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寻常的事
第五章不寻常的事
青江城,傍晚。
水妙已经喝的醉醺醺的离开了,菜好,酒也好,但总觉得喝不出那种味道。凡是爱喝酒的人都知道,酒入口,先是火辣,再是刺鼻,咽入喉咙之后,一股暖意会顺着肠道而下。再喝第二杯时,入口的辣味将会减弱,再喝下去,酒意上头,酒就成了甘甜的泉水一般。
但谢云川家的酒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就一直辣,辣到醉为止。
是不是喝了假酒?
水妙不好意思说,既然人家请他喝酒,不管是不是假酒,都必须往下倒,不然大家面子上挂不住。
男人嘛,面子重要。
水妙回去之时,迎他来的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他也倒舒舒服服的回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睡在了床上,他是一概不知。
而谢云川也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夜幕,降临。
谢云川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脸上丝毫没有醉意,反而眼光中闪烁着寒芒。
一个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却一点都不吃惊。
那个人白面俊脸,举止之间略显妖媚,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谢公子好雅兴啊。”
谢云川摆了摆手,道:“这个人是给你,还是给我。”
白面小生道:“老规矩,力量归我,魂归你。”
谢云川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难得遇到个知音。”
白面小生咂咂嘴,道:“不如我将他的尸体练成尸奴,陪你缓解寂寞?”白面小生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的极为怪异。言下之意,是在说谢云川有短袖之好。
谢云川白了他一眼,也没接口,而是说:“三阶,和我境界一样,好久都没有如此滋补的养料了。”
谢云川看着眼前的春色,却露出鄙夷的眼神,他大手一挥,周围尽然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十年了,我制造这画中境已经十年了,确实太久了。”
这个世界,山川、草木、生灵皆是虚假,虽然很像,但假的终究是假的。谢云川,诛神会七大圣将之一,日月争辉三阶。他的境界并不高,像他这种境界的小喽啰在诛神会比比皆是。他之所以能坐上七大圣将之位,凭的就是以画创造小世界这一手。要知道,只有万法归一境的高手,才有能力创造独立的小世界。
昔年,宁清秋创造小世界囚困禅宣。而禅宣在小世界中创造万物,除了生灵外,所有物体都是真实的,万法归一境就是有这个能力。
而他,只是日月争辉三阶,就能用手中的笔,画中一个世界,并且将敌人困在其中。天时地利与人和,只要对手一进入他的画中,哪怕日月争辉八阶的人,也只能与他战个平手,因为他占尽了天时地利。
白面小生道:“是啊,等的太久了。”
白面小生名叫胡申,其实叫什么不要紧,他本来就不是人。胡申是妖族狐狸一族的公子,但地位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显赫。只因为他的母亲是狐狸一族的平民,纵然他是长子,也只能是庶出。等到他的父王死后,同父异母的弟弟坐上狐狸一族宗主之位,他就会被贬为庶民。他不敢反抗,他的弟弟虽然比他小几百岁,但天姿之高,短短数十年妖力便在他之上。
若不是因为如此,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来到人间,和有着“画中仙”之称的谢云川狼狈为奸,用自己狐狸一族最强的幻术和谢云川的画中世界结合,把这一城之人困在城内。每天他们只能吸收十几人的灵魂和力量,后来这种行为已经无法再快速让自己变强。他们就编造青江城人员失踪,求援太虚门,骗一些低阶的太虚门弟子前来吸掉他们的力量。
其实,青江城近百万人,已经死了快一半了。表面上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都是幻术罢了。
想要用别人的生命力来修炼自身的功力,本身就是逆天改命,道德沦丧的事。从别人身上获取力量,是缓慢且效率很低的。这一做,他们就做了十年,五六十万条人命,像蔬菜、鱼肉那般作为养料。
胡申要的是人的精气,妖通过修炼人的精气,可以迅速提高自己的妖力。而谢云川要的是人的魂魄,谢云川要用人的魂魄来强化自己的画中术。只要画中术强化到颠覆,哪怕他自身的境界还是日月争辉三阶,只要在画中世界,日月争辉九阶之下,他便是无敌的。
水妙回到客栈,他是怎么躺在床上的,他已经不知道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像喝了假酒一样,头“咚咚”的疼,犹如被一把锤子不断的敲打。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手摸着额头,忽然觉得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深夜,如果是一个人,如果睡不着,通常都会想很多很多事情。
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来干什么,干了些什么?
他好像都忘记了,水妙有自信,哪怕是七老八十,他也绝不会糊涂到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的手上,是不是应该有一只镯子,金色的镯子?”水妙望着自己的手腕处,在那里,应该有一只镯子,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自己的东西。
可是,那个很重要的人是谁?那只金色的镯子又去哪里了?
“书,我记得,有一本会说话的书,他去哪里了?”水妙不断的回想着,那些迷迷糊糊的记忆,好像发生在上一个轮回。不想还好,一想,头就疼,越来越疼。
“咚咚咚!”
此时,在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水妙略带怒意道:“谁?”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敲门?
自己在青江城应该是无亲无故,何况,在客栈内,还会有谁会半夜三更来敲门?
门外的人道:“客官,您的洗脚水准备好了。”
洗脚水?都睡了一觉了还送来洗脚水?何况,自己明明没有交代要送洗脚水啊。
水妙冷冷的说:“明天吧,我已经睡了。”
可门外的小二似乎不依不饶,道:“洗脚水还是热的,趁热洗了吧。”
水妙深吸一口气,他想发火,可是,一想想现在头还在疼,或许用热水敷敷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水妙道:“进来吧。”
门并没有插上门栓,小二推门走了进来,他肩膀上搭了条白色的毛巾,手上端着木盆,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小二将木盆放在水妙的窗前,将毛巾搭在木盆上,便站在了床边。
水妙奇怪的看着他,按理来说,小二这个时候应该退出门去,难得水妙洗脚很好看?
水妙歪着头,看着小二,不满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小二笑笑,不说话,也不动。
水妙咬着牙,忍着怒火,心想明天换个客栈住,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态度可不行。
他看向木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令他吃惊不已。那搭在木盆上的毛巾,如同一块木板一样横在木盆之上。他诧异的盯着毛巾看了许久,伸手将毛巾拿了起来,很柔软,和普通的毛巾没有两样。
他一抬头,就看见小二诡异的看着他笑,笑的毛骨悚然。小二道:“发现了吗?不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