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崇侯虎之死!
当高定和沈冈从崇黑虎口中得知“举事”这个词后,二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因为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许久了。
自从二人被崇黑虎招揽到麾下时,二人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所担负的目的是什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二人都是孤儿,幼年父母双亡,是崇黑虎将流浪的二人领养了回去,传授他们高深的道法,训练他们武艺。
二人的天赋不错,哪怕放在大商,也堪称是天才。
且二人从小饱读诗书,精通兵法武略,若能揭下招贤榜,在大商军中,少说也是一个校尉起步。
可谓是前途无量。
可高定和沈冈为了报恩,不惜屈尊于这片原始深山里,与一群死士,和周围的野兽、树木为伍。
培养这三千飞虎兵,已有近十年的时间。
二人在这里几乎虚度了这十年光阴,人到三十,仍旧一事无成,身上没有半点功勋爵位。
可二人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如果崇黑虎收养了他们,在他们小时候,就已经活生生的饿死在街头了。
是崇黑虎,给予了他们活下去的生命,不亚于再造之恩。
“此事之凶险,我也不必多说了。你们和我虽然是主仆关系,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早就视二位为兄弟。若能成,荣华富贵,咱们哥仨都唾手可得;若成不了,黄泉路上,有二位陪伴,我崇黑虎势必不会孤单。”崇黑虎飒然一笑道。
高定、沈冈眼眶一红,郑重的冲崇黑虎拜道,“哪怕拼上我等二人的性命,也势必要完成主公的大业!”
崇黑虎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温和笑道,“三日后,我会打开崇城的北大门,届时你们二人就率领三千飞虎兵杀入,迅速包围北伯侯府,只需听我一声令下,就掩杀而入,所见到的每一个人,皆都……杀无赦!”
说到最后,崇黑虎温和的语气,渐渐地变得阴森起来。
权力斗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无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别说崇黑虎对崇侯虎没有多少的兄弟感情,哪怕二人感情不错。
为了权力,亲生儿子弑父弑君,这等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杀自己的兄长、手足,又算得了什么?
高定、沈冈相视一眼,皆都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只忠诚于崇黑虎,别说是杀北伯侯,哪怕杀他们的妻儿,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崇黑虎毕竟是仙人徒弟,精通许多旁门左道的法术,像洗脑这等手段,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通过精神改造和一些催眠法术,再配合夜以继日,不间断的施法,哪怕意志力再强的人,也会沦陷其中,成为一个傀儡、提线木偶。
包括训练飞虎兵这群死士,也是崇黑虎传授给高定、沈冈一些催眠法术,每天夜晚进行洗脑,历经十年的时间,哪怕让他们去杀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
……
崇侯虎是一个不错的领袖,也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他爱民如子,体恤民情,在他的治理下,有崇国国力每日剧增。
再加上帝辛继位以后,对有崇国的大力扶持,如今北狄族更是名存实亡,只剩下大雪山一偶之地,在偌大的北疆,唯有崇国独大。
势头隐隐有凌驾西周和东鲁的意思。
但即使是这样,崇侯虎也一直本本分分,并没有听信崇黑虎和一些麾下的蛊惑,趁此机会扩充地盘、招兵买马,将北疆打造成自己的私人王国,意欲和南方的大商,分割而治。
帝辛在打下大草原,重创北狄后,就命令中央,推行移民实边的政策。
大批的关内百姓,被强制性的驱除到关外定居。他们背井离乡,长途跋涉数千里,在大草原兴建城池,短短一年的光景,草原上就多出了十几座大城。
他们的生活方式很简单,就是从原本的农耕,转变成畜牧为生。
每一个移民,都会被分配几个北狄奴隶,传授他们畜牧的技巧。
在大商军力威慑下,大雪山已经关起门上,不再过问世俗之事。
狼祖怂的很,晓得若是惹急了帝辛,别说是大雪山会被这位人王一巴掌毁掉,怕是他自个,都不得不逃亡宗教界,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按照协约,狼祖可以继续呆在大雪山修道,享受大雪山周边一些北狄余孽的供奉,过自己自在的小日子。
但前提条件,就是奉帝辛为主,尊大商为宗主国,每年朝贡,以表自己臣服之心。
并严格约束那些北狄余孽,不得离开朝廷给大雪山划分的自治领土半步,一旦被巡逻士兵发现,可以直接射杀,哪怕最后活捉,也将会打入奴籍,不论是谁!
