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山
进入了第八座城池左边的山脉之中，一股清新的树叶香味扑鼻而来，伴随着微不可察的腐肉气息。我眼神微冷，视察四周，与妖兽与人不同，人在攻击对方需要理由，而妖兽只需要因为肚子饿就行。
这里，是强者为尊的地方。
前方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大树倒塌，动静极大，就像是有一只庞然大物在奔向我这边来，蹿出树丛，我看清那只妖兽的模样，是比寻常野兽要大上一倍的巨熊，看见我咆哮一声，四肢着地飞扑过来，张开血腥大口就要一饱果腹。
当然，被我一巴掌扇飞了。
这熊妖看起来不过几十年修为而已，内丹都没修炼出来，更别提智商了，一股蛮力能打得过谁？别开玩笑了，不过是这山脉中最外层的低级妖兽而已。
熊妖被我这一巴掌打得在地上翻滚，随后躺在地上抽搐，虽然没死，却也暂时起不身，没有兴趣在它身上浪费时间，我继续前行。
在被东皇族族长击败之后，我就已经失去了追赶北落师门马车的机会，又经历过多场战斗耽误时间，日月妾应该已经在神真皇城之中了，尘埃落定，我反而不再执着于在半路将她追回，而将注意放在如何闯关之上。
距离皇城还有三座城池！
随着我越来越深入山脉，妖兽的品种与修为也在不断加强，有一些能避则避，不能避的便打，凭借我天人境后期的实力，倒也能暂时横行。
山脉之中妖兽地盘分布明确，我逐个击败倒容易，但神真签订过协议的妖兽们，为了能在此处安身，遇见要闯关的人族，也会放下相互间的隔阂联手对敌，就比如现在，一群妖兽对我展开了追捕，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嘎嘎，人族的味道，不错，很芳甜的味道......哈，天人境界，这可是大餐呀。”
一只螳螂妖兽舔了一下手刃上一抹鲜血，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死死盯着被群妖包围住的我。
四周满是猩红的目光，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臂的位置，刚才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一道黑影划伤了，这时候又听见风声，我冷哼一声，想也不想便一脚踢过去，将一只电射而来的球状物体踢飞，但脚上一痛，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浑身尖刺的刺猬妖。
动手的信号发起，无数妖兽向我发动了攻击，树妖用坚韧无比的树枝缠绕我，螳螂妖四处蹦跶伺机而动，成群鬣狗配合紧密不断朝我后背发动攻击，一时间我应接不暇，几次见血。
忽然四周攻击我的妖兽全都停了手，急速后退，人性化的兽脸上带着讽笑，我没有追赶，抬头看向天上，一个巨大的岩石拳头遮蔽了阳光，如小山一般向我砸下来，躲闪也来不及了。
但......我需要躲闪吗？
我微屈身体，灵力不断在身体中凝聚，握紧的拳头发出红色的光芒，脚下土地崩裂，我跳起来也挥动了自己的拳头，空气不断激荡，我身处一个虚幻的红色拳头，与从天而降的岩石拳头撞击在一起。
下方的众妖们只见一白一红两个拳头在碰撞的瞬间炸开了一道冲击波，飞沙走砾让它们眯了眯眼。
我的身影被砸落，但在空旷的土地上直起了腰，安然无恙，石妖挥击的拳头则崩碎成块，不知道飞到多远去了。
“怎么可能，不御使灵器单凭肉身便可以轰爆石老大的拳头，这这这......”
“人族是不能有这样的肉体力量的，难道他是我们妖族中的化形大妖？”
“不可能呀，我尝到的血确实是人族的，而不是妖族的。”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看到的？”
当四处的妖族们议论纷纷时候，我冷眼一扫，可没有等他们讨论完的决心，身形爆射之下，手捏成钩插入一根巨大的树木之中，随着一声惨叫，树妖的树叶顷刻变黄，枝条枯萎。
我挖出了树妖的内丹。
妖兽们一愣，随即大怒，无论是不是同族，我的举动无疑是向它们宣战的信号，各种妖兽不断从四面八方冲击过来，我每一拳的力量都不下于千钧之力，到肉便能让一些弱小点的妖兽暴毙，丛林之中，一场妖兽之间的激烈战斗正在上演。
......
