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调戏】
比武台附近。
叶落方眼神很是平静，相比这些后辈，他更加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不止看过一次对方出手，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面对那把刀。
可奈何，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白府的独苗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既然如此，那就正好到了自己报恩的时候。
李疯子的气势骤然升了起来，两人是同届，他就没理由留手，所以这一刀他起的很干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躲在远处的弟子，都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没办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才会让人有勇气去面对李疯子的刀。
恍然间……手起刀落。
那一瞬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
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让人感到恐惧的气压，甚至没有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
铿的一声！
剑落地，伴随着一条手臂被斩断离体，刺骨的疼痛让叶落方忍不住浑身颤抖。
整整一条手臂，就这样被齐刷刷地切了下来。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甚至许多修为较低的弟子，根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剑落地的声音，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叶落方的手臂竟然已经被斩落了。
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快得让人看不懂。
众人以为李疯子的刀厉害，是因为很重，杀伤力很大。
却没料到那样一柄重刀，挥出来的速度竟然比锋利的剑还快，快得让人看都看不清。
赫然让人感到灵魂颤抖，太可怕了这个人，这个人太可怕了。
周围的人像是看怪物那般眼神，带着惧怕地看着李疯子。
叶落方断了臂，却笑了出来，他用另一只手封住了断臂流血处，咧嘴惨笑道：“我以为潜心修行了几年，自己有勇气接你的刀，没想到……还是不行！”
是的！
刚才他连剑都抬不起来，就这样眼生生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砍断。
李疯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轻轻地把刀收了回去，压着声开口道：“你如果想躲，那就已经死了。”
白芍礼两眼瞪大，整个人硬住了，这……怎么可能！
那一刀快得他都看不清，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叶落方刚才的那句话。
他以为叶落方是故意让对方砍下来的，所以才没准备抵挡，反正都预料了挡不住。
可他万万没想到，并不是叶落方没准备抵挡，而是面对那样的一刀，对方连抬起剑来都勇气都没有。
这是何等的骇人恐怖！！！
白芍礼心里猛然一扎，发现自己竟然犹如一个井底蛙，自以为是天赋了得，还有些骄傲。
却没想到，真正的强者，竟然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而李疯子，也仅仅是比自己大那么三四岁而已。
三四年后，自己能到这个境界吗？
他忍不住朝着自己发问，而最后的答案是如此的苍白，不可能，自己差的太远了！！！
李疯子似乎这才消气，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徐柏洲，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去。
这一眼，徐柏洲感受到了来自地狱深渊的寒冷，让他几乎接近窒息！！！
明明没有任何杀气，也没有气势压过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徐柏洲整个人就无力地瘫了下来，像是丢了魂的死人。
……
茶楼里，很是热闹。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今日青州书院的事情，毕竟李疯子已经很久没出手了。
小北对着店小二开口道：“来两笼桂花糕，一碟青州炒肉丝，一壶醉花阴。”
“好勒，两位稍等，马上就来！”
顾初见轻声笑道：“你说，李疯子和老九，谁更能打？”
他们俩在现场将那一刀看的清清楚楚。
小北轻抿了一口茶，觉得少爷似乎发了那次高烧之后，性格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很难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小北笑着开口道：“如今自然是李疯子厉害，毕竟九侯爷要少修炼几年。”
顾初见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如果同等境界下。”
小北顿时一愣，开始犹豫起来，这两人还真不好比较。
“九侯爷被誉为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而李疯子却已经同阶无敌，不好说。”
顾初见眼底带笑，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
小北有些奇怪地嘀咕道：“少爷是否身体不适？最近时常犯困！”
顾初见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却也没有说话。
除了这具身体的身世，他穿越后最大的依仗，便是脑海里的时光罗盘。
可顾初见心里有数，哪怕自己无限次将时间倒流，都不可能躲过李疯子的那一刀。
当实力差距到了一定程度，所有的谋略技巧都显得特别苍白。
“如果是同等境界，李疯子打不过我！”
顾初见漫不经心地陈述着自己所认为的事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像是在说盘子里的桂花糕有点甜。
此话一落，周遭好些人都情不自禁地望了过来。
小北顿时哭笑不得，开口道：“少爷放心，他不可能对您出手，他还不敢。”
听到这话，周围的客人露出了轻蔑的笑意，他们本以为先前的那句话，已经足够好笑了，那小子竟然敢说同阶无敌的李疯子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们没想到，后面这句更加可笑，连朝廷命官敢杀的李疯子，不敢跟他动手？？？
扑哧一声！
周围一桌子的几人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老三，你听到没，那家伙说李疯子不敢对他出手！”
“真尼玛能吹！李疯子同阶无敌，谁不知道？”
“我长那么大，还真没见过李疯子不敢打的人。”
“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呢？”
“哈哈哈！”
“脑子是好东西，希望他们能有！”
众人嘲讽之意十足，还故意大声说出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说话的是谁，可放眼整个青洲，有脑子的人谁敢说这话？
