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逢不相识

杨天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后退数步,大成剑势荡漾开来,守护周身,抵挡神玄境的威压带来的压迫。

“哈哈!本座怕你不成!”

烈焰冷哼一声,神玄境后期的磅礴威严,犹如山岳一般,向邱少阳镇压而去,瞬间将邱少阳的气势压制。

“你竟然进入了神玄境后期?!”邱少阳闷哼一声,脸色微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慌,连忙后退数步,神情戒备。

“哈哈!我幽云宗上下皆是心境坚定,一心向道之人,本座再进一步有何奇怪?到是某些人,与本座同时成就神玄,但四十年过后,却无半点寸进,真是令人遗憾呐。”烈焰揶揄道。

邱少阳脸色铁青,熄灭的煞气再次充斥全身,只不过,眼中却无半点斗志,只有深深的戒备。

“好了,两位不要再吵了,还请随老夫前往大殿一叙。”

皇甫长阳虽然乐于看到两人不和,但也不能让场面无法收拾,见邱少阳脸色铁青,见好就收,出来劝解道。

“烈焰,你不过稍有寸进就如此狂妄,既然如此,三日后的战台赛,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邱少阳余怒未消,脸色阴沉道。

烈焰不屑的瞥了邱少阳一眼,冷哼一声道:“那本座就恭候凌霄宗诸位俊杰的手段!”

“三宗战台赛,只为交流,相互学习,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先去大殿吧!”皇甫长阳笑眯眯的开口道。

邱少阳和烈焰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向大殿走去,三宗弟子则紧随其后,沿阶而上。

杨天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两宗长老之间的争吵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杨辰,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当初回到宗门之后,听说你被关进罡风涧,我还有点遗憾没有亲手杀了你,没想到竟然从中活着走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此次战台赛,不知你还能不能逃得掉!”血云露出一丝诡异而残忍的笑容道。

“此言差矣!罡风涧之行只不过是为了磨砺本少的修为,稳固根基,便于日后更上层楼,师兄如此揣度,可见历练不足,至于战台赛,也不知是谁逃不掉!”杨天神情淡漠道。

“那就走着瞧!”血云神情冰冷,充满煞气道。

杨天看着血云的背影,平静地星眸中闪过一丝杀机,跟在众人身后,继续前行。

“师弟,从幽云宗的表现来看,此次战台赛恐怕危险了。”徐乘风叹息一声,忧心忡忡道。

“哦?师兄为何这么说?这数百年来,虽然宗门弟子难以战胜天云宗的精英,但面对幽云宗的弟子极少落败,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的!”杨天淡然一笑道。

“若宗门精锐尽出,自然不怕幽云宗,但这次……这次想要战胜精挑细选的幽云宗弟子,恐怕很难!”徐乘风苦笑道。

杨天淡淡一笑,道:“结果如何,打过才知道,总不能还没开始,就像邱长老一样认怂吧!”

宗门最终决定由一直待价而沽邱少阳作为带队长老,既是各方的拖妥协,也是宗主和大长老借此逼迫他彻底表态。

也正是两方同时施压,邱少阳才从最开始就没有好脸色,对整个此次参加战台赛的宗门弟子,也不管不问,以此来表明自己依旧是保持中立的态度。

一路上,烈焰和邱少阳依旧冷言相向,直到进入天云宗天云大殿后,才收敛气势,面对端坐大殿中央的天云宗宗主叶落尘,露出恭敬之意。

“两位就坐,不必拘束。”叶落尘中年模样,一身青袍,双眉如刀,面色淡然,一双星眸深邃,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多谢叶宗主!”烈焰和邱少阳恭敬道。

“天风国位于天器宗、天丹宗和血魔谷三大势力交错之地,虽已有五百年平静,但暗流从未停止,近年来更有愈演愈烈之势,此趋势不得不防!”

