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儿子女儿
牛家村,牛炎家里,很多人都围到牛炎家里不断安慰着牛炎的父母,不断有人离开,也不断有人加入进来,天渐渐暗了下来,安慰牛忠夫妇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牛伟廷和双眼通红的牛雪儿以及他们的家人在牛炎的床边,没有离开,毕竟牛炎是为了他们才弄成这样。
牛忠和焦莹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牛忠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牛炎,内心忍不住又是一阵痛苦,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今天流的泪比过去几十年流的泪还要多。
此时因为牛丰牛霆施展的双人合体技,牛炎与魏墨离皆陷入在昏迷之中。
牛丰和牛霆以及他们的家人也来道过歉了,两家都拿了很多东西。在此期间,怒气未消掉的牛伟廷又差一点失控要找牛丰牛霆算账,毕竟在危机关头是牛炎一把将他给推走这才幸免于难的,牛伟廷对牛炎是自责内疚的,对牛丰与牛霆两个同村的对手是愤怒的,当然也只是愤怒,比试场上什么情况也有可能发生,牛伟廷也不能怨两人出手太重,终究只是自己没有实力罢了,牛伟廷清楚这一点,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依然十分的生气,还好牛伟廷被牛父给拦截了下来。
而牛雪儿根本没有去看他们,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牛炎,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
“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想,炎儿也不想太过吵闹吧。”牛忠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
而牛炎的母亲坐在凳子上,如被抽了魂一样,双眼浑浊,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牛炎的姐姐坐在母亲旁边不断抹着眼泪。
牛伟廷突然跪了下来,看向牛忠和焦莹:“伯伯,婶婶,牛炎是因为我才才弄成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做你们的儿子!”
牛忠和焦莹没有说什么,又过了一阵子牛伟廷耐不住家里人催促,况且时间的确不早了,也不情不愿离开了牛炎家,只是眼睛里的坚定没有丝毫改变,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要把牛炎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
夜渐渐深了,牛炎的房间里只剩下牛雪儿一家子和牛炎的家人,两家人从族比结束后到现在一口饭也没有吃。
坐在椅子上的焦莹首先开口了,她看了一圈牛雪儿一家人,最后看向牛雪儿,柔声道:“雪儿,婶婶不怪你,我想炎儿不会后悔这样做的,你也不要再自责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悲伤了,回去吧。大哥,大嫂,劝牛雪儿回家吧。”焦莹还是很喜欢牛雪儿这个丫头的。
“雪儿,回家吧,天色不早了,让你婶婶和牛忠叔早点休息吧。”牛叶夫妇劝道。
“是呀姐姐,回去吧。”牛瑞也开口说话了,毕竟在这件事上她是无罪的。
在牛炎床边坐了几个小时的牛雪儿终于动了,只见她擦拭了一下眼泪,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子,面向牛忠和焦莹。众人以为她终于想通要回家了,都松了一口气。
“扑通。”
牛雪儿拉着裙子突然跪在了牛忠焦莹夫妇面前,将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只见牛雪儿弯下身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下给牛炎夫妇磕了个头,开口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叔叔婶婶,牛炎因我而失去生命,在战斗中,我作为姐姐本应该照顾好炎弟弟,但是却让牛炎为我挡下危险。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做你们家的女儿,替牛炎照顾二老,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如有半点违背,天地不容!”牛雪儿说完转过头来又向自己的父母牛叶夫妇磕了三个头,“请恕女儿擅自作出这个决定,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寂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牛炎家人此时已经暂时忘却了悲伤,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牛雪儿,牛雪儿的这一举动是在太出乎众人的意料。牛钟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牛雪儿的表现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轰!”外面响起了惊雷,大雨倾盆而至。
这一声突然的雷响惊醒了屋里的所有人。
此时,牛雪儿的母亲李茜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牛雪儿,“你你你…你说什么?”她此时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牛雪儿露出带有泪痕的坚毅脸颊,憔悴的样子让人心疼,她看向母亲,说道:“娘,我说我决定做牛炎家的女儿,希望您能理解。”她就这样看着母亲,眼睛里满是坚决和期待。
“你,你…你如果真的要这样做,我…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李茜说完这句话,推开房门跑了出去,消失在夜幕当中。“娘,等等我。”牛瑞也跟着冲了出去。此时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水落到地上、屋顶上、树上,哗哗作响,让人心烦。
牛叶指了指牛雪儿,牛雪儿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此时眼睛里充满着渴望,渴望得到理解和支持。牛叶看着女儿让人心碎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头,长叹了一口气:“傻丫头啊,你…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去走吧。”说完后,也大步离开,牛雪儿看着牛叶凄凉的背影,仿佛父亲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焦莹过去抱住她,柔声安慰着她。牛怡也被这种气氛感染,跑过去抱住牛雪儿和母亲呜呜哭了起来。
牛忠此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拥抱着的三位女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走出了牛炎的房间,站在大雨中,任由雨水将自己淋个透……
晚上焦莹想要让牛雪儿跟牛怡睡一个房间,但是牛雪儿执意要为牛炎守夜,任牛忠、焦莹怎么劝说都没有效果。“唉,这孩子真倔。”焦莹感慨一声,不再劝牛雪儿。
雨还在下着,外面电闪雷鸣,夜渐渐深了,而牛家庄好些人都没有入睡。
