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把酒回望风云

时值深夜，门外月光如水洒落满院，屋内外都格外寂静，虽然寥寥几盘菜肴和两壶好酒，墨涵还是场面有些庄重。因为从沙毅脸上看出不一样的神色，坦然从容的眼神变的很柔和，像是要交代些事情给墨涵。

“辛苦了，坐吧。”沙毅站起，伸手请墨涵坐下。

墨涵点头感谢。

沙绮就吃了早餐早已饥肠辘辘，看到饭菜也顾不得小淑女形象了，往自己碗里夹两下菜还不忘给墨涵夹饭菜，一直催促着墨涵快吃。

沙毅看到沙绮跟墨涵关系这么亲密满眼笑意，给墨涵斟满酒后碰杯干完。

沙绮狼吞虎咽的吃了饭还不忘记淑女形象，用手绢擦拭嘴巴，开心道：“我吃完了！”

沙毅又斟满酒，对沙绮道：“你玩一天了，我跟哥哥聊会，你先去睡觉。”

“你们聊嘛，我又不插话，为什么要我去睡觉？”沙绮嘟着嘴翻起古灵精怪的眼睛看向墨涵。

墨涵道：“明天再带你玩。”

沙绮又看向沙毅，沙毅挑起眉笑着不容妥协的摇摇头。

“噢！”沙绮站起身走到沙毅边行，爬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两句，看到沙毅认真点了点头，笑嘻嘻对墨涵道：“墨涵哥哥我先去睡觉了。”

沙毅又和墨涵碰完一杯后，摇头笑道：“小绮喜欢跟你玩，刚才跟我说别让你偷偷跑了。”

墨涵夹筷子才摇头笑了笑，这当爹的转头把闺女出卖了。

沙毅道：“老毒说你们已经照过面了，你明天不用去见他了。说你身上的戾气比他都重，要是你能感觉战的过他，早就动上手了。”

墨涵有些脸红，要是真动手了恐怕够自己喝一壶的了，问道：“他是毒王？”

沙毅把酒干了放在杯子道：“嗯，玄阶中境毒王。”

“那三位是？”墨涵问道。

沙毅夹起一个花生豆放嘴里嘎嘣嚼两下，道：“龙潭边钓啸海龙龟的老人我也知之甚少，他用的是金系功法所以称他为‘金老’。九杀王呢，”沙毅想起有趣的事笑了笑，道：“至于名字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他的手段你也见到了，他当年跟暗影宗对战的时候真可谓是杀人如麻，杀了人还把对手的头盖骨磨成念珠，单单要玄阶王者的头盖骨做念珠共计九九八十一颗，有人笑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已经不能形容他了，因为他是玄阶中境王者，所以称他为‘九杀王’。”

“那阿娘呢？”墨涵问道。

沙毅听墨涵也叫起阿娘，欣慰的笑了笑，道：“你阿娘来自火族，她眉心的就是火族标志，都称她‘烈焰飞凰’。小绮喜欢跑去她那玩叫她阿娘，你阿娘也是玄阶中境，别看她功法霸道为人高冷，年轻的时候也是倾国倾城，不像现在满头白发。”

说到这里沙毅停顿下跟墨涵又干一杯继续道：“你那个九杀王伯伯倾慕她，两人一城东一城西，十多年也没见几次面。九杀王实在忍不住了问她为什么，你阿娘说她不喜欢粗鲁的屠夫。这下好了，九杀王建一栋私塾，大字不识几个神神叨叨的学起诗词做起了教书先生。刚开始还有几个孩子取听他教书，小绮也跟着跑去了，没几天小孩都跑完了，听到去私塾吓的都哇哇叫。后来我强迫让小绮继续去听课，说先生伯伯讲的都是大道理，长大了她就明白了。小绮说翻来覆去就学一首词，她都会背了先生伯伯还不会背。唉，也难为九杀王了。”

墨涵笑的两眼泪花，真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怪不得对《蝶恋花》那么情有独钟，问道：“九杀王伯伯记不住字，是不是神智出了问题？”

沙毅肯定的点点头，道：“嗯，他的神智确实受过损伤，慢慢恢复了些，但还是容易忘事儿，学一个字一转头忘了，一首词学了多少年硬是背不下来。”

墨涵看沙毅摊手无奈的动作，问他里面的原因。

沙毅把说来话长的话细细的给墨涵讲了一遍。

当年，皇族动荡，帝王轩辕广消失，夜族族长夜贤和那是的冰宗少主水霄麟以及传说中保护历代帝王的神秘天龙族护卫也同时消失。

轩辕隆摄政后，开始大肆血洗异己，只有那些皇族中拥护帝王轩辕广手握神龙兵符的神龙武将依然撑起小半个皇族。轩辕隆手中的重兵不多，依靠暗影宗大肆扩张进攻五宗族。

无量界虽然不参与皇室之事，为了警告轩辕隆和暗影宗不要肆意妄为，无量界四大护法齐出，一举屠尽镇守皇城的封魔门。那一战皇族十老院出了大批强者，暗影宗的人马也是火速支援，可谓是天翻地覆鬼神惊惧。这一铁血手段之后暗影宗和轩辕隆的大军虽然没有停止对五宗族的进攻，也没再那么肆意妄为。

