧。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的事情他都会为自己想好，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他从来就没有责怪过自己，每一次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两颗命中注定在一起的心紧紧的连着。大师和柳二龙，他们的爱情是在相互的陪伴和关心中诞生的。整整十年的共同生活，大师和柳二龙渐渐明悟的自己的内心，决定走到一起，共同承担明天。
但是命运的玩笑来了：柳二龙竟然是他妹妹！
大师终于明白，那是命运的惩罚，是他违背誓言的代价！因为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成为了那种愚蠢的人！被所谓的爱情折磨的死去活来，自己的理智、智慧完全的离开，像是一具行骸，漫无目的又空洞无物。
这就是大师和柳二龙的青涩爱情，一段刻骨铭心却没有结果的爱情，留下的只是两颗枯寂的心。
月麟从来都知道大师的爱情悲剧，这段感情让两人痛不欲生，最终选择了逃避，逃避虽然可耻，但也能缓解相思的痛苦，不是吗？只要不见面，不去想她不就没关系吗？大师这样以为。
所以大师才对爱情这么抗拒甚至痛恨。十多年来，他用学术来迷醉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坚韧来抵抗爱情的拉扯。
月麟不想反对大师的说法，爱情不就是那样的吗？
但是他有想说的话，他用手支起身躯，慢慢说道：“大师，我想对你说一个故事”
故事的时间，气氛总是诡异而沉静。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一个长达三十年的梦，在我很小的时候。”
一个梦？月麟好像进入了幻想，抬着头回忆起来。
“在那个梦里，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是这么的快乐和活泼，就像春天里的蜜蜂那样不停的飞舞，也像天使一样照耀着我的生命。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和她没有在一起。尽管我多次的想到了她，更是立下诺言：只要她再次出现，就奋不顾身的追她。
我和她彼此喜欢了三年，但是和大部分的爱情一样，不会一帆风顺。我们随后分开了近9年，这9年的时间里，我总是想起她，可是没有勇气去找她。直到她回过头，我们才走到了一起。”
月麟的叙述很平静，似乎没什么，只是眼睛有些微红，快乐的三年，痛苦的九年，现在的他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在我和她认识12年之后，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接下来的三年，我感受了世上最美好的爱情，她还是这么的欢快和坚定，依旧那样的强势与乐观，这盏明灯依旧是我人生的方向。
可我和她最终还是分手了。
分手不是一件平淡的事情，把真心相爱的两人拆散，把身心撕裂。我们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其实也都知道爱情还在，只是已经回不去了。我有我的倔强，她有她的脾气，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最终让我们输了这场半生的爱情。
分手以后，我以为会就这样，两个人过独自的生活，我会重新喜欢上别人，与另一个人结婚，完成自己的一生，而她也会遇到自己命中的注定；我们会互相祝福对方，把那段记忆埋藏在内心深处。
我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是啊，大师的爱情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一样的痛苦挣扎，一样的得而复失。就像看到自己的翻版一样，比刻，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再也顾不得隐瞒自己穿越的事实，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再次陷入了悲伤的过往。
声音开始颤抖，月麟低哑着继续说道
“爱情是魔鬼，我被它蛊惑，被它操控，但是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愿也不敢逃脱，只是分手却把它割开。
因为伤痛，我没有再去找她，我把自己重新关在了小黑屋，只有那里我才能安心，只有这种纯黑的环境才能对抗我内心的空白。或许会有下一个人能解救我。
大师，你知道吗？我们的故事是这么的接近。当梦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最大的痛苦。”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月麟已经哭喊出声，一个小孩对着大师那样哭闹，也只有大师才能静静的聆听吧。
“大师，你知道吗？当梦醒来，当梦破碎，当梦成为过去的时候！与她再也没有了可能，与她彻底的分开，与她分属两个世界，这才是真正的痛苦。
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爱一个人，如果不能去真正的面对她，不能坦诚的陪伴她，不能永远的守护她，那这样的爱才是痛苦的根源。
当我离开的时刻，内心好像彻底的空了一块。
是的，我后悔了。
后悔分手以后陷入悲痛无法醒来，虚伪的倔强阻止了我的渴望。
后悔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如果我能再好一点，我能再关心她一点，也许结果会不相同。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和她分开，整整浪费了9年的时间，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那么多，明明我和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好多梦没有完成，明明时间不够用。
浪费时间是天下最可耻的事情！我却浪费了半生！
喜欢她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自己不去找她？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又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大师啊！你知道吗？
当真正永远的失去那个人时，你才会明白，过去的那些理由借口，最终只会加深灵魂的痛苦。也是那时，你才会发现你多么爱她。
曾经我以为那只是遗憾，可是真正失去后我才无尽的后悔。
大师，不要等到失去了以后再后悔，别把她压抑在地狱，也别找各种理由去抗拒。
去听你内心的想法，去寻找心的决定，如果它真的已经放弃，那么你才能彻底忘记她；如果它还在坚持，那你现在的逃避永远是负罪的，你注定后悔终生！
所以大师啊！去找她吧，别再失去也别再犹豫了。”
“此刻我不是你的学生，你也不是我的老师。请把我当做一个失去了珍宝的可怜人，而你正在失去那个东西。我所说的一切，只是希望你能抓住它，别让时间悄悄的溜走”
悲伤在月麟的心中，难以抹平，也是在这时，他才能彻底觉悟，才完成了自我的救赎。
大师看着眼前的人。他开始是回忆着，诉说着，可是很快就陷入了痛苦中，哭喊嘶嚎出声，眼泪不经意间打湿的脸颊，甚至忘记了彼此身份。
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打动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孩说得这么让人心痛？为什么脑海中再次想起了那个身影？又为什么一种压抑的委屈充斥了心中？
“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记忆的长河决堤了！幼年的不幸，与她在一起的十年，每一分钟都那么清晰。什么时候开始我选择了放手？又是什么时候我们开始错过？
错过还真是美妙，美妙到想哭。”
大师被月麟的话语勾起了回忆，她现在在哪？她又在做什么？
长年压抑的情感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冲破了地壳的阻挡，冲破了大地，冲破了理智的防御。悲伤、痛苦、孤独、压抑、后悔…无数的情感越过了它的藩篱。
去找她，去见她，去把这段爱情做个了结，去听自己内心的呼唤。
大师动心了！
这颗死去的心还活着，它需要的只是一点启发和明悟。
他依旧爱着柳二龙！
明天就去找她！
不，现在就去找她！
大师一挥手扫光了桌上的书籍，这些书还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她！他要马上奔去有她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他。
情感燃烧起了他的眼眸，热情如火！
月麟哭笑着看着大师，内心终于能平静下来。是啊！当初的我要是有这么果断就好了！不过也好吧，少一件伤心的事不就行了吗？
爱情是什么？它不也是一种甜蜜的心情、一种热切的追求、一种内心的欢愉吗？人因失去它而失去光彩，但也因为它而变得丰富，不是吗？
爱情是什么？什么是爱情？
他们或许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