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季

第五十一章季

小六正在打算是要回去找水妙，还是直接等死算了。八万年的风风雨雨，看惯了一场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记录了一本本强大神秘的秘法。他厌倦了，有时候还挺怀念自己还是棵小树的时候，无忧无虑，每天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吸收着土地里稀缺的营养。

那个时候，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还很充裕，无论是树木还是花草，都很容易修炼成精。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妖、精、怪特别多。

从他有了自我意识后，他就在想：“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像动物一样有腿，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等了一万年，两万年，三万年，看着路过的妖越来越多，精和怪几乎都死绝了。那个时候，他的思维很缓慢，却有一种向往梦想的美好。

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的手按在了他的树干上，饶有兴致的抚摸着他的树皮。他的感知很缓慢，当他感觉到有人摸他的时候，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刺骨般的疼痛。他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他只能用感知去观察这个世界。

他通过一种很特别的法子，对这个正在欲图伤害他的人传达意思：“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而后，有个声音也传了过来：“你真有意思，像你这样感知缓慢还能活几万年的树精，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好。”

“什么？”他不太懂对方的意思，他有时候会睡很久很久，有时候甚至一睡就是几千年。

“你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吗？变得和其他生灵一样，成为妖成为灵。”

“什么？”他还是不太懂对方的意思，这几万年来，也没有谁会来和他沟通。

“你将会变得无比的珍贵，你的运气很好，也许能撑到最后，见识这个世界的真相。”

当小六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世界，花花世界，形形色色。他看见了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看见了每天吸取营养的土地是什么颜色，感受到了沐浴的阳光，原来是没有形态的。

他也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漂亮、性感，穿着一件斑斓花纹的衣裳，后来他才知道，那件衣裳是用一种叫老虎的动物的皮做的，也知道了穿这件衣裳的女人叫——季。

也知道了，原来要老虎的皮，是要把老虎的命拿去的。

季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平常不怎么说话，冷冰冰的。她和那个把自己变成书灵的男人关系似乎不一般，因为他注意到，只有这个男人来的时候，季的脸上才会有笑容。

但那个男人不常来，小六记得自己的使命，就是跟随着季，记载她身边的每一件事。

他又来了，那个男人，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很强大。

他叫鸿道，是三大巫重光的唯一弟子。

鸿道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件东西，用油布包着，心情似乎很是沉重，眼眶内，眼白布满血丝，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对季说的第一句话是：“季，师父死了，他不听我的劝告，被那个女人害死了。”

季显得很慌乱，小六从来没有见过季如此狼狈过，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住鸿道的手，颤抖着：“我要死了，对不对。”

鸿道没有说话，把油布翻开，那是一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但与普通的尸体不同，上面布满了若隐若现的咒语，似乎蕴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

鸿道咬着牙，咬的极其厉害，牙龈被挤压的流出血丝，久久，他忽然吻住了季的嘴。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最后一次。

鸿道说：“我知道这世间除了三大巫外，还有一个最强的存在，他手上有一件可以扭转乾坤的宝物。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师父死。”

鸿道的精神极不正常，说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季很担心，鸿道收起油布，交给季：“如果我没有回来，就把我师父埋了，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

季又紧紧的抓住鸿道的手，含着泪，拼命的对鸿道摇头：“不，你不可以走。”

鸿道说：“师父曾说过，若有一天他死了，让我一定要把你杀了。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师父死，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鸿道的力量很大，他修炼的本来就是天下最强的体术，季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鸿道不是挣脱不开，而是舍不得，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小六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季乌黑亮丽的头发上，如夜幕星辰般闪耀。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流到鸿道的肩头。她抽泣着，小六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如此悲伤，如此绝望。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记录着季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不知道季从哪里来，但知道季要去做什么。

季聪慧，强大，杀人如麻。她生下来，似乎就是为了毁灭世界的。

“她疯了，我越来越猜不透她想做什么。你是她创造的，她却如此对待你，对待我师父，对待曾经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六道。”鸿道捏紧拳头，他恨，恨他自己太弱小，只能任由比他更强的人摆布。

小六只能看着，他更加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书灵，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正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似乎要把他撕扯成两半。

小六从回忆中醒来，却看见水妙拉把他的书页翻开，用力的撕扯着，口里还不满道：“你居然敢一声不吭的跑了。”

小六直乎冤枉：“是你自己说要我滚，不然就一把火把我烧了。”

水妙眨巴着眼睛：“我说过吗？”他好像有点印象，不过这句话不是他说的，但也可以说是他说的，是他的另外半魂说的。

水妙赶紧打着马虎眼：“不管了，你丫要是再乱跑，我就废了你。咦——”水妙看见小六翻开的书页上，出现着一行行文字，但字他不认识，似乎是很久远的上古文字，。而且形态上和自己拥有的那张羊皮纸很像，而且这些文字旁还有图画，不过画的很随意，还是可以看出是两个人在亲嘴。

“果然，小六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呵，说不定鸿道那老不死的正算计着怎么利用我。”如果是以前的水妙，心中那是一个气啊，说不定当场就把小六撕了。但现在水妙的想法很不同了，“你们这些上古大巫一个个活了那么久还把死，都想着怎么算计我，我倒要看看，到底谁算得过谁。”

小六一肚子憋屈，不过还好，水妙来了，也不用想借口回去。而且看小黑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水妙，应该还是原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