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炼狱（下）

“砰——”，楚天刚走到门口，一声枪声响起。

楚天微微的侧了一下头，子弹贴着楚天的耳朵射进了屋里。

“我靠..”那个年轻的战士终于看清了楚天的脸，顿时惊得心惊肉跳。

“还好，还好，打偏了。”狙击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

然而，一会儿之后，狙击手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只因为瞄准镜中，那个站在门口的龙组预备成员正直直的望着自己，他的双眼泛红，浑身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刚开始狙击手还以为楚天看着自己的方向只是纯属偶然，但几分钟过去了，楚天的眼神丝毫没有移开一分，只是简单的望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汗珠，汇聚成小股水流从狙击手的脸颊滑落，楚天只是一个眼神，却让狙击手丝毫不敢动弹。

良久，楚天终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低着头向狼牙的所在地走去。

“呼。好吓人的眼神。”狙击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赶忙擦拭自己额头的汗珠，但却有越擦越多的趋势。

楚天走得很慢，双腿钢劲有力的踩在泥土上，腰杆挺得笔直。然而，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楚天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此时，狼牙躺下在一块石头上悠然地晒着太阳。当楚天来到狼牙面前时，狼牙睁开了双眼，径直坐了起来。

“来了，感觉如何？”狼牙少有的咧开了嘴微笑，只是那笑容很容易就会让半夜啼哭的小孩立即止住声音。

闻言，楚天的脸色更白了，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速了抖动。

楚天沉默着，他的肢体已经真实的表达了他此刻的心声，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生活。”狼牙微微的沉默片刻，再次接着道：“不过，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好多新成员都比不上你。”

狼牙的话并未让楚天有一丝的愉悦，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数字‘83，83条人命..’

“罢了，不给你说清楚，你还是放不下啊。”狼牙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说着。

“刚才的83人，都是这几年抓的恐怖分子，他们一直在我国西北部制造混乱，试图将大片国土独立出去，你说他们该不该死？”狼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胸前也应急促的呼吸而快速起伏着。

楚天的胸口起伏的更为剧烈了，脸上也慢慢露出了一丝的愤怒。

“楚天，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即使你不杀了他们，他们活着也只能被拿来当成试验品，毫无价值可言。”狼牙的语气有些平缓了，似乎在耐着心劝解楚天。

“这样死亡，或许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了。”狼牙望着树上微微摇曳的树枝，颇有感触的叹道。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狼牙教官。”楚天躬着身对狼牙鞠了一躬。

“别，我可不吃这套，要想回报我，就在龙组好好表现吧。”摆了摆手，狼牙说着。

“是，狼牙教官。”楚天大声回答道。

“走，带你去个地方。”狼牙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楚天身边，两人一起走向远方。

这是龙组的一个大山谷，四周都是高山环绕，谷里有一个湖泊，湖泊的中央是一块约2000平米的小道。

走来的一路上，楚天发现四周的山体内，有很多先进的武器，防守程度非常的严密。虽然有些好奇，但楚天没有问狼牙一句话。直到看见小岛，楚天才明白为何这里的防守如此严密了。

岛的中央，一座大大的丰碑立在那里，墓碑上除了国徽之外只有三个大字：英雄墓。说三个字是一个用刀的高手直接划出来的，历经十足，刀法霸道的张狂。

看到英雄墓时，楚天的心猛烈的颤抖了一下，这是龙组先辈们的墓碑？

一路上，狼牙都沉默着，直到来到门口守卫处拿了些东西之后才开口道：“进去吧，带你看看我们的英雄！”

“这是天狼，A级异能者，三十二年前抵御日国异能者入侵牺牲，尸骨无存。”狼牙淡淡的说着，脸上落寞无比。

楚天看着墓碑，墓碑上只有‘天狼’两个字，除此之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狼牙拧开了一瓶酒，拿出酒杯倒满，冲着墓碑高高举起：“天狼兄弟，新来的兄弟来看你了，高兴不，来，干一杯，哈哈哈。”

狼牙自己喝上一杯，另一杯倒在了墓碑前。

“这是，水鬼，B级异能，三十七年前抵御米国异能者，壮烈牺牲，我们只抢回了他的一只手臂。”

“来，水鬼，喝酒抽烟啦，看你还着不着急。。”

“这是烈火，B级异能，被越国导弹击中而亡，尸骨无存。。”

一路上，狼牙不断的敬酒，抽烟。

56个墓碑，最早的是32年前所立，最新的却是去年所立，几乎每一年都有一名或多名龙组成员牺牲，去年更是牺牲了8名成员。

56名英雄的墓碑，每个人的墓碑上都只有一个代号，他们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国家，他们都是一群无名英雄。

一路上，楚天的心非常的沉重，他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愤怒压抑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了，只想发泄。

走完46做墓碑，狼牙的脸色已经因为喝酒而有些发红了，但他的脸上却有着兴奋。

或许是很久没来看这些老兄弟了，又或许是回忆起了和那些兄弟们并肩战斗的场景，狼牙一直保持着微笑，陷入了美好时光的追忆中。

“楚天，他们的一生就是我们的一生，这样挺好的，你说呢？”狼牙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出奇的温和。

“是的，狼牙教官，我也愿意追着前辈们的脚步前进。”楚天的语气非常简单，双眼望着那座高大的英雄墓回答道。

“哈哈哈.兄弟们，看到了吧，我们新来的兄弟不错吧！”狼牙仰天大笑，笑完冲着园内高声吼着，欣喜无比。

风，在这一刻，使劲的吹拂着，让四周的树木摇晃不止，似乎在为楚天的到来而表示欢迎。

酒劲渐渐上头了，狼牙也少有的表现出一丝的眩晕状态，脸色绯红，但他毫不在意。

“楚天，我知道你不想杀人，但咱们这条路是没得选的。”狼牙把头凑到楚天面前，严肃的说着，脸上也有了一丝的落寞。

“你知道，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吗？”狼牙坐了下来，背靠在树上，斜着眼问着楚天。

“是谁呢？”楚天好奇的问道。

“是我的亲哥哥。”狼牙闭上了眼睛，痛苦的表情写在了他那伤痕累累的脸上。

“我哥和我从小关系就很好，18岁那年我想去参军，我哥不放心我，也陪着我去了。加入部队后，我们被分在了一个班，在边防服役。”狼牙讲得很慢，双眼一直未曾睁开。

“当兵的日子过得很快乐，有哥哥照顾着，每一天都过得很好。但那时候当兵没什么钱啊，唉..”狼牙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痛楚浮现在心头。

“某一天，母亲托人写信寄到了部队，说是父亲去世了，让我们哥俩，家里没钱，连安葬父亲的钱都没有啊。。”泪珠不知不觉中在狼牙的眼角悄然滑落，这个坚强如钢铁的男儿在谈到当年的事情的时候也不忍伤心落泪。

“然而，当时由于边境战事吃紧，一分一秒都走不开，我们片刻不能离开啊。也就在那时候，我哥抓住了两个越境的毒贩，他们把大把的钞票递到了我哥的手里，只求一条活路。”

“我哥想到家里的情况，就收下了。”

“然而，钱还没被捂热，我哥就被发现了，所有人都在抓捕他，我哥只能逃跑，我却该死地堵住了他的退路。”狼牙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楚天拿起边上的烟，点上，递了过去。

“后来，我哥自杀在我的面前，我恨啊..”狼牙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顿时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拳坑。

很久，狼牙才慢慢的平复了心情，带着落寞走出了英雄墓园。

阳光下，狼牙的背影，萧瑟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