“我三宗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已历数百年,情比金坚,亲如一家,在此诡波不定之时,更应加深了解,消除隔阂。因此,此次战台赛,当以情谊为先,胜负在后,切莫因为一时之争,而伤了数百年的和睦。”

叶落尘声音轻缓,落入耳中却是振聋聩,在心底回响,使人忍不住信服。

“我等谨遵叶宗主教诲!”

烈焰眼中闪烁不定,以前虽然也有类似的说法,但却不像今日般如此正式,难道着叶落尘现了什么不成?

不过,毕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贼,心中忐忑,脸上却表现的十分恭敬坦然。

邱少阳心情大好,虽然不知道叶落尘为何突然偏向凌霄宗,但只要有了这番言论,那烈焰小儿绝不敢太过放肆,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担子也轻松了不少,至于输赢,从宗门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只要不输得太惨就好。

叶落尘没有理会暗喜的邱少阳,而是把目光锁定了在了烈焰身上,将其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印于心间,双眸闪过一丝金光,似乎在探查什么。

不过这种宗门高层之间的谈话,无论是内容亦或者是气势,对于仅仅是灵海境初期的杨天来说都显得十分遥远,等皇甫长阳带着众人离开大殿,才从那中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众人离去,空旷的大殿更显清冷,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漫步走来,浑身没有一丝元力波动,宛若常人,只不过那浑浊的双眸似乎如星空般深邃。

“可曾现什么端倪了吗?”老者轻声道,声音略显沙哑,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意境在其中,并不使人觉得难听。

“弟子愚钝,未能看出,只不过那烈焰的眼神略有飘忽,仿佛在掩饰什么。”叶落尘恭敬道。

“自从上次幻魔秘境之行后,老夫心中就隐隐不安,本想联合诸多势力进行深查,却不曾想凌霄宗在短短数年之内就乱象频生,幽云宗也因迷雾沼泽内的异变而被牵制住手脚,至于皇家,则野心勃勃的想要挺进落日森林,对渐起的暗涌视而不见。”

“对手不明,目的难测,此时不宜多生枝节,让天云宗在外的所有暗桩全部行动起来吧,以防对手突然难,至于此次战台赛,尽量平稳一些,莫要再起波澜!”老者有些无奈的说道。

“弟子办事不利,请师尊处罚!”叶落尘愧疚道。

“此事不能怪你,只能说对手太过狡猾,掀起这么多暗涌,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只要多加防备,应该无碍,我天云宗屹立千年,雄霸一方,绝不会因为一些暗中的手段而有所动摇,你放心去做就是了!”老者神情平淡。

“弟子明白!”叶落尘恭敬道。

老者点点头,飘然离去,来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湖,犹豫片刻,轻轻敲响了挂在一旁的银铃……

“弟子观云峰杨辰,见过邱长老。”看着邱少阳的步伐似乎又要跟上皇甫长阳,杨天连忙走上前去,面露恭敬道。

“哦,你有何事?!”邱少阳有些不耐烦,他与天云宗几位长老约好论道,急于前往。

“战台赛还有三天才会开始,弟子听闻四海商会天云城分部今夜将举行拍卖会,有心参加,还请长老恩准!”杨天说完,从空灵戒中取出一株紫金藤,恭敬地递给了过去。

见杨天如此识趣,邱少阳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挥手收起紫金藤,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然后跨步离开。

看着邱少阳的背影,杨天收敛笑容,取出巨鹰傀儡,冲天而起,等临近天云城的时候,瞬间改变面貌,进入一个破落的院落中。

“参见少主!”一直守候在院落中的血影,见杨天到来,神情激动,连忙从阴影中现身,单膝跪拜。

“半年不见,已达破凡九重天,不错,不枉费本少对你的看中和栽培,虎团长何在?让他来见我。”杨天坐在大厅主位,淡淡道。

半个月前,在杨龙杨虎的坚持下,杨天无奈同意,由杨虎带着血影小队进驻天云城,打探消息,而他则进入天云宗内部,两人相互扶持印证,以确保安全和消息准确。

七年前,杨天极少离开过盘龙镇,而这七年中,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拼命修炼,即便创建了天辰猎灵团,但由于根基薄弱,根本没有能力大规模的侦查各个地方的消息。