对于朝廷的各种政策,崇侯虎一直都是坚定地支持和拥护者。
甚至在朝廷往北疆移民的过程中,有崇国也出了不少得力。
而那些被分封在北疆的功勋,崇侯虎为了避嫌,也一个都没有相见。
故而,崇黑虎恨其不争,觉得崇侯虎空有实力,却乖巧的如一只狗,温顺的如一只兔子一样。
没有一个掌权者,该有的魄力和胆气。
此番西周国选择和崇黑虎结盟,可谓是一拍而合。
崇黑虎贪恋于权力,他虽然享尽了富贵,但却一直没能体验到掌权的滋味。
哪怕西周国此番没有与崇黑虎结盟,就凭崇黑虎私养的那三千飞虎兵,他早晚都会举事,推翻自己哥哥的政权,从而取而代之。
……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昏沉。
乌云遮盖了皎洁的月亮,使得天地显得有些压抑。
崇黑虎端着一个托盘,在托盘上放着两个酒杯,和一个用玉打造而成的酒壶,推门而入。
“是黑虎啊,有事?”崇侯虎头也不抬,手捧一本古书,孜孜不倦的研读着。
“咱们哥俩好久都没坐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弟弟的酒瘾来了,想和哥哥喝上一杯。”崇黑虎笑着说道。
崇侯虎温和一笑道,“我知道你酒瘾很大,平日里无酒不欢。行!咱哥俩就喝上两杯,正好我有一些事想跟你谈谈。”
说着,崇黑虎与崇侯虎对坐了下来。
崇黑虎给崇侯虎倒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崇侯虎先是抿了一口,在口中慢慢的回味,约莫三五息,才缓缓地咽了下去,赞叹道,“好酒!”
“这是我在碧游宫修道时,珍藏起来的仙酒,一直都舍不得喝。”崇黑虎眼中闪过一抹追忆。
他成长于碧游宫,截教对于他来说,相当于第二个家。
可惜,这个“家”却没有给他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一想起自己在碧游宫经历的日子,就是无尽的委屈和嫉恨。
若非碧图天仙不公,对他不够重视,崇黑虎又怎会一气之下,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碧游宫,到最后被截教打上了弃徒的烙印。
“是吗,那我更得喝一喝,毕竟咱这辈子,可是头一次喝仙酒。”崇侯虎笑道。
崇黑虎道,“大哥如果喜欢喝的话,以后有机会,我给大哥弄几十坛的仙酒。”
“别。这东西,你大哥可无福消受。你那点玩应自己留着喝吧。”崇侯虎摇了摇头。
崇黑虎笑容一滞,他低下头,又为崇侯虎倒了一杯。
“对了大哥,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崇黑虎问道。
崇侯虎一拍额头,说道,“对。是关于你的婚姻大事。”
崇黑虎淡笑道,“大哥,我不是说了嘛,我现在不想结婚,以我的修为,活个几百岁没有任何问题,今年我才三十,这时候结婚还是太早了。”
“胡说!咱们崇家子嗣本就稀薄,父亲这一辈子,只有你我两个儿子。你我作为崇家的嫡系后裔,身上的担子,自然要更重一些。早点成家立业,为崇家延续香火,多生儿子,才能壮大我崇氏家族……”崇侯虎板着脸,训导道。
崇黑虎却是不以为意,他性子野,不想被家庭牵绊,如果他真想结婚的话,凭他的出身,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总之,这件事我就替你做主了。自古长兄为父。我已经奏请了朝廷,请大王从王族内,选一个品貌兼优的嫡女,下嫁给你为妻。”崇侯虎说道。
“王族子女有什么好的?是长着两颗脑袋,还是三只眼睛?”崇黑虎不悦道。
崇侯虎皱着眉头,喝道,“住口!王族乃人界正统,天下最为尊贵的家族,你若能迎娶一位王族嫡女,不仅是你,更是我崇家三生有幸的喜事。”
“还三生有幸?大哥,那帝子受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愚忠?甚至不惜像一条狗一样,跪舔他?”崇黑虎激动道。
