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太初之战

想到黑暗中浮现的种种，杨天目光微凝道：“前辈的意思，我的一丝魔念在心魔之路上被激，然后轮回过去，作为历练，醒来或者……或者永远沉沦。”

天璃眼中的惊奇愈甚，她没有从杨天脸上看到太多畏惧，虽然已经成功渡过魔劫，然而，不管怎么说，至少应该感到一丝后怕才对，这个刚刚年过二十的小辈，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心志？

“你好像不在乎？”

“如果是这样，我确实不怎么在乎。”杨天点点头，认真道：“其中原因，请恕晚辈无法解释，晚辈想知道，前辈既然说有两个人和我一样，来到此处，而且都已经离去，那么前辈为何滞留于此地？”

听了杨天的回答，女子先是有些惊疑，随即苦笑道：“孩子，你可知道，无数年意味着什么？”

杨天张张嘴，望着天璃凄苦的神情，没能说出话来。

天璃涩声道：“无论是武者还是灵兽，亦或是其它特殊生灵，你可曾见过或者听说过，有谁活了无数年？”

杨天摇摇头。

天璃感慨道：“万物有始，万物亦有终焉，即便是圣者，亦有归宿，我也是，直到寿元断绝的那一天我才明白，这个地方，是大道无法触及的所在。”

天道无法触及！

这是何等让人震撼！

天道不及意味着什么？

长生不死！

武者修炼为了什么？

无数人拼命争夺资源，争夺地位，甚至争夺道侣，无所不用其极，苦苦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为了种族，为了仇恨，为了强大，为了后代，为了血脉，为了爱情等等。

其实，说到底，只是为了活着！

“这里能让人一直活着？”杨天下意识地抬头，看着那些人，那些灵兽，震撼的表情慢慢沉寂。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们虽然神魂溃散，形如死人，却并没有真的死，只是不如轮回。”天璃声音略显低沉道：“但是，只要一出去，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会马上化为灰飞，溃散的神魂聚拢，三魂归天，六魄入地。”

“绝大多数？”

“是的，绝大多数。”天璃淡淡道：“别忘了，秘境十年开启一次，每次都会有人走进来或者闯进来。”

杨天眉头微皱，疑问道：“既然如此，那两三百年之内进来的武者，应该还活着才对，怎么也成了这个样子。”

女子听了摇摇头，悲悯的语气说道：“孩子你错了，没有人能在他们中间熬过十年，从来都没有。”

杨天若有所悟，看向外面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恐惧，寒声道：“他们会攻击？”

“还不仅如此。”天璃点头道：“这里有法魔之气，无论魔修还是道修，没有人能坚持下来，至少像你们这种修为的武者不能。”

杨天再次沉默下来，如今，他虽然谈不上见多识广，但也不再是盘龙镇那个懵懂的少年。

法魔，上古时期，险些颠覆天下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因何出现，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只知道，他们的出现，是自荒古时期结束以来，天地历经的最大磨难！

虽然只是从古籍中得知一鳞半爪的信息，胆大如杨天，也不禁颤声问道：“法魔之气不是法魔才有的气息吗？这里怎么会······”

天璃默默点头，自语般说道：“我也是身陷此地之后才明白，不然，它如何能够摆脱天道，成为某种不死的存在呢？虽然我在这里划出一块独立空间，勉强让自己不与他们一样，可我早已被法魔之气侵透，根本无法摆脱桎梏，即便真的挣脱了，也会被天地大道敌视，死于无尽的雷劫之下。”

杨天望着对方淡漠悲哀的的神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天璃突然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贪生怕死？”

杨天摇头，诚恳说道：“晚辈相信，前辈必定身负使命，或者是有别的原因。”

天璃淡淡一笑，道：“使命确实有，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这些初选者即便到了这里，也难逃一死，这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我已不被大道认可，唯有等待大阵破除，或者法魔彻底泯灭，将此地的法魔之气炼化或者驱逐，重塑此方天道，我才能得到解脱。”

天璃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平静而平淡，听在杨天耳中却如滚雷从心头碾过，心绪激荡，难以平静。

若真如对方所说，这是何等渺茫的希望，那又是何等难熬的岁月，这样的人生，别说一千年、无数年，十年就足以让人疯。

杨天沉思片刻，小心问道：“所谓初选被选，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这是最基本的考验，以后还有更多。”紧接着，目光温和的天璃，又说道；“你很优秀，我很看好你。”

从小深受父兄的熏陶，杨天表面是一个谦逊的人，但内在的傲骨，却昂然凛冽，平时不含歧视，也不含卑微的姿态与人交往，是他深入骨髓的一种人生态度。

事实上，莫邪对他看得相当准，杨天有着自傲的本钱，常常因为他刻意表现平淡，反倒给别人带来压力。

然而，无论怎么傲骨不屈，怎样的平和淡然，在听到天璃的这句话后，杨天不仅心生惶恐，甚至有种恐惧缠绕全身。

“这样的话，前辈还是不要再说了。”由恐惧而清醒，杨天异常坚决道：“我没有那个资格，也不会因为您说的话改变看法，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别人来做，晚辈不敢承受。”

“不要忙着拒绝，先听我说完这里的情况再说。”天璃并没有因为杨天的拒绝而生气，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事实上，既然到了这里，有些事情还真由不得你做主。”

听了这番话，杨天越觉得不安，心想，除非你给我来个醍醐灌顶之法，直接把我的修为提到俯瞰众生的境地，否则这种事情，谁能答应？谁敢答应？谁又能做到？

自己只是盘龙镇的小小少年，这么多年拼命修炼，拼命积累实力，不是为了铲除法魔这种天地巨患，只是想要报仇，这是唯一的目的，也是唯一的动力，不可能改变。

否则，自己很可能还是盘龙镇的一名普通武者，或者是凌霄宗的一名普通弟子。

天璃没有理会杨天怎么想，开口道：“太初之战你知道吧？”

“知道的很少。”杨天老实回答道。

“知道的少是好事，起码不会有太多猜疑，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世人把它传成什么样，知道的太多，反而会扰乱人心。”

杨天心想，扰乱人心也比不知道的好。

女子说道：“上古后期，历经玄皇、绝皇、秦皇三世，人族十万年修养，势力大增，先贤圣者并立于世，传至明皇时期，为了夺回祖地，明皇率领人族精锐，与饕餮一族大战于太初古地，后因穷奇、梼杌等五大圣兽参战，偷袭人族联军，致使明皇重伤，镇压人族气运的乾坤圣鼎崩裂。”

“当世人族第一强者，太虚山创始人，曾两任人皇之位的帝玄问讯震怒，强行破关，愤而出手，以通天修为，灭地之能，接连诛杀金乌、穷奇、混沌三大圣兽，以一己之力，挽倾厦于即倒······”

言语中，天璃神态庄穆神圣，语气郑重而严肃，杨天即便封闭六识，但瑶瑶之音，仍在心底响起，没办法不听，只能按压热血，心想，我不过是小小的灵海境武者，脚步未曾出过方圆百万里，天下风云，世事变幻，能是我左右的？与我有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