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天,灰灰亮。
肚白未出,黑夜将过,将明未明,昏昏暗暗,这是一个比黑夜更可怕的时候。
灰色,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要可怕得多。
上代风杰李忠,日月争辉境六阶,已然年迈的他依旧老当益壮。他的境界不高,但手段不低。
八杰,不是八个人,而是八个势力。虽然同样是隶属于神殿部下,但与驱邪师和神殿近卫军相互制衡,达到一种很微妙的平衡。
八杰中,有一师一徒的土杰,也有弟子众多的木杰。所推举出来作为八杰的不一定是门主,也不一定是最强的弟子,但一定是最有潜力的弟子。
李忠风杰一门已经衰败,毕竟风术虽然入门快,但要有强硬的战斗手段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近年来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杰出的弟子。就连当代风杰蓝凤凰,也是新八杰中最弱的。
年迈的老李忠佝偻着身子,手握着一封密信,心中却无比的愤恨。
密信上这样写着:“神殿无德,养虎为患,禅宣既出,天下动荡,我八杰本同根,应邀废除神殿,由我八杰共同封神。”
神,只能有一个,至高无上。
如今八杰要自立八神,怎能不让李忠心如刀绞。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封信,署名居然是一向打着慈悲为怀旗号的木杰一脉。虽署名是木杰媚娇,但他清楚,当代木杰不过是傀儡,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媚娇的师叔化祺。
化祺为人放荡,心狠手辣,年轻的时候因为屡犯色戒,被上一代的木杰几次严惩,若不是念在她实力超凡,能为神殿效力,恐怕早就被杀了吧。
上一代的八杰中有内鬼,这一点李忠早有所察,但无奈当时时局不允许,为了顾全大局,也就将这件事给放下了。事到如今,李忠用屁股都能想得到那个内鬼是谁了。
但现在那个内鬼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那个人不想,马上跳出来反抗神殿,只是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不想背上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罢了。
神殿已经沦陷,事到如今,返回神殿把这件事告诉自然之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先找到圣主,暂避锋芒,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毕竟圣主才是神殿的继承人,名正言顺,若是水妙被害死,那神殿八万年辉煌,将断送在这一代人手中。
“太虚门!”李总吸了一口一口凉气,此时天边出现一丝肚白,却被浓浓的雾气遮掩着。
历代圣主都会送到太虚门去历练,水妙消失近一年,多半是进入了太虚门。
必须尽快找到水妙,将他知道的全部告诉水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趁雾气正浓,腾风而去。
在他前往太虚门的路上,他打听到太虚门最近出现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更有甚者,各大门派的叛徒弟子都已集聚太虚门。李忠叫苦不迭,太虚门是神殿的门户,若太虚门沦陷,神殿更是岌岌可危。
因此,他转向前往蓝月国国都。
太虚门这边,兴槊与有来国大公子余向钦会面。
兴槊的表情严谨,立在当场。
客栈天字一号房内,摆设精致,伴有余香,可兴槊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余向钦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他们不仅是君臣,更是发小。余向钦认为自己亲自出马,兴槊一定会帮助自己。
“扑通”一声,兴槊跪了下去,但心中的坚定,却一丝未曾改变,抱拳道:“兴家祖训,兴家军不得参与王朝政变,不得结党营私,不得谋朝篡位,不得做有人人道、臣道之事,否则,剥夺在兴式一族内所有权利,永世被兴式一族追杀。”
余向钦的笑容凝固,说了那么一大堆,还不就是一句话“不可能。”
余向钦道:“我与君自小相识,相知,君亦觉父王昏庸,荒淫无道,你助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余向钦很清楚,若是得十万兴家军相助,突袭王城,则可逼王退位。现在已经拖不得了,如果王一驾崩,奉小王子为新王。新王年幼,朝政一但把持在王后党羽手中,他余向钦第一个死。
“恕臣难以从命。”兴槊依旧不改初衷,不是他不改,而是祖训在此,就算兴槊想要帮他,兴家军他也调不动啊。
“好,好,好一个忠臣良将。”余向钦丧魂落魄,将桌子一掀,气急而去。
余向钦大步而去,兴槊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兴式一族要想永不拜倒,只能奉行“谁是王我听谁的”这一条基本原则。这样不卷入党羽权力之争,才不会将自己陷入绝境。
和同样是国之战力的枫国相比,施家正可谓是权倾朝野,毫不夸张的说,施家说谁做王,那他就是王。但施家也奉行一相原则,王储继承人只在王族宗庙挑选。
北寒之地,一片广袤的旷野中,建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古老而神秘,一人站立当前,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的看着祭坛。
他看起来很年轻,却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他轻语道:“不知不觉,又过了五百年。”
数百里内,荒无人烟,只有空旷的原野和寂寞的风声。
就在这个时候,祭坛中却传出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东西,找到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道:“鸿道那老匹夫藏的太稳,根本就毫无头绪。”
“这老小子,季死后,把东西交给了他,硬是和老夫躲了八万年。”那个声音略显失望,但八万年,他似乎也习惯了。他已经存在太久太久,久的连八万年都觉得是一瞬间。
男子微笑道:“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主上有兴趣听吗?”
“说!”那个声音不喜不悲。
男子道:“禅宣,出世了。”
“哦?”那个声音对这件事来了兴趣,“那个有趣的小姑娘?”
男子点头道:“是的。”
那个声音沉默了会儿,道:“宁清秋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男子疑惑道:“主上同情宁清秋?”
主上道:“不能说同情,我对她们二人都很欣赏,当年我邀禅宣归在我的麾下,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男子道:“不如我再去问问?”
主上道:“不必了,宁清秋已经死了,最后一世正果之力将在十年内觉醒,禅宣既出,当世恶果也要苏醒,双恶果对一正果。只叹天下苍生又要经历浩劫。”
男子奇怪道:“主上曾经说过,香公主将会作为恶果转世,结束正恶果之间的纷争?”
主上道:“这一世的恶果正是香公主无疑,这是她当年逆天改命,以己之力颠覆乾坤的代价。人类能再续八万年已是不易,既然今世有了两世恶果,叫那个人去帮帮当世正果,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男子道:“要杀香公主我们可能还不是对手,要杀禅宣应该不难,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正果身上?”
主上有些不高兴道:“琴,最近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琴闻言色变,慌忙跪下:“主上恕罪,属下无意冒犯。”
主上冷哼一声,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作为我爱的化身,更应该明白这一点。若有再犯,你便重塑吧。”
琴惊出一身冷汗,他这一世,还有未完成的心愿,他还不可以死,不可以忘却。琴道:“谢主上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