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抹幽暗

有实力就有地位，这是武者界颠簸不破的真理，目睹魂煞表现后，杨天对他很客气，客气得让他心头凉，一个劲儿谨慎逢迎拍马，觉悟相当之高。

“贱人！”火灵十分看不惯魂煞没骨气的做派，愤愤骂着。

“傻鸟！”面对火灵的嘲讽，魂煞心头愤愤，面色却纹丝不变，心想老子落在凌霄宗执法堂席弟子的手里，难道还要抗争到底？然后被鬼仆吞噬？真是不知所谓。

又走了两天，秋家所在的位置遥遥在望，这时魂煞才从杨天嘴里得知，此番他受人之托是为英雄救美而来，不觉好生疑惑。

“那个……公子怎么不担心？”

“担心什么？”杨天反问道。

魂煞好意道：“合欢宗的迷灵花蜜对灵蚁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血戾的十八降道阵，还有大师姐的······咳咳，难道公子就不担心莫邪的安危吗？”

“切！说你傻你还不承认，竟然问这么可笑的问题！”火灵鄙视的瞥了魂煞一眼，眼神中充满轻蔑嘲讽。

“你……！”魂煞大怒，却不敢反驳，闷哼一声，低下脑袋，委屈无比。

火灵冷哼道：“怎么？想要造反吗？”

魂煞面色惨白闪过身去，目光惨淡哀怨，纵有生花妙笔，也绝难描绘此时心境，心里不住感叹道：“命运啊命运，真他娘是个奇妙的玩意儿！”

有谁能够想到，堂堂炼魂一脉的天骄，竟会落到被一只灵宠耻笑而不敢还口的地步，最奇妙的是，魂煞明明应该痛苦怨毒，饱含屈辱执念才对，然而，与杨天同行数日，魂煞渐渐觉，自己对这种日子竟然颇为适应，内心也相当平和，潜意识里，竟然生出“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公平的说，杨天对他也不错，起码治伤很大方，没有半点克扣刁难，给的都是上好丹药，还会为他护法，在面对蚁群的时候，杨天总是充当掩护防备的角色，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身边有如此强悍的武者保驾，魂煞很快体会到好处，心里不觉有些后悔，以往不该偏执于魂道，应当培养几名强大的心腹才对。

“难道那傻鸟说的没错？我真是贱人？！”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羞耻，心里有些慌，转念一想，魂煞突然寻回幼年时的记忆，顿时恍然大悟，好生感慨。

山村的村民淳朴，魂煞本性也很善良，后遭遇突变，全村人惨遭阴魂屠戮，自己被师尊所救，苦修炼魂一道，机缘造化之下，终有所成，然而成天和阴魂打交道，心性肯定受到了些许影响，再加上亲手灭杀了培养的魂侍，神魂遭受重创，情绪难以控制，脑袋也经常不够用。

每当看到别人畏惧远避的目光，魂煞未尝没有失落后悔之心，然而，修行之路已经走到这一步，哪里还有转身重来的机会，唯有将繁杂的心绪深埋，告诉自己一心求道，有朝一日，杀回阴魂密窟，为至亲报仇，不要怀有歧思杂想。

与杨天相处的人，基本上都会有这种感觉：生死之外，皆为小事，人生没有过不去的苦难，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心境坚定，一心求道，凡是对自己有恶意的，不必顾虑，与自己的无关的事情，凭心情行事，保留善念，进退有度，把握得当，不冒进，不胆怯，一步一个脚印，稳健而坚定。

往好了说这叫顺心意，顺从本心，往坏了说，这叫没有热血，缺少冒险精神，然而，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感觉很舒服，魂煞很快体验到这种心平气和的感觉，还想等有机会向杨天讨教，怎样提升自己心境，不为外物干扰。

正在琢磨怎么开口，杨天突然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莫邪如果连血戾他们都搞不定，也枉称我兄弟了。”

杨天的语气平淡，面色平静，好像讲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然而，听在魂煞耳中却不亚一记惊雷，隆隆作响。

难道莫邪有什么今天手段？那也不可能抵得过教主谋划，三宗筹谋，还有师姐的血刀啊！

到了这个时候，魂煞如果还认为杨天是个的狂妄武者的话，未免太过愚蠢，他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杨天还能说这样的话，信心从何而来？

杨天没有明说，魂煞也不知道如何问，内心惴惴不安，为大师姐担忧不已。

这时，火灵突然傲然开口道：“三百三十七！师弟亲手炼制组装！”

“呃……嗯？”魂煞一愣神，心想这傻鸟莫不是抽风了，念叨什么呢？

“暴雨梨花，总共三百三十七把。”

火灵泄了底，还拐弯拍了自己一记马屁，杨天也不好责怪它，淡淡道：“这是我离开时的数量。”

“咣当！”魂煞眼前黑，一头栽倒在地上，心中为大师姐默哀不已。

有了这次经历，魂煞态度更加恭顺。

“难道这次要···全军覆灭？”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冰冷的字眼，魂煞打了个寒颤，看杨天的目光充满敬畏。

杨天留意到他的眼神，微笑道：“这么担心干吗？你不是说只负责把我搞定，不参与谋杀莫邪之事吗？”

魂煞惶恐，连忙道：“公子误会了，我一去不归，师姐难免担忧甚至起疑心，若是因此改变计划也未尝可知……”

杨天摇摇头，淡然道：“不会的，从你说的情形看，谋杀莫邪是此行的次要任务，主要目的可能放在百元果上，不过，即便有所怀疑，也会试探一二，即便是试探，就已经足够莫邪斩杀莫狂等人了。”

“百元果？”魂煞一脸茫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火灵嗤笑一声道：“就你这种缺心眼，他们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你！”

自从三百多年前出现了两枚百元果，进入秘境的武者，不少都是冲着这种能够延年益寿的宝物来的，然而，数百年过去，百元果树再也没有现身，久而久之，人们对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宝也就淡了心思，专心寻找其它机缘。

如今，莫家老祖寿元将近，莫家内部斗争日趋白热化，隐隐有分裂的迹象，三宗与莫家的博弈也达到了顶峰，珍稀的百元果顿时成为胜负手的关键所在。

莫邪虽然对三宗的计划有所阻碍，但毕竟尚未成长起来，能力有限，威望有限，远没有百元果重要。

“你……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怕你被抓，泄露机密。”

“你······欺人太甚！”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你在主人面前隐藏了什么？”

“怎···怎么可能，我对公子的忠心，天地可鉴！”

“······”

杨天没有理会一人一器灵的斗嘴，眺望远方的目光有一抹暗色。

魂煞心里咒骂一阵，望着杨天担忧的样子，耐不住道：“……公子。难道你不想去找百元果……”

“不想。”杨天断然道。

“……那你还担心什么？”魂煞心想，既然莫邪不会出事，你有不想争夺百元果，干嘛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摸样。

杨天面色凝重，道：“我担心，百元果的消息是有心人放出来的，数百年不曾出现的珍宝，怎么可能如此容易流传开来。”

魂煞霍然而惊，想到某种可能，心头冰冷。

“主人所言极是。”一片凝肃中，火灵严肃道：“本座亦如此认为。”

“傻鸟！”魂煞再也忍耐不住，痛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