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危境
“就是那名勤务弟子,昨晚和另外一名女子把我打伤。”黄晓情用手指着太白队伍前方李清风的鼻子说道。
数千众人将目光投到李清风的身上。
少年刚来,还未搞清楚情况,已然成为全场的焦点。
“徒儿,慢慢说,师父会为你做主!敢欺负我弃剑楼的人,必须让他付出代价!”说话之人是黄晓情旁边的一位浓妆艳抹的红袍美妇,胸脯突起如峰峦,腰肢堪堪盈握,妖冶性感。
‘弃剑楼的人?’李清风心里一突,‘难道是黄晓情前来找麻烦?’不觉有些紧张起来。
“昨晚,徒儿偷偷潜入太白剑派拜祭师父,正巧碰到这名勤务弟子和一名女子行苟且之事,被我撞破,就欲杀人灭口。弟子跟那名女子斗得不相上下,却不想,这名勤务弟子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却偷袭了弟子。弟子负伤,还好轻功不错,才侥幸逃得性命。哦,对了,听那名女子说她是从天香谷而来,师父,你一定要为徒儿做主,惩戒这对奸夫**!”黄晓情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此时已然控制着李清风身体的魏墨离气得浑身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自己还没去找他的麻烦,倒先被反咬一口,打得好算盘啊!
见到柳凌香的仇人,再想起这位善良姑娘的悲惨身世,魏墨离双眼已然漫起杀机……即使他不懂武功。
“师父你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吃了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黄晓情装得虚弱不堪,说完咳嗽两声,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般。
魏墨离这边的太白众人议论纷纷,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变了味道,周围的勤务弟子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离开魏墨离一些。少年面色阴沉,并没有开口说话。
“黄晓情,你拜祭师父无可厚非,为什么要偷偷潜入我剑派,难道心里有鬼?”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众人安静下来。
扭头看去,魏墨离看到一位身穿碧袍的美妇面色平淡如水的面对着前方弃剑楼众人说道。看到她,好像少年的心都有些安宁下来,并且想要膜拜一番,不知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觉。
“水柔师叔,我知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师父,我也不想多做解释。我偷偷潜入,也是不想去看那些守门、巡逻师弟的脸色,只是想祭拜一下师父而已。”黄晓情说得真诚,竟然挤出两行清泪。
魏墨离冷笑一声,鄙视的无以复加。
“那名勤务弟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有要说的话吗?”被称作“水柔”的女人说道,李清风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太白剑派三位长老中的三长老。
水柔长老身边的七个女孩也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李清风,少女们浑身上下充满着灵气。
“我叫魏…咳…李清风。”
魏墨离说道,水柔长老脸上有了一些意外,显然,她也是听过李清风的名字。外门一掌击毙大汉,在雅食阁与嫡系弟子碰撞,让几乎全派上下都知晓了这一名字。
“昨夜……”魏墨离将昨夜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但是,忽略了最后柳凌香中毒的那一段。
魏墨离说完,两方议论纷纷,黄晓情的那位师傅,也就是弃剑楼二长老冷笑一声:“你说你和那名叫柳凌香的天香弟子联手将我徒弟打伤?”
待魏墨离点头,她继续说道:“笑话,我徒弟什么实力我能不知道,就凭你,一名勤务弟子,能伤我徒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灵儿,你去把柳姑娘请过来。”水柔长老不慌不忙,又看着弃剑楼众人,“大家稍等片刻,等那位柳姑娘前来说说昨晚之事。”她旁边的一位女孩应了一声,施展轻功,腾空而起,越过众人,向山上行去。
“哼,他们两个奸夫**,肯定已经串通一气,有什么好说的。”
红袍女人虽然这么说,但双手环于胸前,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说话。而她旁边站着一位黑色长衫的老者,微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好似这里的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黄晓情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太白剑派众人将目光放到魏墨离身上,众人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但还是有好些人并没有见过他的面,因此,都在打量着他,议论纷纷。
“诶,你说的是真的?”旁边的一位勤务弟子小声问魏墨离。
“嗯。”魏墨离淡淡答道。
“兄弟,我相信你!我见过柳姑娘,她怎么可能会和你做那种事情,打死我都不相信!”
