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黑洞

第二天一早，林雨鸣就赶到了分公司，他先是再一次认真的把标书检查了一遍，确定所有的项目都填写正确，没有遗漏，在经历了小萱那次搞出来的危机之后，林雨鸣变得谨慎许多，每一次投标前，必须再浏览一下标书。

看看确实没有了问题，林雨鸣这才把印章盖上。

然后，林雨鸣把标书摊开放在办公桌上，端着秘书吴玉刚刚送来的咖啡，慢慢的喝了起来，他需要在稍微的耐心一点，等待黄副行长的标的价格。

这样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电话响了，一看是黄副行长的电话，林雨鸣赶忙接起。

“喂，黄行长，你好，我林雨鸣！”

“嗯嗯，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只等封印标书！”

“好，标的总价是230万，你最好把价格设定在上下五万之间，因为三花暖通最近在我们这里活动的很频繁！”

“230万！好的，我明白了！”

“嗯，那填好了就赶快送过来，另外啊，下周我们约一下，一起到我儿子的新房看看！”看来黄副行长依旧念念不忘那装修的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下周我等你电话！”

放下了电话，林雨鸣稍微的思考一下，把价格填了上去，228万，他想，没有那家会比自己跟靠近标的了！

封上了标书，林雨鸣带着马大姐和一个业务员到了建行的筹建处，在门口林雨鸣看到了赵雅萍和她的助理Poppy。

林雨鸣把标书交给了马大姐，自己过去打了个招呼。

“赵总，Poppy，你们好！”

赵雅萍柔柔的看了他一眼：“咋这会才到！我们都等十几分钟了！”

“嗯，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

Poppy瘪瘪嘴：“人家林总是胸有成竹，当然不用来的太早，我们可就命苦了，大半夜担心的都睡不着觉！”

林雨鸣对Poppy的讽刺一点都没在意，反而点点头：“难怪你眼圈都黑了，真没休息好！”

Poppy一愣，摸摸眼睛：“萍姐，我眼圈很难看吗！”

赵雅萍白了一眼林雨鸣，对Poppy说：“他骗你的，你眼圈好着呢！”

林雨鸣‘哈哈’的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筹建处的一个年轻人在办公室门口喊大家进去了。

到了里面，林雨鸣看到了三花集团的那个分公司经理，大家平常也不太说话，又遇到这样的场合，都只是稍微的点点头，坐了下来。

建行的五六位领导在黄副行长的带领下，依次走进了会场，林雨鸣看到黄副行长异常亲切的看了一眼自己，对自己微微一笑，上次一起打牌的那个筹建处女主任，也用妩媚的眼光看了看林雨鸣，对他点点头。

招标正式启动，一个筹建处的干部站起来宣读了招标书，并很认真的强调了几项要求，比如自觉遵守招标程序，严格遵照招标的规定，一但递交了标书，上面的价格再也不能改动等等。

讲完了这些，这个人又一一的审核了这三家投标企业的资质啊，证书啊，质量合格证，税务工商注册登记证等等。

在确定了三家企业的各项资质都没有问题的前提下，这个人宣布开始投递标书。

“华鼎集团请一同验证你们的标书！”

林雨鸣微微颔首，马大姐抱着四本投标文件，走过去放在人家面前，女主任当着马大姐的面，对每一本投标文件外面的牛皮纸袋都查看了一遍，每一个纸袋的上下封口都在特制的蜡液加盖了公章，女主任检查完毕，拿起来给所有在座的人都展示了一下。

“投标文件封印完好，合乎程序！下一家，苏尔冰集团！”

Poppy踩着猫步，到了前面，也递上了几本标书……

等所有的标书都验证之后，女主任才宣布今天的程序到此结束，并对大家说，他们将在两天之内查看标书，并确定中标的厂家，一旦标书打开，任何一家都必须接受最后的结果，并不得以各种理由提出修改和调整。

这是一次建行内部的招标，没有邀请招投标公司的人，所以主要负责的就分管后勤的黄副行长和那个女主任，黄副行长于是也站起来讲了几句话，无非是他们会公正，公开，透明的处理这个投标事宜。

