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万象由此开颜色
爆竹一声辞旧岁，万象由此开颜色。
楚国，南斋学院。
南客清斋，生逢桃源，作而儒雅。
这是集楚国俊才之俊才之地，倒不是说这里的学员是人上人，而是两个俊才分别另有所指。
第一个俊才指的是武道天赋，第二个俊才却是指的才情，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山河易理等方面的能力。
即使入学院之前不懂，学院也会让学员自己挑选至少一种去作为副课修习。
修习这些东西，并不是只用来无病呻吟，矫情做作，而是让学员通过才情熏陶，来开悟思想，觉醒武技正意。
剑有剑意，刀有刀意。
画有画意，诗有诗意。
意意不同，却意意相通。
所以，在南斋学院这么深厚的传承文化的熏陶之下，再加上所学之物确实能作正途，也就没有学员会拒绝修习。
一处庭院中，靠湖的小凉亭内。
一个翩翩少年抚着长琴，颇为动人，湖中金鱼似能听懂，都纷纷靠近。
一曲抚罢，少年收了动作，平静的眼神中透着些许落寞。
少年摸着琴弦，喃喃自语道:“这本该是抚与你听的，如今却叫春风来相寄。”
“这天地浩渺，你去了何方呢？春风又是否能寄得到呢？”
“司夏……”
“这曲《化鹤归》，你可听见？”
“夕阳鸿雁，飞花庭院，这……大概是你一生所期待的地方吧。”
“世事无常，时有风雪，待日出山巅，风雪消融之际，你……却已不在。”
画面渐渐清晰，看清那少年模样。
正是方恒。
方恒身穿一件白色长袍，披着一袭梅红色的风衣，端坐其中。
不时，尺青阳提着一把黑色长剑走来:“方师弟，你的剑已经修好了，你看看，可还满意？”
方恒接过黑剑，前后翻看，又拔出剑身观看了一阵，微笑道：“果然与原来无异，尺师兄的炼器技术已是炉火纯青。”
“师弟这么说倒是令我羞愧了，这剑只是普通人级法器，且工艺最寻常不过，若连此剑都修复不了，又怎好说是你的师兄？”尺青阳道：“只是师弟为何执意要用此剑呢？你已是凝丹期武者，我们南斋学院上好宝剑也是不缺的，你又已经拜入星冲真人座下，就算仙级宝剑也能赐予。”
方恒收起黑剑，道：“再好的剑，也不过杀人锋，却不能守我心，此剑能。”
“守心剑？”尺青阳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懂了：“方师弟倒是个痴情种。”
方恒微微一笑：“转眼，我入南斋学院，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多谢师兄处处关照。”
方恒抱拳。
“听说，每年的三月十三，南斋学院都会举办一场独有的【点水会】。”
尺青阳道:“是的，【点水会】源远流长，向来已久，乃是为祭奠上古河神冥道教主。”
“传闻冥道教主幼时为弃婴，被置于竹篮中，顺冥河漂流了数日后，竟被河中碧眼蛙妖所救，并哺育他成长。”
“冥道教主后来妖人两修，成就大神通，曾化解过一场人妖大战，其中南斋学院的祖师爷南客，便是由冥道教主在大战中所救，所以南斋学院自创立以来，就一直有此习俗。”
“点水会，点水之意主要有两点，一是点滴之恩，当永世不忘，二是点水为仁，点到为止，修炼做人当以此自律，切勿妄生邪念。”
“其实，还有一点是想告诉我们，万物有灵，都分善恶，人妖并非势不两立，只是身为人族，不能将此教义明着说出来，但南斋学院的学员都懂，遇见妖兽从来都要先分善恶，再动杀伐。”
“这倒是很有意义的活动。”方恒赞许。
“是的，每年的三月十三，对我们南斋学院来说，应该是仅次于岁末最热闹的时候了，参加点水会的学员，偌是取得好成绩，还会被赐予不同的奖励，其中大家最喜欢的，便是由渡萍真人特质的避水珠。”
“只不过避水珠一年才奖励一个，十分稀有，好在的是这奖励不是由强弱比拼颁发的，而是渡萍真人自己在点水会看中谁，就颁发给谁，一般是由才情或人品决定。”
“今日已是二月二十八，离点水会只剩十三天，估计再过五六天，我们南斋学院西部的那面浩仙湖，便要开始装扮了。”
“方师弟你可有眼福了，浩仙湖若是布置后，如同人间仙境，使人琉璃忘返。”
“如彩鱼喷泉，红粉莲台，点水荷叶，流仙烟火，等等……”
“哈哈，说着说着，我也是期待起来了，总之，方师弟你便拭目以待吧，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若是找我，就来翠仙阁。”
“好的，多谢师兄讲解。”方恒感激抱拳。
待尺青阳离开，方恒的胸口亮起一道蓝光，方恒将衣领微微剥开，原先挂着的青莲子已经消失，化作一面莲台铜镜的印纹在胸口，而那镜中，一条蓝色小鱼在游动。
“妖妖，现在感觉如何了？”方恒问。
“哇呜哇呜，舒服多了，就是活动空间有点小，你这宝贝不错，里面元力静纯，自称空间，不过我要恢复，还得依靠深海黑水晶的元力精华。”北冥妖妖张口，吐着一个个细小的泡泡。
“嗯，我尽量在点水会取得避水珠。”方恒点头。
“以你的实力，要入深海取黑水晶，必须要有避水珠，否则入海八百米以下，你便会缺氧溺水，无法久留。”北冥妖妖道：“哇呜哇呜，你的经脉实在是可惜，当初你要是不强行突破，必然修得一百零八条圆满，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帮你了。”
“难道就没有例外的吗？二十岁以后武魂停止成长，凝丹以后经脉锁定，从来没有人例外吗？”方恒问。
当初在天南雪峰，是依靠北冥妖妖相助，才一举突破至凝丹境，这一突破，便使经脉锁定了，一百零七条，离大圆满只差一条。
这一条之差，对日后大境界突破的阻碍却极大。
“没有，天命使然，无有例外。”北冥妖妖斩钉截铁。
“天命……月汐的命也是天命吗？或者说，我的，你的，所有人的命，都是天命？”方恒的内心有些不甘，但他又很清楚，这其中的无能为力。
“有人说，飞蛾扑火也是命，我可不可以选择做一只飞蛾？”方恒内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