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十九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远处，那三千弟子已被杀了三分之一，皆是疲惫不堪，有的已经逃窜。

此时，王逸点燃的第一个火油坑已经燃烧且爆炸，王逸被炸的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火焰通过埋在地下早已被火油浸透的通心草到达下一个火油坑，由于燃烧的火油坑被巨石掩盖，狭小的空间形成爆炸力。

一时间，地动山摇，火光四起。

就这样，被掩埋的火油坑被一个个点燃，爆炸。

燕传稍微恢复些力气了，那些用土术凝结成的杀戮机器——石兵，几乎是无差别攻击，除了施术者外，凡是能喘气的都在碾压范围内。

一个风裂门弟子满身是血，被巨大的石兵一拳击去，幸好反应及时，被打爆了一只隔壁。他惊恐的看着石兵，原以为只要大密道攻击，怎么也能打碎，却只是裂了几条细微的缝隙。

燕传笑道：“别挣扎了，这些石兵每一个的境界都在武神一阶，且身躯坚韧，你们这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他看了看远处串起的火焰，好言相劝道，“你们还是赶紧趁能走的时候走吧。”

那些风裂门弟子三千死了一千多数，不杀水妙与燕传，怎能轻易罢手：“不杀了你，我们是不会走的。”

燕传冷笑一声，人呐，就是这么自不量力。

石兵并不是完全无敌的，只要离开施术者超过一定范围内就不会再动了，而且有时间限制，根据施术者的境界而定，要施展如此高阶的巫术必须要在日月争辉五阶以上。

最致命的，石兵怕火。

所以当火焰燃烧到这里时，燕传是没有能力操控石兵掩护自己离开——此时的燕传也没有再多的自然之力操控石兵了。

风裂门弟子天真的以为只要杀掉施术者，术自可破。可惜还没等近前就被石兵轰的连渣都不剩。

不是石兵太强，是他们太弱。

风裂门之所以被挤出八大门派，与十二连环舵的打压虽然有些关系，但真正的原因，还是这些弟子平日里骄傲放纵，自命不凡，仗着八大门派的名头小看了修行的重要性。故而两大长老无一个突破日月争辉，其手下弟子到达枝晨梦露的也是寥寥无几。

燕传干咳几声，大口大口的淤血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已是知天命。

距离老汉家三百米处的油坑爆炸，顿时房屋被炸开一半，若不是石兵挡去了大部分的余威，燕传怕是要被残破的墙垣砸死。

火光四起，四周稳定越来越高，石兵裂缝处开始崩裂。

一个弟子大叫道：“那些石兵快完了。”

他们根本无路可退，那些逃跑的弟子又折了回来，四处都是火，逃不出去。

三千弟子中也有土术使用者，但蹲地术并不是万能的，只能潜行几丈就被迫跳了出来。有的倒霉的一从土里钻出来就被熊熊火焰烧死。

毕竟他们境界太低了，遁地术需要消耗巨大的自然之力。

水妙乘风而来，速度极快，见到高大的石兵也是吓了一跳，但见石兵只攻击风裂门弟子而在保护身后的燕传，就猜出这是燕传的巫术。

心中感叹：“想不到燕传这么强，以前难道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石兵的无差别攻击哪管是敌是友，见水妙高高腾空，一巴掌拍来。

水妙大惊失色，以金刚护盾抵挡，寻找机会跑到燕传身边，将燕传扶起。

也就是说，如果此时但凡有一个境界超过日月争辉的高手想要燕传的命，石兵是阻拦不了的。

水妙看着燕传的脸色，苍白如纸，自也感觉到他身上的生命气息流失的很快，紧张道：“燕传，你怎么样了？”

燕传咳了一声，道：“还行，死不了。”

火焰冲刷而来，比石兵更加嚣张残酷，被火焰侵蚀的风裂门弟子皆化作灰尘。

水妙凝眉道：“我们走。”

他抱起燕传，以比火焰还快的速度向天空奔去，铆足了吃奶的力气逃命。

那些也在逃命的弟子哪有水妙快，皆在求救：“救救我！”

水妙回头一看，心有不忍，燕传扯住他的衣角，摇摇头，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水妙一个机灵，犹豫了会儿，又继续奔命。

水妙回头看了一眼，村庄已是一片火海，火焰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待得回到古老森林，燕传此时已经脉寸断，奄奄一息。

他抱着燕传回到自己的住处，将燕传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立刻转身，想要奔出去。

燕传叫住了他：“水妙！”

水妙站住，他赶紧回去，跪在床边，道：“你不要再说话了，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燕传也想开了，或许，从他解开封印的那一刻，他就想好要死了。

燕传摇摇头，说：“不要再去叨扰自然之神了，她，亦是命不久矣。”

“什么？”燕传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雪上加霜。

燕传苦笑，努力的喘气，他怕现在就死，他希望能把最后的事情交代完。于是道：“圣主，你知道你存在的理由吗？”

“存在的理由？”水妙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自然之神收为徒弟，并奉为圣主。圣主就是下一任自然之神，这个他还是清楚的，“燕传，你想说什么？”

“正义，人间正道是沧桑啊！”燕传流下了泪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自古有邪必有正，不知从何时开始，每三千年就有一个嗜杀好战，且天赋异禀的人降生，这个人被称之为恶果。

恶果，每一千年一发芽，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

此人出生便能修行八种元素的巫术——金、木、水、火、土、雷、雨、风。

有邪必有正，与之相对抗的称之为正果。

正果也和恶果一样，出生便能修行八种法术，正果领导天下英杰战胜恶果后存活下来，凡能修行到万法归一境生命便能存万年甚至更久。等待自身生命耗尽之时，下一世正果便会降临人间，再由当时正果培养接任成为新的巫师最高领导人。

这就是水妙之所以被自然之神收为徒弟并尽心栽培的原因。

水妙道：“你是说，当我接任自然之神位时，就是姐姐陨落之时？”

燕传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抓住水妙的手，很不甘心的说：“圣主，三千年已至，自然之神时日无多，天下苍生的重任，你要扛起来啊。这片宁静的疆土，是我们世世代代的人用血换来的成果啊。”

水妙怔住，月柔国灭国时的惨痛代价，如今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一国灭了，又会由另一个国家去接替，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若是这一世正果没有守护好这片疆土，那么会怎样？

水妙一个机灵，道：“上一世的恶果——”

“上一世的恶果，几乎杀尽了天下一半人。”

燕传的话，无不是一记记闷锤，敲打着他的胸口。

燕传努力的爬了起来，按住水妙的肩膀，眼中带有一丝疯狂：“圣主，你要扛起来啊，扛——”

燕传倒下了，一生征战的他，为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净土，为让未来的神接班人知道什么是大义，什么是恩怨，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