顾初见摸了摸鼻子，对小北笑话道：“以后啊，说话小心点，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小北苦笑不已，可他说的就是实话，李疯子只是胆大但并不傻，自然不可能对少爷出手。
整个青州书院，知道少爷身份的人恐怕不够十个手指头，但像李疯子那样脾气的人，应该早就被提醒过。
如果没人提醒，真的闯出大祸，也只能怪对方倒霉了！
此刻，忽然酒楼底下传来一阵喧闹。
酒楼上的人，都好奇地探头下去看个究竟。
“押注了押注了！”
“距离青州书院初考还有四日，文试第一，武试第一，花落谁家，有押必赔！”
大堆人闹哄哄地，“我压一百两，文试诸葛公子榜首！”
“我压二十两！”
“三十两！”
小北看了一会，开口笑道：“好像都在压文试，武试反而没人压。”
旁边那桌子的几人又是好笑道：“这不是屁话吗，这一届妖孽好几个，谁输谁赢还很难说，还不如赌文试！”
“老二，你跟他们扯什么，他们懂个屁！”
老二肆无忌惮地白了顾初见两人一眼，像是看傻子的感觉。
顾初见眉梢微微挑起，打趣地看着小北，问道：“如何？你要不要也下个注？”
小北摆手摇头，回答道：“没兴趣，我要压也只压少爷。”
顾初见风轻云淡地抿了一口茶，夹起桂花糕咬了一口，很是滋味。
旋即，他开口道：“压吧，这一届初考榜首，我要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同样的平静，似乎这初考榜首，不过手到擒来的事情。
扑哧一声！
旁边喝酒的一伙人，直接笑喷了出来，弄得整桌子的饭菜都没法吃了。
一个大胖子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忍不住指着顾初见大笑道：“听到没有，他说他要拿榜首。”
“听到了听到了！”
“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
“差点把喝进去的酒都笑出来了，怕是没睡醒吧？”
“依我看，他可能以为他是柳家的九侯爷，说拿榜首就拿榜首。”
话刚落，忽然有人从酒楼的包厢里走了出来，那是一名俏美的丫鬟姑娘，她在外头打量了一会，又转身回到了包厢里。
“小姐！”
丫鬟姑娘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看到那位公子。
“算了，我们走吧小晴！”
片刻！
只见楼台小包间里，走出一位身披纱裙紧裹绸缎的女子，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衣衫胸口处绣着紫色的花锦文，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可偏偏，薄纱挡住了那倾世容颜，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揭开它！
这刚走出包厢，便有人惊诧地喊了出声：“这装束与打扮，难不成是九天凤女，琉璃姑娘？”
哗啦一下子，所有人瞪大双眼望了过去。
这青州有双绝，倾国倾城，其一是七公主慕容紫嫣，其身份显赫，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机会一睹芳容；其二，便是这九天凤女之身的琉璃姑娘。
琉璃姑娘除了倾城绝色，修行天赋更是让人羡慕不已，直接被青州书院的太上长老收做闭门弟子。
琉璃姑娘轻轻转过身来，对着丫鬟说道：“小晴，压五万两，九侯爷胜！”
小晴很是预愉悦地应声道：“是！”
周围的人一阵喧哗，都在窃窃私语。
“传闻琉璃姑娘与九侯爷交情甚好，看来是真的！”
“郎才女貌，如此才般配！”
顾初见正准备开口，却发现自己家的书童小北，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别人家的姑娘，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你喜欢？”
小北急忙摇头摆手，表示并没有！
顾初见很是好笑地夹起一块糕点，开口道：“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喜欢就带回家。”
小北翻起白眼，埋怨道：“少爷，这是九爷的人。”
顾初见好笑地抿了一口酒，眼睛瞄了一眼这个蒙着面纱的姑娘，开口道：“放心吧，老九不会喜欢她的。”
愕然一下，小北就愣住了。
“可外头不是都传，他们俩……”
顾初见拿着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屁股没肉，老九瞧不上。”
这次小北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他本以为少爷会说什么理由，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事！
还真的别说，小北特意朝着琉璃姑娘臀部瞅了一眼，确实没什么料。
“无耻！”
感受到了两人“不良”的目光，琉璃姑娘气急地“蹭”的一声拔出剑来，一剑刺了过去。
刚才她无意中听到了有人在谈论九侯爷，所以才特意遣人出来看一看。
结果很是失望，并没有发现九侯爷的身影，又不想听这些人谈论太多流言蜚语，便准备离去。
可没想到，这两个淫贼竟然如此嚣张胆大，三番两次羞辱自己。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拔出剑来刺了过去，这一剑来的很快，周遭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千钧之际，小北眉梢一挑，恍然间拧起筷子扔了过去。
铿的一声！
这木筷子与剑撞在一块，竟然发出了犹如两把剑对碰的声音，让人倒吸了一口气。
琉璃姑娘微微一惊，她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淫贼，没想到对方修为如此之高，仅用一根木筷子就挡住了自己的剑。
“你……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不少人的嘴巴都张得很大，满是震惊的神色。
他们本以为这两人是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说着没头没脑的话，肯定是偏远乡下来的。
可没想到两人居然是修行者！
让他们感到震惊是，修行者应该不可能不认识李疯子？
既然认识，那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先前那一番番让人发笑的话语？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不是吹嘘，那些话可能都是真的！
赫然间，几个刚才嘲讽他们两人的人，全都脸色变得灰白难看，哽住了呼吸！
连李疯子都不敢打的人，这来头是有多可怕？
老二咽了一口水，双腿不禁有些发抖，他刚才嘲讽的最厉害，如今心惊的瑟瑟发抖！
顾初见心情甚好，因为明日便是二十六，他便对着琉璃姑娘开玩笑道：“这是我家书童小北，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妨从了他！”
琉璃姑娘已经气得想不到其他的词语来骂他们，又嗔骂一声：“无耻之徒，去死！”
说罢，她怒喝一声：“满天飞雨！”
应声之下，她手里的剑竟然化作数不清的雨滴，朝着顾初见两人刺了过去。
小北也是欲哭无泪，少爷说话也太直接了，这逼得人出杀招了！
他一个人自然无惧，可奈何少爷才刚踏入修行之道，只能一把掀翻桌子，挡住了部分剑雨，然后拉着顾初见的胳膊终身一跃，从酒楼上跳了下去。
琉璃气得面红耳赤，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薄挑衅自己，只可惜那两个家伙，已经在茫茫人海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