对这些老生常谈的讲话，林雨鸣听得早都耳朵生茧了，他的思绪这会又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他真的有点内疚，有点惭愧，看着赵雅萍那充满了希望的神情，他心里一痛，这一次，自己又毫不留情的给了赵雅萍一记重拳，只盼望，赵雅萍能够更加的坚强，能够挺住。

但一想到过两天公布中标结果的时候，林雨鸣还是黯然叹息了一声，他想好了，公布结果的时候，自己不要亲临现场，因为他怕看到赵雅萍那失望的眼神。

一个小时不到，投标结束，大家都强作淡然的离开了会议室，差不多所有厂家的人都在谈笑风生，以示他们并不担忧招标的结果，赵雅萍也是一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嗨，林总，看你满面红光的，是不是又有内幕消息了！”

“我有啥内幕啊，撞大运呗！”

“呵，你真够谦虚的，反正我是不相信你没有内幕消息！”

林雨鸣不置可否的笑笑：“晚上一起坐坐！”

“什么意思？为你提前庆祝，我才不干呢，对了，林总，万一这次是我中标了呢？你还会不会为我庆祝！”

林雨鸣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我会专门宴请你，为你庆祝！”

赵雅萍凝视着林雨鸣，看了足足三秒钟：“这可是你说的！”

“是的，我保证！”

“那好，我们走着瞧！”赵雅萍轻松一笑，一扭屁股，把手伸在耳边，往后面一摆：“拜拜！”头都没回的离开了。

马大姐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这女人，拽什么？我硬是看出来，她的自信从何而来，还真以为她们能中标了！走吧，林总！”

“嗯，走吧！”

坐上了车，林雨鸣却总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他经历过太多的招标，看到过太多担忧，紧张，焦虑，忐忑的表情，但是，很奇怪，今天从见到了赵雅萍，他就压根没有看到她这些特征，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难道赵雅萍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项目？

不，这更不符合赵雅萍的性格，这个女人是一个真正的事业型的女人，睿智，坚韧，绝不认输。

相比而言，那天在莫秋银办公室见到了赵雅萍才是正常的，那天她生气，焦虑，担心。

既然他不会轻言放弃，那么，今天赵雅萍的这个表情就很不对劲，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已经成竹在胸！

可是她凭什么？林雨鸣找不到她中标的可能！

除非……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标的是黄副行长亲自告诉自己的，黄副行长怎么可能骗自己？他还想着自己帮他装修房子呢！而且，能把真实目的隐藏的如此深沉，那不要做副行长了，直接做影帝都可以！

林雨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看来自己也是神经过敏，算了，不去想了！

林雨鸣一脚油门，车就离开了筹建处，到了街上。

这时候，电话响了，林雨鸣打开了蓝牙，接通了电话。

“林总，招标结束了吗！”是莫秋银的声音。

“莫行长，你好，我们刚刚结束！”

“到了门口也不过来坐坐！”

“我怕影响你的工作，再说了刚刚投递了标书，就去找你，我怕别人说闲话！”

“且，瞎操心，多大点事啊，大姐我手指一挥，几千万，几个亿都过去了，你这一百九十多万的项目小contract，谁敢说闲话！”

“哈哈，莫大姐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的饥，我们哪能和你比……莫行长，你说什么！”

林雨鸣说了一半，脸唰的绿了，他猛然之间，有了一个不详的预兆，这个感觉来得太突然，让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他有些惊慌失措了。

“什么我说什么！”莫行长的声音有些遥远了。

林雨鸣楞了楞：“莫大姐，你，你刚刚说你们的合同总额是多少！”

“一百九十八万啊，黄行长不是今天一早通知你了吗！”

“一百九十八万？”林雨鸣喃喃的重复着这个数字，小车也滑到了路边停下来，他感到，他已经没有力气开车，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一个圈套无声无息的套住了他，他的眼前都是黄副行长和赵雅萍的脸，他们轮番出现，又不停的嘲笑着，他们看自己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帽，这样简单，这样轻松的就把一个号称西北暖通界的第一高手给灭掉了，这的确值得他们的好笑。

林雨鸣的心里像是有了一个黑洞，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他在那个黑洞里挣扎，翻腾，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知道，从那天和黄副行长通过话，他就掉进了赵雅萍，黄副行长为他设好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