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凤玖殷出宗是为了找人打一柄剑,本以为要花上许久,却意外扑了个空,只好又返了回来。正好碰到马不停蹄跋涉在栈道上的杜轻箫,干脆将他直接拎到了自己的剑上。
杜轻箫先是一惊,随后察觉到是凤玖殷,不由得长舒了口气:“欸,三师兄你回来了?”
“嗯。”凤玖殷点点头,“要去哪儿?师尊还未解了你的禁令?”
杜轻箫闻言,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还没呢。不然我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传送阵不用,撒丫子跑?三师兄你赶紧的,行行好送我去趟土峰,急事儿,耽误不得了。”
凤玖殷倒也没问是什么急事,御剑往土峰的方向飞去,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吾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来找过吾?”
“三师兄你也知道谁没事来找你啊。”杜轻箫打了个哈哈,“啊,不过说起来,今天我还真碰到一个水峰的师弟问到你,正好我有事你又不在,就给了他张传音符,怎么样,他联系你了吗?”
“没有。”凤玖殷皱了皱眉。
“啊?这样啊。那个师弟看着倒是面生得很,不过掌教师叔也是一向不许峰上弟子多走动,没见过也是正常。”杜轻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到凤玖殷耳边,压低声音,“三师兄,有传闻说掌教师叔靠采补……是真的吗?”
“多修炼,少管闲事乱嚼舌根。有这个劲儿把御剑练好,师尊也没必要给你下个禁令。”凤玖殷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杜轻箫顿时就苦了脸:“三师兄,我还指望你给说说情呢。我一个乐修,御什么剑啊,等到了元婴自然就会御空,我现在可都金丹了,还多此一举干嘛?”
凤玖殷没理会他的抱怨,继续问道,“那人是什么模样?吾认识的人不多,兴许有些印象。”
“挺瘦的。”杜轻箫回想了半天,挤出了一句,似乎是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具体怎样没怎么留意,就是……挺好看的。”
凤玖殷皱了皱眉,突然停了下来,还未等杜轻箫开口问些什么,便干脆利落地把他从剑上丢了下去,开口道:“你自行去,吾去一趟水峰。”
杜轻箫看着他转瞬便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一阵咬牙切齿:“说好的送我去土峰呢?!尽欺负我不会御剑么。”
龙泽只觉得脸上一阵*,迷迷糊糊地想要去挠,才发现双手好像是被绑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怎么……回事?太阳穴还有些隐隐作痛,龙泽下意识想要睁眼,眼皮却沉沉地抬不起来。
那种*的感觉从右颊一直蔓延到眼尾处,甚至还在往额角延伸。
*之后,是一阵阵的刺痛,仿佛有数百只蚂蚁在不停地噬咬。
龙泽皱了皱眉,眼珠转动了几下,睫毛微颤。
“乖,别动。”一个低沉沙哑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龙泽能够感觉到,一根冰冷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右眼尾。
平坤宗掌教,玄明。
龙泽心中一凛,身体却仿佛被禁锢住一般,动弹不得。
“呵,这次的,真好。”掌教轻声笑道,没多久便松开绑住龙泽双手的绳索,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
龙泽顿时感觉身体一轻,禁锢被打破。
他猛然睁开双眼,翻身坐起。右半边脸上的刺痛感还没有消失,他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是针刺的痕迹,微微渗出些血。
“别碰。”掌教连忙拉开他的手,盯着他右脸的目光很是灼热,仿佛是在看什么稀有的收藏品。
“你……”龙泽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杀意,目光冰冷,“做了什么。”
“天泽,你该叫我主人。”掌教低低地笑了,目光宠溺而又放纵,仿佛在看一个撒娇的宠物。
“呵。”龙泽冷笑了一声,扭过头去。他的身边放了一个木托盘,托盘上有着一整套的刺青工具,还有一盆水。
水中倒映着他的脸。
一朵肆意张扬的红色彼岸花,印衬着暗黑色的枝叶,从他的右脸颊一直开到了眉峰处。
“如何?”掌教很满意地笑了,语气却透了些许的阴冷。
龙泽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不错。”恶心,让人作呕。
“那你怎么不乖呢。你为何要跑,小东西?害的我还要费时费力将你带回来,嗯?”掌教又凑近了几步,微微俯下身去,温热的鼻息肆无忌惮地吐在龙泽耳际。
“我……”龙泽刚要开口时,一个小童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倒头跪在掌教脚边,整个人瑟瑟发抖:“主……主人,凤……凤玖殷来了,说……说来接他的……师弟……”
“什么?!”掌教猛然站直了身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凤玖殷?他能有什么师弟在我这里,我怎么不知道?!”
龙泽闻言一愣,凤玖殷?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掌教真人的忘性倒是有些大了。”不待掌教有所反应,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紧接着一道红衣身影缓缓步入。
“吾的师弟可就在这里,掌教真人怎么说不知道呢。”凤玖殷看着掌教,目光冰冷,嘴角挑起一抹极淡的笑。
“师弟,乱跑到哪里去了,让吾好找。”凤玖殷没等掌教的回答,明显是不在乎他的反应,便径自走过去将龙泽拽到自己身边,“回去,自己领罚。”
“本座可不记得封元师叔有过这么一个徒弟!”掌教冷哼一声,元婴期修士的威压陡然放出,那个传话的小童直接吐了口血昏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凤玖殷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龙泽身前:“掌教真人贵人多忘事罢了,再说了,师尊收几个徒弟,又何时容得他人置喙了。”
“凤玖殷,看来你今日是非要与我作对了?”掌教冷笑着说道。
“掌教真人此话怎讲,吾只是来接师弟而已。情况紧急的确是失了些礼数,吾便在此陪个不是,如何?”凤玖殷很无辜地耸耸肩。
“好好好!”掌教气急败坏地连叫三个好字,“你大可以带你的‘师弟’走,不过本座也不是任谁都可以糊弄的。”
“那么吾便告辞了。”凤玖殷并没有把他的警告当回事,淡淡地开口道,带着龙泽走了出去。
不过没走出多远,凤玖殷突然身体一顿,捂着嘴低咳了几声。一道血痕从他的指缝间滑下来,又被他漫不经心地抹去。
他纵使看上去再强势,也不过只是金丹初期修为。刚刚硬抗元婴期修士的威压,自然是受了暗伤。
“你……没事吧。”龙泽看着他御剑,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
“吾无碍。”凤玖殷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只是你的脸上……元婴期修士有肢体重生之能,到时候就能去掉。”
“为何要去掉?”龙泽笑得很讽刺,“来自地狱的花,很好啊,留着吧。”
凤玖殷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现在呢,你有何打算?”
“当然是留下来。不是你说的吗,师兄?”龙泽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权宜之计。吾随口一言罢了,无需当真。”凤玖殷皱了皱眉。
“我们是可以各取所需的,凤,玖殷。”龙泽刻意重读了凤字。
“你知道吾的身份了。”凤玖殷并没有感到惊讶。
龙泽只是淡淡一笑,权当做是回答。
“那就各取所需吧。”凤玖殷扯了扯嘴角,“如今你的名字是什么?”
“天泽。”
“吾想,一定不是成天之泽的意思。”
“是啊,定要改天为龙的。”龙泽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哦?”凤玖殷似乎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那吾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