“……”
魏墨离哑口无言,虽然没有在洗剑池行苟且之事,但该做的都做了,他只好尴尬一笑,不再说话。
不多时,柳凌香在那名叫“灵儿”女孩的带领下,来到众人面前。
看到这位飘然若仙的女子,原本议论纷纷的广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都有些发愣地看着她。
有诗赞天香女子:
竞夸天下双无绝,独立人间第一香。
柳凌香前来,瞬间成为全场焦点,男子痴迷呆滞,迷恋沉沦,女子自惭形秽,暗叹不如。
柳凌香走路姿势略有些不自然,面带红晕,青涩中又有一丝成熟韵味,更添诱惑。经验丰厚的黄晓情咬了咬牙,已然知道她已被破身,但风韵更加诱人,心痒之下看李清风更加仇怨,暗暗下决心一定要除掉他。
柳凌香来到前面,看到魏墨离,魏墨离也正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将目光不动声色移开,并没有让人察觉。
看到前面的黄晓情,柳凌香愣了一下,随后,眼睛又有些发红,全身颤抖下,右手握着的油纸伞就欲出手。
“黄晓情,我杀了你!”
“柳姑娘,稍安勿躁,能不能将昨晚一事告于我们。”水柔长老的声音好似有魔力般,让柳凌香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冷静下来,但依然紧紧盯着仇人,欲嚼其肉,饮其血。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柳凌香强压内心的怒火,将昨晚之事娓娓道来,和魏墨离说的大致相同。
这下太白众人皆鄙视的看着黄晓情,因为,没人相信,这样一位此女只应天上有的天香弟子,又如何会和勤务弟子李清风做那般羞人之事。
黄晓情那妖娆的师父看着柳凌香,生出嫉妒之意,但很快隐去,带着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不管怎么说,柳姑娘和这名叫李清风的勤务弟子毫发未伤,而我的爱徒却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不休养几个月是好不了的,甚至,有可能影响日后的武学修行。”
说到这里顿了顿,怜爱地摸了摸黄晓情的头,继续说道:“我给天香一个面子,就不为难柳姑娘了,但是这位勤务弟子嘛,可不能那么轻易放过了。这样吧,你们把他交给我弃剑楼处置,此事既往不咎,我相信,你们也不想看到更多的弟子因为这名勤务弟子而白白死去吧。”声音冰冷,充满着威胁的味道,没有人怀疑她在开玩笑。
水柔长老并没有开口说话,好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柳凌香欲开口说话,但被魏墨离用眼神制止住。
现在是敏感时期,要是她袒护自己,那就有些说不清楚了,况且,柳凌香还是太白剑派的外人,如果出声帮他,那反而对他不利。
魏墨离心里很清楚,黄晓情想要先下手为强,铲除自己,恐怕柳凌香他也不会放过。在太白剑派还好,但是出了剑派,那柳凌香处境可就危险了。
魏墨离面色严峻,内心杀气翻腾,从没有对一个人生出过这般强烈的杀机。
“我觉得这个提议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受伤的是弃剑楼二长老的爱徒,不管怎么说,都要给个交代。李清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突然响起声音让李清风与魏墨离遍体生寒,魏脖颈有些僵硬地扭过去看向说话之人,见是一位长着山羊胡的白衣老者,而他旁边站着得意洋洋的陆秦川。
说话的人正是太白剑派的二长老,也就是陆秦川的师父。
那次雅食阁的碰撞后,陆秦川就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之了师父,还说的大义凛然,说自己不想欺负叫李清风的那名勤务弟子,但李清风反而嚣张万分。