日落黄昏，当月亮在天上时隐时现的时候，我捏住最后一只豹子妖的脖子，大拇指重重压碎它的喉骨，将它软弱无力的身体扔到一边，四周满是妖兽的尸体，已无处落脚。
我喘着气，身体上是大大小小的无数伤痕，能够参战的都是平日里山脉中的霸主，大多都是四五百年的修为，特别是那只螳螂妖有八百年修为，速度极快，在有无数妖兽给他掩护的情况下，我也是拼着大腿上被重重斩了一刀才能将其击杀。
坐在尸堆上休息，我默默地看着这满地流淌的血液，在夕阳的照耀下红出一种鲜艳的颜色，四周静悄悄的，再没有任何声响。
其实在杀到一半的过程中妖兽们已经萌生退意，但我杀红了眼，将它们一个个追了回来，最后一个不留。
我紧锁眉头，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从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胸中有一股戾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积越多，杀戮只能暂时缓解那种暴躁的感觉，不仅如此，杀戮还会助长下一次对敌时对于鲜血的渴望。
有想过要控制，但......在被戾气支配的情况下我感觉不到疼痛，各种招式狠辣无比，实力会提升不少，所以以前的我便放任不管，但在一月前，那那屠城一剑斩出之后，我发现这股戾气已经成长到不能忽视的境地了。
天顷云骂我是畜生，我感觉他在暗示什么，我分析不出太多，但我感觉关于我的事情还有很多是我因为去探寻的，比如孽镜台上我看见的那个血衣男子。
休息够了，我在一只五百年象妖的尸体上拔下了牙齿，将其打磨成一把剑，用绳子挂在腰间，这样便也不必手无寸铁地跟妖兽们打了。我学习的是人族的招式，虽然肉身强大到可力悍群妖，但若有这把剑，战力可以上升两成。
“唰！”
就在我走过一颗茂密大树的时候，一个破空的声音袭来，我心中一惊，刚要拔剑，但因为对方隐藏得太好，距离太近，根本躲不开。
两张蛇口咬在我横挡的手臂上，四根牙齿刺穿我的皮肤，分泌了毒液进到血管，一种清凉麻痹的感觉瞬间流转在手臂中，当我要斩断两个蛇头时，对方毫不犹豫的拔嘴离开了。
“呵呵呵，中了奴家的毒，任凭你再强也得一命呜呼。但你放心，这个毒奴家没有用太多，凭借你的肉身强度，至少一个月后才会发作，只要你乖乖地陪奴家聊天，奴家便给你解药，如何？”
一声女子的轻笑，青色的蛇妖落在我不远处，一双竖起的蛇眼竟带了几分妩媚，罕见的是这蛇妖竟然有两个蛇头。
我看了一下手臂上的四个小洞，正渐渐流出乌黑的血液，面无表情道：“毒？可会比东皇之血更加毒？”
“奴家这毒虽然比不过东皇之血，但九头蛇的血脉也让此毒要比其他.....嗯？你干什么，不怕被奴家毒死吗？”
蛇妖似乎对自己的毒很有自信，正说着，却被我一手捏住一个蛇头，一脚踩住一个蛇头，象牙剑高高举起，她开始慌了，毕竟眼前的男子刚才杀戮群妖的可怕模样还历历在目。
“你......你不怕一个月后毒发身亡？”
“我的身体连东皇之血都能扛过去，还怕你这小小蛇毒？”
蛇妖这才明白自己现身要挟眼前男子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不断扭曲着身体开始求饶，蛇身渐渐变化成两个娇艳欲滴且不着寸缕的美人，脸上垂泪欲滴，惹人怜爱。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们两姐妹并无加害公子之心，妖最崇拜强者，只是见到您刚才大发神威的模样心生爱慕，于是出此下策，请公子不要杀我们。”
我微微皱眉，手上动作有些犹豫，见她们刚才的模样确实也不像要毒死我一般，冷静下来后，也不想再多造杀孽，最主要是她们变幻出的人形有几分人气，杀她们就像杀人一样。
“哼，滚吧。”
我冷哼一声后收起剑转身离去，留下她们在身后磕头拜谢，心中想着，她们虽然幻化出了两个人形，但只有一双腿，妖族之中种类繁多，倒也是有趣。
然而走了一会，我发现那条蛇妖又跟上来，不禁有些不耐烦，挥出一剑斩断无数草木，说道：“怎么，还真想留下小命不成？”
“公子误会了，我们姐妹只是想问问公子要去向何处，毕竟这阴南山脉我们比较熟，您可能不太熟悉......”
我想了想，缓缓开口问道：“这附近可有水源？”
“此处往东南走上一里路便有一处水源！”
我点点头，也不怕是陷阱，听她们的话往东南方向走，仔细辩听身后的动静，见她们没有跟上来，好像真的只是要给我指路，报答我刚才的不杀之恩一般。
没有多想，我往东南走了一里路，还真的听到屡屡水声，寻去一看，一条河水静悄悄地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就好似闪动着明亮的眼波，凝视着这秋冬野的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