崇侯虎听后,勃然大怒,嘭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崇黑虎!你想翻天不成?大王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若非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那你就试试!”崇黑虎针锋相对。
“你!”崇侯虎举起手掌,陡然与虚空摩擦出一道恐怖的劲气。
但在距离崇黑虎脑袋不足一尺时,手掌却骤然停了下来。
“你、你给我滚!闭门思过一个月,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出来!”崇侯虎气喘吁吁的放下了手臂。
崇黑虎失望的看着崇侯虎,他起身,一边缓缓的走到崇侯虎的背后,一边淡淡说道,“大哥,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有崇氏为商朝卖命数百年,数代先祖战死于北疆,父亲更是在随帝乙北伐之时,身先士卒,不顾安危,血拼十四位北狄强者,结果身负重伤,北伐成功后,短短三年内病逝而亡。而朝廷呢?除了给一个太师之位,八百方圆封土,人王礼仪下葬,以示哀荣外,又给了我有崇氏什么?”
“一点蝇头小利,就拴住我有崇氏几百年的时间,为他子氏江山鞍前马后,我想问你,凭什么!?就冲我有崇国的实力,在几十年前,若是选择和北狄、东夷修好,与西周结盟的话,完全可以自立为王,另立中央,开创我有崇氏千秋万代的功业!而你呢?却选择自废武功,消耗有崇国的国力,心甘情愿的为他子氏江山卖命,说真的,我崇黑虎有你这样一个膝下生根的兄长,感到深深的羞耻和……恶心!”
看着崇黑虎那一脸冷漠、厌恶的表情,崇侯虎如遭雷击般,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不敢置信的指着他,或许是因为气愤,导致手掌不停的颤抖,“你、你……”
霎时间,崇侯虎脸色一变,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脸色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涨红色。
心如刀割!!
崇黑虎缓缓地探出手掌,抵在崇侯虎的天灵盖上,他轻叹一口气,发出了一道犹如恶魔般的话语,“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你就安心的去吧,有崇国交到我手里,我一定会带领有崇,走上前所未有的巅峰。而我,也将会成为有崇国第一位人王!”
说罢,崇黑虎掌心陡然发出一道可怕的劲力,瞬息就击碎了崇侯虎的头盖骨,将他的元神一巴掌拍碎!
崇侯虎魁梧的身躯,缓缓地倒在了桌案上。
他双目怒睁,临死前,他神色复杂无比,既有愤怒、也有悲戚和不解。
他,有崇国主公,威震北疆的北伯侯,竟然死在了自己最为疼爱的亲弟弟的手下!
望着崇侯虎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崇黑虎心头豁然浮现一抹罪恶感。
但很快,那股罪恶感,便被冷漠所取代。
崇黑虎伸开双臂,呈拥抱的姿态,仰起头,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久好久。
不知何时,他忽然大笑出声,又小渐大,到后来,呈现一种狂笑的姿态。
从今夜起,有崇国主公之位,正式易主!
“我崇黑虎,将在今日,大权在握!哈哈哈……”
许是因为崇黑虎那有些不正常的狂笑声,引起了侍卫们的警觉。
几个身披薄甲,露出堪比腰身粗手臂的壮汉,挎着战刀,把脑袋探进了书房内。
没等他们注意到趴在桌案,已经身死的崇侯虎时,一名衣着鲜艳大红袍,恍若用鲜血泼染而成的红袍青年,便一脸狰狞的‘瞬移’在他们面前,两只恍若虎爪的手掌,噗噗两声,便刺碎了他们的天灵盖,汩汩鲜血顿时犹如喷泉般,喷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