沙陀族族长沙奎不满轩辕隆暴.政，自号为‘沙陀国’。

沙奎本以为有剑宗在前又有无量界庇佑，轩辕隆不敢大举进攻。不曾想轩辕隆给他扣上造反的帽子，这是关系皇族内的事无量界也不能阻止。轩辕隆命暗影宗强行北上冲破剑宗防御进攻沙陀族，只因出师有名剑宗也只能退出一条路。

暗影宗在沙陀族设立了紫夜门，并逐渐渗透控制了沙陀国国王沙奎，进而大兵入境控制整个沙陀国。

剑宗也因沙奎的糊涂壮举受累，暗影宗在剑宗退出一条路的地界上建立了魔轩门。后来魔轩门逐渐壮大，皇族大军压境剑宗，连同布兵在沙陀族的紫夜门和皇族大军蚕食鲸吞剑宗地界。

沙奎受到紫夜门的迷惑开始大肆残杀忠臣和沙陀族有望后继王位的人，沙毅作为沙陀族最高护卫长，她为了保住血脉带着一个王子和公主穿过剑宗秘密逃离。

一路遭遇追杀，护卫队尽数战死王子也不幸遇难。沙毅重伤被上龙先生救下，历经劫难生还的公主就是沙绮，那时候还是刚会走路的稚童。

上龙先生让沙毅来到天龙族地界，这里虽是一片荒凉，但轩辕隆和暗影宗没有触及也算是一片立足的生机之地。

沙毅来到残破的古城，收编了逃奔而来的沙陀族兵将建立了猎兽城。

天龙城几百年没有现世，天龙族地域也没有任何人深入过。为了寻找天龙族圣女殿的位置，上龙先生委托无量界派出大量的强者深入天龙族地域寻找圣女殿。

黄阶的巅峰强者包括玄阶王者将近六百人多次深入，几乎是有去无回，最后只有四人找到了关系天龙族圣女殿线索的啸海龙龟。那时候啸海龙龟还小，放进了龙潭内由金老看守，一看就是十多年。

这四人中的另外三人就是九杀王、烈焰飞凰和绝命毒王。

四人之中金老遭受重创最严重，他精神受到极大的重创，除了进食无时无刻不在念诵‘降魔伏心咒’，睡眠也是在入定之中。否者魔气攻心，性情大变杀戮不止。

九杀王神智受到重创，他收起杀戮心找了一首能表达对烈焰飞凰倾慕的词，一日不停的念诵来平复心境恢复神智。

同烈焰飞凰一起前来的还有烈焰飞凤，两人本是眷侣，烈焰飞凤为了救烈焰飞凰死去，临死前托付九杀王照顾烈焰飞凰，问九杀王“用你的命保护烈焰飞凰能不能做到！”

九杀王神智错乱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手指天空发誓“能！”

烈焰飞凤含笑而逝，烈焰飞凰一夜之间头发雪白，从此一红纱遮面再不见人。

绝命毒王来自木族，身中剧毒大难不死炼化了体内的毒自修成为了一代毒王。他面容被毒液侵蚀尽毁，只能以长发遮面。他需要不停寻找世间至强的毒物，炼化后吸入体内平衡体内的毒液，要不然会暴毙而死。所以他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

四人留在猎兽城只为等待上龙先生所说的重瞳之子到来，一切都是为了天龙族圣女殿。

细细道来后，沙毅倒满酒，向墨涵举杯后一饮而尽。

红烛摇曳，沉寂无声。

墨涵听了无声落泪，他没想到为了天龙族圣女殿有这么多人死去，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号。当年没有殒命的人要背负这么大的痛苦，十多年，炼狱般的折磨吧。

他听到每一句话，肩膀上就像压下一重天，一重接着一重，压的他像是处在深海底快要窒息。

墨涵端起眼前酒，仰头灌入，烈酒猛灌入喉，冲开了哽咽的喉咙，“呼！”，吐出一口酒气舒服多了。

沙毅又道：“当年，我也深入过，不过我怕死，重伤回来了。”

烛光在沙毅眼中闪烁，嘴角的微扬着从容笑容，他早已把生死看淡，只是放心不下沙绮而已。他要看到沙绮回到沙陀族，看到她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生活，那样他会以死来解脱萦绕在心中对过往的愧疚。同四人一样，他同样在炼狱般的折磨中度过。

墨涵出现，他信任这个年轻人，即便他现在还没有一举平定浩劫的实力。沙毅相信，逆转乾坤平定浩劫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