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刺棘
见冯涛十分诚实地说出了关于东篱散的一切，凌皓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药师也有品性好坏之分。有些个药师，在修者向自己出售药方时，明明那药方很珍贵，却偏偏将其评价为垃圾，从而用极小的代价得到药方。更有甚者，因为担心那向自己出售药方的修者将事情泄露出去，还会买凶杀掉出售药方的修者。
随即，凌皓便故作迟疑，道：“大师不妨先听听那药方上的内容，如果那张纸上的内容真的是东篱散的药方，大师再定价格。”
冯涛却是摇摇头：“如果小兄弟带来的真的是东篱散的药方，老夫，乃至整个冯家药行都是买不起的。”
在有人对自己出售药方或者药材时，将其价值据实相告，这是药师的规矩。
现在看来，这冯涛，倒也比较守规矩。凌皓心中暗道。
“冯家药行做事儿厚道，大师您又是善名远扬，如果东篱散的药方真的能为冯家药行所掌握，将会是玄岩城修者之福。”凌皓笑着道，“至于价格，大师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我相信您。”
冯涛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随后缓缓站起，手上光芒一闪，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上面雕着一片树叶图案的木质牌位，双手捧好。
表情很是肃穆。
凌皓对那块牌位很是熟悉。
那是药祖牌位，每位药师随身必带之物。是在进行药师等级认定的时候，由药师公会亲自授予。
此刻再次见到了这东西，凌皓心中很是感慨。
“老夫愿以自身人格，以及药师的荣誉向你保证，接下来老夫对你所持药方所做一切，都将不违心，不违信，不违药师的规矩。”冯涛语气严肃，“药祖见证！”
凌皓同样站起身，对着冯涛怀中的药祖牌位，躬身行礼，沉声道：“药祖见证！”
该有的仪式也有了，待冯涛坐下后，凌皓便开始将东篱散的药方缓缓背诵了出来。
“黑盏草两株，铁线藤四寸，无根水一两，三星叶一株……”
冯涛越是听，双眼就越是明亮。
待凌皓将药方全部背诵完毕，冯涛闭目思考了一阵，之后陡然睁开双眼，重重拍了一下大腿：“老夫已经在脑海之中推演一番了，这应该就是东篱散的药方！不光如此，这药方上的炼制方法，颠覆常规，大胆至极，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凌皓淡淡一笑。
这东篱散，正是他当年他在被李天擎和黄初雪暗害之前发明出来的，冯涛这相当于是在当着他的面夸他。
“小兄弟，这东篱散的药方，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卖给我冯家药行，开个价吧。”冯涛笑着道，“尽管开口，只要我冯家药行能满足。”
一旦东篱散被他冯涛成功炼制出来并且公开出售的话，冯家药行势必会成为玄岩城最火爆的药行。这对已经被其他两家药行打压得越来越不好生存的冯家药行来说，意义不言而喻。
凌皓想了想，笑着道：“大师只需要给我十两黄金，以及一张可以在冯家药行购买药材享受优惠的优惠卡就可以。”
冯涛深深地看了凌皓一眼：“光是小兄弟先前所说的丹药炼制方法，就绝对不止这个价啊。”
在冯涛看来，十两金子外加一张优惠卡就能得到这东篱散的药方，这简直跟白送没什么区别。
“大师没有因为我修为低微而轻视我或者欺骗我，晚辈已经很感激了，所以，晚辈愿意用这东篱散的药方跟大师交个朋友。”凌皓笑着道，“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炼制出来的药，希望也可以在冯家药行寄卖。”
冯涛见凌皓如此识趣，当即拍板。之后他用房间中的传音符石吩咐了几声，便有人送来了一锭金子和一张精致的卡片。
“这是一张可以在我冯家药行享受七折价格优惠的贵宾卡。而且，以后小兄弟如果想出售药材和丹药，在药行管事那里亮出卡片即可免收一切手续费。”
“多谢大师。”凌皓笑着拱了拱手。
“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冯涛笑着道，“请不要误会，既然你想要跟老夫交个朋友，老夫总得知道你的名字。”
“晚辈凌皓。”凌皓道，“如果没别的事情，那晚辈就告辞了。”
凌皓离开后好久，冯涛才喃喃道：“凌皓？八年前的那个觉醒武魂之后便无法修炼，之后还卖身给钟家当药奴的玄岩城第一天才？不是自那之后就已经彻底消沉了？但通过刚才的接触，处事老道，知道进退，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啊。”
“东篱散的药方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得到的。啧啧，钟宇那小子总算捡到宝了。如果把他培养起来，还至于上赶着把自己的闺女往雷家送？”
正喃喃自语着，敲门声响起，之后便有声音传进来：
“二叔祖，已经查清楚了，刚才那少年是钟家的药奴凌皓。只是为什么能够离开钟家自由活动，现在还不知道。”
“他离开的时候，在咱们药行买了一大包血刺棘，花了十两黄金。”
冯涛一愣，问道：“血刺棘？只买了这一种药材吗？”
“是的。”那声音道，“要不要去跟踪他一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冯涛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尽量对他友善一些，能帮的尽量帮。”
“是，二叔祖。”
又是短暂的沉寂，冯涛这才自语道：“是要进行血刺棘强化法么？这一手，一般的药师，至少玄岩城内的药师们可是不知道啊。”
血刺棘是药材的一种，很多一品丹药的炼制，都离不开它。但很少有人知道，血刺棘泡水后沐浴，其实是炼体境修为的修者，提升肉身强度的最好方法，其效果扎实无比，算是诸多提升炼体境修者肉身强度的方法里，效果最好的一种。
但是过程却是痛苦无比，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故而少有人知。
“玄岩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新的药师了，凌皓……呵呵，希望你，和你背后的那位能带给老夫一些惊喜吧。”冯涛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