因此,对天云宗内部的事情知之甚少,在这陌生的天云城内,犹如夜行者,只能默默潜行,不敢稍露风声,以免引来仇敌的注意。

不多时,已经改换面貌的杨虎悄然来到院落,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天,神情激动道:“少主,昨天我买通了一个四海商会的小厮,从他那里得知,赵兴族今晚将参加四海商会的拍卖会,已经包下了四十号包厢。”

杨天点点头,取出一枚令牌,开口道:“这是四海商会的贵宾令牌,你持此令牌,将四十一号包厢包下,晚上与我一道,前去观察。”

送走杨虎后,杨天询问了一些猎灵团的近况,以及血影小队的训练情况。

虽然血影小队只有三十六人,但无一例外,均是精英中的精英,短短数年,在充足资源的供给下,平均修为已达破凡八重天,三十六天罡剑阵施展起来,连伤势已经痊愈大半的冯空都未能幸免于难。

杨天相信,假以时日,等这些精锐彻底成长起来,定会成为猎灵团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将成为他留在猎灵团的眼睛。

夜幕降下,大地被黑暗笼罩,天云城却是华灯璀璨,阁楼商铺,花船金鳞,雕梁画栋,将喧闹与精美结合在一起,宛若胜境。

杨天走在街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由得想起了盘龙镇的热闹,虽然无法与天云城相比,但在他的记忆中,却固执的把它想象成同样的繁华。

进入四海商会后,杨天找到了一个管事,将贵宾令牌拿出,开口笑道:“本少有一批宝器灵药,想要卖给贵商会,不知管事有没有时间?”

管事微微皱眉,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事情繁杂,一个灵海境初期武者的货物,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于是,随手招来一个小厮,简单吩咐两句,转身离开。

杨天见此,也不生气,来到一间密室,挥手取出两百余件宝器和数百株灵药,抿了一口灵茶,等着那位小厮进行估价。

少年小厮看到一堆宝器和灵药,微微一怔,深吸一口气,仔细地进行分类评估,专注认真。

“共有黄阶上品宝器一百一十三件,黄阶极品宝器九十七件,黄阶上品灵药三十二株,黄阶极品灵药二十五株,玄阶下品灵药……初步估价为一百二十三万六千下品灵石,不知您对这个价格是否满意?”少年小厮有些拘谨和忐忑道。

“凭什么!我就要四十一号包厢,你们快点把那人的灵石退了!”

就在此时,清脆的清喝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姿态娇美的少女,闯进贵宾室,冷哼一声,指着杨天道:“就是你霸占了的我四十一号包厢?你快点把将包厢退掉,让给我。”

看到少女,杨天霍然起身,双眼爆射出两道金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十四年前,那个紧紧抓着他衣襟的女孩!

因为救她,年近五岁,修为只有三重天的他,强行将毒素从她体内逼出,结果,却沾染了剧毒,经脉尽损,以至于六年无法修行。

为了带她脱离险境,第一次离开盘龙镇百里以外的他,背着昏迷的瘦弱身躯,绕着盘龙山,攀爬了五天五夜,才甩掉那些劫匪。

只可惜,小小的盘龙镇,隐居中的杨家,容不下这个天云宗长老的外孙女,只能在她康复之后,由五叔将她秘密送回。

那时候,包括现在,杨天都想不明白,当时年幼的他,为何会那么不顾一切的将她从死人堆了扒了出来,在十几个劫匪的追杀下,始终不肯放弃。

难道第一次亲眼看到惨烈厮杀,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五岁的她,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中,那一声声母亲的呼唤,让他想到那个为了自己呕心沥血而死的母亲?

儿时的约定犹在,只可惜,物是人非,约定已过去四年,自己来了,却是另一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