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为，这是我说的！
钟晚晴被凌皓那双此刻看上去平静无比的眼睛盯着，那一瞬间，本能地感觉脊背发凉。
怎么回事？我竟然会因为这条狗的一个眼神而害怕？
钟晚晴正疑惑着，凌皓已经走向了不远处堆放药材的大桌子，简单挑拣后，便将一个大盘子端到了钟晚晴面前。
“红兰草，霜瓣花，黄英石粉，黑头蛇胆，酸树枝，三星叶。这是炼制冰凌膏的所有药材。”凌皓问道，“咱们现在就开始？”
钟晚晴看了一眼盘子中的药材，这些药材确实是炼制冰凌膏的所有药材，但这分量，只能炼制出一份。
“那好，开始就开始。”钟晚晴眯着眼睛道，“凌皓，你放心，我会尽量放慢速度的。因为这是你人生中最后的一点时光了。”
凌皓嘴角一扯，看了一眼盘子中的药材，道：“先将三星叶分成两份，一份与霜瓣花一起捣碎成末，另一份浸泡在清水中。”
凌皓这话一出口，钟晚晴便冷笑着道：“冰凌膏的炼制方法，我早就烂熟于心，你这是在做什么？在浪费我的药材？”
“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凌皓面无表情，“如果最后炼制不成，你可以杀了我。”
停顿了一下，凌皓接着重复之前的话：“先将三星叶分成两份，一份与霜瓣花一起捣碎成末，另一份浸泡在清水中。”
钟晚晴似乎是想看看凌皓待会儿出丑时的窘态，冷哼了一声，开始照做。
钟晚晴到底是有药师传授，在炼制丹药这方面，基本功很是扎实。没一会儿，她便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来，将浸泡在清水中的那一部分三星叶取出，与已经捣成末的三星叶和霜瓣花一起混合，并且再次捣碎。”
“在捣药的同时，把黄英石粉分为五份，每捣药十秒，加入一份。”
五十秒过后，凌皓低头看了一眼，鼻子轻轻动了动，点了点头，道：“现在，把黑头蛇胆的胆汁完全涂抹在那两根酸树枝上。”
钟晚晴疑惑地看了凌皓一眼，见他表情十分专注，目光又是一冷。
你就瞎指挥吧，等待会儿配药不成，就是你的死期！
凌皓注意到了钟晚晴冰冷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扬，有一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轻蔑。
想让我在炼制丹药这方面出丑？
你还远远不够格！
“然后，先将剩下的黑头蛇胆汁滴入先前捣碎的药材中，然后再将那两根酸树枝烧成灰，混入那些药材，加入清水三两，进行匀速搅拌。”
钟晚晴将两根涂抹了黑头蛇胆汁的酸树枝握在手中，心念一动，火属性真气催动间，两根酸树枝很快就燃成了白色的灰烬。
她已经是先天境中期的修为，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火属性真气了。
之后，钟晚晴纤手轻轻一抖，酸树枝燃烧后留下的白色灰烬准确落入那些药材中。
只是，在加入清水搅拌那些药材之后没多久，钟晚晴就变了脸色。
药碗中，深青色的膏体已经开始散发出了阵阵的清香。
见识过自己的老师如何炼制冰凌膏，自己也尝试过好多次的钟晚晴光是闻那种清香就知道，炼制冰凌膏的过程，已经成功了九成。
最后，只剩下加热了。
加热成功后，等药膏冷却下来，冰凌膏就炼制成功了。
只是这步骤，怎么会这么简单？
冰凌膏虽然只是初级丹药，但炼制过程并不简单，对时机、动作、以及细心程度都有考验。如果有一个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
这一上午，钟晚晴已经失败了十次，每一次都是因为手忙脚乱，没有把握好时机。
而现在，在凌皓的指挥下，她竟然如此轻松简单地达到了最后的加热步骤！
凌皓看了药碗一眼，道：“按照方才点燃酸树枝的力度，将药碗加热，我说停的时候再停。”
钟晚晴听了这话，眼中精芒一闪。
想离开钟家？哪那么容易！
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而已！
你不可能成功的，因为炼制药材的是我！
想到这里，钟晚晴冷笑一声，一把抓起药碗，开始全力运转功法，催动火属性真气。
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的火属性真气催动到了极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那一瞬间提升了不少。
炼制丹药的过程最是精细，药师在运用火属性力量的时候，无一不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像钟晚晴此刻以近乎野蛮的方式催动真气的举动，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此刻是故意不想将冰凌膏炼制成功。
噗！
一声轻响，药碗中的深青色药膏直接被加热成了黑色，冒出了一股散发着难闻味道的黑烟。
钟晚晴缓缓放下手中的药碗，望着药碗中已经黑漆漆一片的药膏，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语气里满是讥讽意味：
“你输了。”
凌皓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药碗中的药膏，没说话。
“告诉我是谁教你如此炼制冰凌膏的，还有你所知道的其他关于炼制丹药方面的知识，我就留下你这条狗命。”钟晚晴笑声转冷，“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拿鞭子抽死你。”
稍稍沉默了一下，凌皓淡淡地道：“我还没输。”
“哈哈哈哈哈哈……”
钟晚晴笑声尖锐，她指了指已经黑漆漆一片的药碗，问道：“都这样了，你凭什么还敢说自己没输？嗯？”
凌皓抬起头，那一刻，他双眼绽放出了一种让钟晚晴肉体和灵魂本能战栗的慑人光芒：
“因为，这是我说的。”
话音落下，凌皓将先前浸泡三星叶的那碗清水，缓缓倒在了药碗中还未冷却的黑色药膏中。
倒到一半的时候，凌皓便放下了药碗。
先前难闻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兰花般清新的药香。
先前黑漆漆的药膏，也完全变成了冰蓝色。
冰凌膏，炼制成功了！
将依旧温热的药碗端起，凌皓轻嗅了一下，便将其放在了钟晚晴的面前。
之后，不理已经完全陷入呆滞状态的钟晚晴，凌皓伸手将桌子上的卖身契拿起，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将其揉成了一团，手一甩，纸团划着弧线，准确飞进了不远处的小炉中。
钟晚晴回过神来的时候，卖身契已经成灰了。
她没想到凌皓动作竟然这么快，伸手一指凌皓，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这条贱狗，竟然敢……”
“钟晚晴，注意你的言辞。”凌皓语气转冷，“我现在不是你钟家的药奴了，给我放尊重点！”
这一刻，凌皓眼神冷厉，语气沉凝，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让钟晚晴感觉陌生而恐惧。
“卖身契没了，现在的我，是自由身。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而你们在城主府清点人口的时候拿不出我的卖身契，你和整个钟家就是犯了谋杀罪！”
“记好了，从今往后，我凌皓与你钟家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如果你或者钟家还敢来找我麻烦，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凌皓表情冷厉地说完这番话，不理已经目瞪口呆的钟晚晴，扭头便离开了炼药室。
他没有回自己的小院子，而是直接离开了钟家。
在走出钟家府邸大门之后，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凌皓这才松了口气。
自由了！
伸手攥了攥拳头，凌皓根据脑海中的记忆，缓步走向了位于玄岩城东面的冯家药行。
既然自由了，就得立刻着手努力提升修为和实力，争取早日成为药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