这位二长老的形象在众弟子心中并不好,大家都很怕他。
因为他的怒气从不表现在表面上,也许前一刻还和某位弟子心平气和说着话,但后一刻这名弟子就会受到处罚,而且,受惩罚的弟子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怎么就不小心得罪了这位长老,可以算是瑕疵必报,而且惩罚手段极为严厉。不过,对自己的几位徒弟还是很好的,尤其是会拍马屁的陆秦川。
“二长老,我觉得不能这样,虽然清风兄弟只是一名勤务弟子,但依然属于我们太白剑派中人,若就这样向弃剑楼妥协,那会让众弟子寒心。”说话之人正是与李清风交好的雷腾。说的有理有据,让众弟子暗暗点头。
“闭嘴,你是什么东西,敢顶撞长老。”陆秦川怒喝道,仰着下巴,看着雷腾。
“你…”雷腾还欲说话,但看了看眼带阴鸷目光的二长老,还是闭上了口,对李清风露出无奈的表情。
二长老旁边站立着的风轻扬,张了张口,但没有说出话,静静的看着场上局势。
采萱以及和李清风共事的一些勤务弟子则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清风,他们算是太白剑派最底层的弟子,完全没有开口的资格。
肥胖的勤务总管好像没有丝毫担忧,乐呵呵的看李清风要如何应对。将双手蜷于胸前,摆出看热闹的模样,但小眼睛中偶有精光射出,但并没有人注意他。
乌云遮住了太阳,气氛沉闷。
“哈哈哈,”魏墨离突然仰头大笑,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来势汹汹的弃剑楼众人,“想来你们弃剑楼也不过如此,大张旗鼓前来,就为欺负一名区区勤务弟子。”
扬了扬下巴,没有丝毫畏惧,太白剑派二长老的话让他心中有些发寒,盯着红袍妇人,“什么爱徒,想来师父的实力也很垃圾吧。多大人了,受伤了还屁颠屁颠的回去找师父,受伤了不会自己打回来啊,只会做缩头乌龟。连我这位在伙食房做饭的弟子都不如,不感觉羞耻吗?”
说完又回头盯着太白剑派众人,大家都看着瘦弱少年,看他想做什么。
“陆秦川这个王八蛋,不过是个懦夫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报复你们,难道就不会杀了他,人活在世,难道让你们这么懦弱吗?想学武,先炼心。你们这么胆小怕事,还练什么剑法,就这种状态,我告诉你们,永远也学不好!还有什么二长老,简直就是狗屎,上梁不正下梁歪,臭味相投!”
魏墨离已然全然不顾,有些破罐破摔的味道。以一名勤务弟子身份怒斥在场众人,骂着身份尊贵的太白长老。
柳凌香双手放于胸前,有些担忧,又有些意外的看着场上少年。她原本以为坏了自己身子之人只是太白剑派普通的勤务弟子,但现在看来,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比不上他!
此时,女孩双眼已经有些迷蒙,眼中只有魏墨离一人。
众人听了魏墨离的话,皆自惭形秽,低下了头。
雷腾双目已红,紧咬着牙齿,为自己的顾忌而有些悔恨。原以为自己性格刚直,豪放不羁,因此,所领悟的太白剑法也是阳刚无畏的,譬如“奔雷剑法”,勇往直前,毫不退缩。但听了魏墨离的话,顿时在羞愧中有些明悟,有些了解为什么打不过风轻扬了,为什么剑法进入**颈了。因为自己做事前太多顾虑!
“小子,你找死!”太白二长老目光泛着冷意,不再遮掩自己对这位名叫“李清风”小小勤务弟子的不善,杀机涌起。
陆秦川见师父发怒,有些高兴,终于可以教训一下这小子了。而风轻扬有些意外和担忧,不动声色地离师父和陆秦川这位师弟稍远了一些。
乌云更甚,翻滚着,遮天蔽日,天空仿佛就在众人头顶咫尺处,让人生出呼吸困难之感。暴风雨,好像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