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笑话

“公子。”果然不出一会儿,胡二就来敲门了。

“进来。”

林阳见胡二右手攥了个拳头,还是一副老实沉默的样子,顺服有礼地进了屋。

“公子,有宵小闯进来,已经被我抓住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林阳有些好奇,“放出来看看?”

胡二右手张开,一个灰扑扑的影子瞬间落地,颤抖地缩成一团,连逃跑都不敢,跟个受惊的耗子似的。

大概是受惊过度,那团灰影子散了聚,聚了散,好半天才影影绰绰地稳定下来,能看出大约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五官模糊不清,呜呜咽咽地憋着不敢哭出声。

“你是谁?来干嘛的?”林阳问道。

他的声音本就偏冷,还一贯没什么感情,那小鬼听了更害怕了。

感觉自己变成了欺负人的大魔王似的,也是很无奈了。

对着个孩子样儿的小鬼,林阳的耐性还是多了几分。

那小鬼也识相,没让林阳多等,战战兢兢地有问必答,丝毫不敢隐瞒。

“小......小的姓詹,就是苏州城里人,六岁上没了父母,被兄嫂赶去了外祖家里住,后来被妖僧做法迷杀在桑树底下,炼成了役鬼,多年来为虎作伥,害了不少无辜......”那小鬼也是个有主意的,一狠心,叩拜求道,“小的自知罪孽深重,奈何身不由己。小的知道那妖僧勒索蒙骗所得的财物所在,愿意都献出来给大人,只求大人能让小的解脱,小的愿意入地府赎罪。”

小鬼做久了鬼,也是有见识的。

心知肚明,再这么被那妖僧操纵着作恶下去,迟早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有个机会摆在面前,一狠心就赌了。

林阳不说,但是胡二想要灭了他也就不过动动手的事儿,小鬼反正没什么可损失的。

再说他也发现了,魂魄上被那妖僧施法上的枷锁不见了,不然他也不敢说出那些话来,可见他那位“主人”这次是看走眼,惹到了大麻烦。

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小鬼的心机很浅显,也不算过分。

林阳就当没看见,反正也是那妖僧先动手的。

连他布置的水膜都发现不了,可见不是什么厉害的对手,林阳也没了兴趣,便对胡二道,“你去处理了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家伙臭的很,别带过来。是妖怪就随你处置,是人的话,就丢官府去吧。”

胡二应了一声,重新把那小鬼抓在手里,攥着就出去了。

小院儿里回复了安静,林阳却并没把重新穿起的衣服换下回去继续睡。

他离开了小楼,顺着小院儿的围墙走了一圈。

这样奢华的院子客栈不只有一套,而是有好几套,院子与院子之间有月亮门连通,每一座院子都不尽相同却又风格相似,连起来便是一整座园林。

住的客人是不相干的人时,位置隐蔽的月亮门就是锁起来的。

林阳站在被锁住的月亮门前,一面伸手无意识地触摸自己布置下的水膜,戳得蓝色的光点一小片一小片的散开,若是夜里想必会更漂亮;一面微微地出神。

他住的院子位置比较特别,为了临水的位置是凸出去的,与之相连的两个院子,连通的月亮门都在同一侧的墙上。

方才那个什么妖僧的味道太臭了,把味道隔绝掉之后,他才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匿在一片静谧中观察他一样,当然不是方才那个小鬼之流的东西,比那隐蔽多了,也有恃无恐多了。

似乎没有恶意,却让他耿耿于怀。

林阳闭上眼睛,放开了自己的感知,仔仔细细地去感应,一寸一寸地毯式地搜查。

一无所获。

只是顺便围观了一下胡二干脆利索地出手过程。

真的,那妖僧的胆子太大了,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觉得一个住了三只妖怪和一个筑基的院子是可以随便试探挑衅的。

明明就是个纯靠外物的半桶水来着。

林阳本来还想着再不济,也能看看妖怪是怎么对付这种邪门歪道的。

结果,胡二比当初打山匪还轻松。

山匪还会两下拳脚,这货,身上那几样“家伙”没用了之后就是个菜鸡。

被胡二一把把脖子抓住,立刻连半声都坑不出来,又惊又恨,没憋死也差点被气死。

因为那个小鬼真的当着他这个“主人”的面儿把他的老底全给掀了。

林阳随便听了两耳朵,就觉得把那臭得跟茅坑似的家伙扔官府去简直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钱都拿走,法术破了,还犯了那么多事儿。

当官的没理由放过他的。

这些念头不过一瞬间,林阳便又把主意放回了搜索上面。

但跟犁地一样把附近几个院子,甚至河道和街市都扫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那股视线的源头。

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

但林阳可不相信自己会敏感过度。

以从前被追捕了数年都没被逮进实验室的成功经验作保——要是他真的那么神经质,根本挺不到背后主使发疯对他闹市追击那个时候,先一步自己就要疯掉了。

试了几次之后,仍旧无所得。

林阳睁开眼睛,放弃,决定回去继续喝酒。

找不到,证明对方比自己强。

他决定不把自己的水平拉到跟那个恶臭妖僧一个水平,不做不自量力的傻逼。

虽然这让他非常心塞。

心塞,即便他有了如今的本事和实力,依旧没有强到可以横着走。

再一次的,林阳下定决心要去那个山匪交代的罗刹海市去看看。

蜃珠让他领悟了幻术,也许能在那里触发更多的技能也说不定呢?

夭折的幼童并不需要像是成人一样大办丧事之后点穴厚葬,事实上,很多夭折的孩童都是被火化后一个罐子草草埋葬的。

李化和妻子都舍不得如此残忍对待他们可怜的珠儿。

小小的孩童被收殓在一具小小的棺材里,就停放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