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1内乱

赵非庸想了想说:“水缘先生分析的极有道理,以在下之见,玉斧之事,太祖皇帝是想表明,他对我们的支持是无条件的,即便和太宗发生了冲突,他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水缘点点。

“这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去问太宗要人,不行就和他翻脸。”

凌羽沉吟了一下,说:“太祖皇帝若真无条件支持我们,为何不言明玉斧的秘密?”

赵非庸和水缘又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怔,凌羽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在理。太祖皇帝还留有后手?这又是为了什么?

过了一会,水缘缓缓的说:“也许太祖并不知晓玉斧的秘密。玉斧是立国根基,太祖皇帝没有给太宗,却给了我们。我们应该相信他,他会在关键的时候支持我们。而且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甚好处。这么多年来,我们走了多少难过的坎,不也过来了吗?”

……

当天的下午,三人便前往了太宗的府邸。

结果很遗憾,三人吃了闭门羹。

太宗皇帝仿佛能掐会算,当三人出现在太平殿的时候,神宗皇帝就出来了,告诉三人:“太宗出府云游,不知何日能归。”

饶是水缘机智,也没料到太宗能来这一手。

三人无奈,只好转圜。

赵非庸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想的简单了,这大宋王朝,除了那个宝座是太祖皇帝的,这庙堂之上的人,怕都是太宗的人。”

水缘也点点头,说:“秦王给宋皇后带话,能被太宗知觉,可见秦王和宋皇后的身边都是太宗皇帝的耳目。”

凌羽“哼”了一声,一脸不屑,说:“太宗长不了了,事情做的太满,太祖皇帝没那么简单。”

赵非庸和水缘看向凌羽,水缘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怕说不准。”

之后的日子,三人隔三差五的去太平宫,却总被挡在门外。

这一耽搁,就过了一月有余。

秋天也缓缓的走了,正所谓:一层秋雨层凉。袅袅冷风动,凄凄烟雨繁。冷风瑟瑟,树叶零乱,凄凉片片,到处弥漫。

凌羽在雍国公府邸里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又或者说,根本也没有思考什么,就是在等待中消磨时光。当然,这种消磨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消灭了岁月,磨开了时光,方能洞悉过去和未来。

黄昏的残阳算是一绝,在凄美艳丽之中变做了晚霞,晚霞亦凄冷……

天地之间,稀落的树叶,在缓缓的飞舞,最终落叶归根,如静水东流一般,周而复始。

朦胧飘虚的暮烟,栖息在枯树上的暮鸦,时光又缓缓的走了。

孤夜月明,悲凉寂寥。

凌羽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和衣而眠……

寂寞啊……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天地之间,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

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幽黯而灿烂。

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长路。

突然,凌羽的耳边传来,一阵极为细小的响动,细细一听,声音由皇宫传来。

他猛然起身,推开了房门走到院内。

赵非庸和水缘等人也走了出来。

寂静的空气中,嘈杂声更加真实了……

厉南一跃而起,想要看个究竟,可身体只到了半空,便有一柄短剑从斜上方疾射向厉南,厉南折身下遁,堪堪避开这一剑。

雍国公府院外传来神宗皇帝的声音,声音不大,也极为平淡:“安心睡觉吧,这不是你们该管的。”

赵非庸转过身子,向四周望了一眼,淡淡的说:“祖父大人,缘何戏弄孙儿?孙儿这给您请安了。”

神宗皇帝淡漠的声音传来,说:“嗯,很好,回去吧。”

赵非庸那有什么请安的动作,只是嘿嘿一笑,说:“祖父大人,孙儿想见你一面,数日不见甚是想念。”

“不要再耍那套花招,否则家法伺候。”

赵非庸以手按胸,做惊吓状,但神色平和,哪有一丝恐惧模样,转头对另一侧的凌羽说:“祖父大人这是要教训我了,你不替为兄求个饶。”

凌羽一怔,没明白赵非庸闹哪一处,没有开口。

赵非庸“嘿嘿”一笑,说:“看来亲兄弟也不靠谱,看来今天晚上有弟弟要弄死哥哥了?”

“少废话,再不回屋,全部格杀。”

“弟弟杀哥哥,爷爷杀孙子,你们干的好事,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究竟到哪里去了?你们怕是禽兽不如了吧。”

门外并没有答话,过了一会,才缓缓的说:“我数三声,若不回屋,你们休要后悔。”

赵非庸看了凌羽一眼,低声说:“又要动手了。”

“一……”

凌羽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二……”

凌羽面色变的冷峻,右手一伸,一柄散发着白光的长剑轰然劈出。

“三……,小畜生……”

院外一阵骚动,显然有人被击中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凌羽和赵非庸竟敢先动手。

院外尘土沙石飞扬,乱石飞溅,透过浓浓的尘灰,神宗皇帝一掌将院墙拍开。

神宗身后跟着几人,凌羽和赵非庸也认得几个,分别是给事中徐禧、鄜延道总管种谔、建昌军司理参军王韶。

飞扬的尘土渐渐平息,神宗皇帝缓缓的开口说:“既然如此,忤逆犯上,只好送你们上路了。”

“太宗造太祖皇帝的反,算不算忤逆犯上?”

“成王败寇……”

“说到底,还是看拳头的大小……”凌羽怒喝一声,长剑再次舞动,极强的剑气在天地之间来回穿梭。

种谔手中的长刀亮了起来,狂暴的刀气和剑气在空气中相互排斥,碾压……

空气中到处是乱流在奔腾……。

刀剑乱舞,雍国公府邸坍塌了一半,侍女和侍卫们抱头鼠窜,稍微胆大的侍卫见这种局势,心中大约明白了。

明白又能怎样呢?他们只是蝼蚁,注定只有跑路的份,他们不敢插手,也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