牛忠、焦莹躺在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都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听着外面的“哗啦啦”的雨声,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让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平平安安过小日子的牛忠焦莹难以消化。先是两人不抱太多希望的牛炎在族比上大放异彩,这让两人连续几天持续兴奋激动,干什么事情都浑身充满着力气,然后又是牛炎在今日比试的“陨落”,现在牛雪儿又发誓要做自家的女儿。这几天的经历对于牛忠焦莹来说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就如一场梦一样,但如果真的是一场梦就好了,自己的儿子还能对自己微笑、撒娇。焦莹想到过去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光,又“嘤嘤”哭了起来,牛忠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牛炎房间里,牛雪儿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坐在牛炎床头,借着油灯橘黄色的光芒,看着牛炎,柔声道:“炎弟弟,你放心吧,以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会替你完成你没有尽完的孝心,你安心吧。”
声音如春风一样轻柔温暖,可惜牛炎听不见。过了一会,牛雪儿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又幽幽的说道:“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让你这么折磨我。你看,我让我父母多么生气啊!我娘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骂过我,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今天是第一次。”
说着,雪儿情不自禁又流下了眼泪,过去无论修炼多么苦,牛雪儿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今天流的泪真是比过去十几年流得要多得多。牛雪儿看了看窗外,双手轻轻磨挲着牛炎的脸颊,还好,牛炎脸颊还是很光滑的,没有受伤:“唉,我对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反正你也是听不到的,你说我是不是傻瓜。可是我现在心里好乱,我不说出来难受,你能体会到吗?弟弟~”
牛雪儿对牛炎说着话,素手不经意地滑过牛炎的胸膛,牛雪儿突然怔住了,刚才在经过牛炎胸膛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下心脏的跳动!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是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是生命的律动!
牛雪儿又将手贴在牛炎的胸膛处细细感受,此时牛雪儿小心脏噗噗直跳,她希望能够看到奇迹!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牛雪儿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
“扑通。”
虽然很微弱,但是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小嘴,惊讶地看向牛炎的脸,此时,牛炎双眼还是紧紧地闭着,表情很是安详。
牛雪儿此时将牛炎上身的衣服解开,露出牛炎小麦色的肌肤,牛炎在“水势滔天”的秘技攻击下,只是背后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胸膛皮肤还是那么光洁,在灯光下面,散发出光泽。虽然牛炎只有五岁,但是牛雪儿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哪里与男性这样接触过,此时脸颊已经红彤彤,美目含羞,但是此时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小脸贴在牛炎裸露的心脏处,等待着,过了大约十秒,“扑通”,牛雪儿此时真正确信牛炎的心脏还在运作,那就是证明牛炎还没有死!牛雪儿激动地跳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喜悦的尖叫声穿透牛炎的房间,传到牛忠焦莹和牛瑞的耳朵里……
“我儿子没死,我儿子没死,我去找族长,郎中去。”
牛忠在确定了儿子还有心跳后状若疯狂,飞快跑出去找人去了。此时,焦莹拉着牛雪儿问她怎么发现牛炎还有心跳的,两个女人兴奋的交谈起来。
很快,牛炎的屋里多了几个郎中,还有牛家庄里的长老、长辈们,当然还有族长,热热闹闹的聚满了人。他们也都确定了牛炎的确还有心跳,但是气息很微弱很微弱,基本上不用心感觉是感觉不到气息的。一群人皱着眉头讨论了一番,但都没有头绪,外面的天蒙蒙亮了。此时族长发话了:“只能观察一段时间了,实在不行村子里面凑钱去水凛城看看,既然确定炎儿没死,那么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
牛炎的家人和牛雪儿虽然有些失落,但心里不像刚开始那么悲痛,毕竟牛炎还没有死,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盼头,种下一棵希望的种子。
天已经蒙蒙亮了,外面的雨已经小了,淅淅沥沥下着,众人们在牛忠焦莹的感谢声中陆续离开,族长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让牛忠夫妇不要放弃,然后也离开了。
牛炎已经被清洗了一番,然后擦上了伤药,牛雪儿已然把自己当成牛炎的女儿,忙前忙后,不光给牛炎换上了新衣服,也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牛炎不知道才五岁的自己就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姐姐,不知道他醒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当忙完这一切,牛雪儿半躺在牛炎身边看着牛炎,心里下决心要照顾好牛炎,然后又想起来在族比台上牛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护在身下…想着想着牛雪儿慢慢进入梦乡,倒在牛炎身边和衣睡着了。
焦莹在送走族长后,只休息了三个多小时就起床了,来到牛炎房间看到因为疲惫而睡着的牛雪儿,此时雪儿脸上还有着泪痕,昔日光彩的面容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憔悴,看得焦莹一阵心疼。心里不由想到:“其实,让雪儿丫头当我家的女儿也是挺好的。”
焦莹随即又摇了摇头:“怎么能这样自私,如果让村里人知道雪儿要当自己家的女儿,那置人家的亲生父母如何种地步,如果炎儿一直不醒,岂不让人家家里人一直伤心下去,这样是万万不可的。可人家女孩执意要这样做,而且昨天还发过誓了,我总不能把人家轰走吧。唉,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地善良的焦莹做着打算。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做早饭去了……
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无关悲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