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权危机

第二十一章神权危机

燕传的死，对自然神殿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水妙对于错误的认识，也算是好坏参半吧。

他请求自然之神准许为燕传守墓三年，自然之神应允。他每日观察花开花谢，春去秋来，三年之期，转眼即逝。

十九岁的他，比从前老练了许多。

脸庞上留了一圈络腮胡子，目光如炬，眼神中比起之前的单纯又多了几分老练。

他举起一坛酒，拍开封泥，浓烈的酒香四溢。

“燕传，三年了，好快啊！”时光飞逝，不得不感怀，生命来来去去，生生死死，仿佛过眼烟云，却又感慨万千。

“喝完这坛子酒，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他将酒洒在燕传的坟前，酒水在泥中滴溅，又末入土中。

仿佛，燕传真的把酒喝完了吧。

水妙将剩下的半坛子酒举起，拼命的往嘴里灌。

水妙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能做到。”他跪下，起誓道，“我柯水妙在此起誓，一生效忠自然之神，若有违逆，天诛地灭，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他的眼角不禁瞟向燕传旁边的坟墓——金杰梁孝之灵位。

他深深的皱起眉头，一言不发，低着头走下山。

梁孝、燕传，自然之神身边的左膀右臂，此时双臂尽失，也不知这一代的八杰是否也和上一代一样杰出？

自然之神平时并不在冰冷的自然神殿，她的居所在依山傍水之间，沿路一年四季鲜花盛开，溪水清澈，位于古老森林外围，人类与妖族之间。

她就是契约，她就是屏障。

自然之神所居住在一处别院，四周围墙并不是很高，比起自然神殿，这里更给人一种温馨和亲和的感觉。

水妙来到木屋前，举起手，欲敲门时，忽然犹豫了下。

是啊，三年前，自然之神让他好好反省，认识自己的错误，他却笃定自己并没有错，才引来一系列后果，导致了燕传提前牺牲。

哪怕燕传病入膏肓，也是因他而死啊。

此时的自然之神定是孤苦无援吧。

三年来，他的境界只提升了一个小阶——日月争辉二阶。进度虽然缓慢，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境界并不能决定强弱！

自幼身体弱的他，身体并没有丝毫真气流动，哪怕他尝试修炼，也凝聚不起真气。

这样的话，会让他在近战时吃很多亏。

水妙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片刻后，里面传来一声疲惫的声音：“进来。”

水妙一怔，三年了，自然之神的气力仿佛又衰竭不少。

他想起燕传临死前告诉他的，他的生，就意味着自然之神的死。

自然之神还和以前一样温柔善良美丽，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倦意。

水妙不敢去看自然之神的眼睛，道：“姐姐，我回来了。”

自然之神点了点头，含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水妙与自然之神之间三年未见，关系生涩了许多，但情义是不会变的。

自然之神拿出一件皮褂子，交到水妙手上：“我知你最近会回来，缝了件虎皮褂子，快，穿给姐姐看看，精不精神。”

水妙感动的点了点头，自然之神权倾天下，要什么东西没有，可这褂子却是她一针一线缝合起来的，每一根线，都是满满的爱啊。

水妙眉开眼笑，穿在身上显小了些，自然之神为他拉展开来，感怀道：“你长高了，比姐姐要高了。”

水妙扭头过去，那一年，他刚到自然之神身边时，他才到自然之神胸前。如今九年，确实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已比自然之神高出半个头，短短的络腮胡子，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水妙道：“若是有一天有人欺负姐姐，我定要让那人后悔莫及。”

自然之神一愣，眼中多了一些惆怅。

六年前，与王大海一战，水妙却也没有错，却也错了。

自然之神并没有完全怪罪水妙，若是数千年前，自然之神权威还在，其他门派哪里敢当众挑衅神的威严。

若是那时，水妙所做的事，乃是大功。如今物是人非，神权需得事事小心，免得遭人把柄。

水妙意识到自己错了，改口道：“姐姐，我又说错了，我不该那么鲁莽。”

自然之神叹了口气，道：“水妙啊，当年你也没错，那王大海口出狂言，说我不帮助于他。若我帮了他，有失公允，八大门派还会服我吗？神权岌岌可危，那件事倒也怪不得你，希望这一届八杰能不负众望护你左右，重新挽回自然神殿的威严。”

自然之神字字感言，从前水妙无知倒也觉得自然之神是在多想，如今事态多少知道一些。

自然之神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待你加冠之年，我便将神位传于你，我从旁辅助。”

水妙赶紧跪下，坦言道：“姐姐切莫如此，水妙年纪尚轻，挑不起这个大梁。”

“唉！”自然之神美目忧愁，这也是她最担心的，“历届自然之神皆是万法归一境才登位，要让你在三十岁前到达万法归一境已是痴心妄想，更别说是二十岁了。”

水妙震惊，这个世界毕竟是实力为尊。再聪明再有天赋的人想要在百岁之前到万法归一境都是难事。既然如此，姐姐为何急于传位，难道——

水妙已不敢想象：“姐姐莫须担忧，我有个想法，不知姐姐是否应允。”

自然之神点头道：“你且说说看。”

自然之神感怀，看来水妙真是长大了，遇到事情会找人商量了，而不是鲁莽行事。

水妙道：“我想出去历练一年，体察民情。”

“这——”自然之神大惊，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熬不过一年。如今她体内自然之力流失的很快，不知还能撑多久。

若是自己忽然逝世，而水妙未归，那修行界还不乱成一锅粥？

水妙认真的点头道：“平常百姓，人活七旬古来稀，修行界虽然可以凭借力量增加寿元，却也不过千年。哪怕到了万法归一，也是万年有余。既然生命有限，我想去找寻生命活下去的意义。”

自然之神恍然，这就是水妙悟了三年悟出的道理？

人，终有一死，却各有各的死法。

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

但终究还是要死，那么，人生，究竟是活的时候重要，还是死的时候重要？

自然之神道：“我明白了，你且去吧，莫要辜负了你自己的内心。”

水妙一阵高兴，点头道：“嗯。”

水妙准备了三天，跟自然之神辞行后，上路了。

千名不解道：“我神，如今局势将乱未乱，圣主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自然之神叹气道：“我岂能不知，只是自然之神位并不是靠花瓶摆设就能震慑天下，是要靠实力去证明。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登位之时，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千名道：“圣主戾气终究太重，不知是福是祸啊。”

自然之神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也知懦弱与暴力，导向哪一边都是灾难。”

自然之神原来也没有那么优柔寡断，若不是禅宣造成杀戮太多，而禅宣之所以能有机会造成杀戮，也和自然之神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