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乜封
“诶?我们认识?”凤歌同学纳了闷,直戳戳地问道。
“咳咳……”
一旁,不少猪哥样的武者一脸鄙夷。
这样的仙子般的可人儿,岂是你能认识的,绝对只是大发慈悲之心,可怜你罢了。
得,那刹那间的惊艳,已然使在场近半的人,认定楼上雅间的生灵是一绝世美人!
“不,哦!诶!啊!”雅间内,那人似有疑惑,又似讶然,又好像有些惊慌。
“小姐,怎么了?”凤歌还没搭话,却有一片人惊起,直扑楼上,浑然不惧似摇摇欲坠的建筑。
“哎哟!”然而,这些想一睹芳泽的武者还没临门,却已然让一股劲气掀飞,砸在了一楼大堂。
“嘿,该。”瞅着人仰马翻、极度狼狈的看客些,凤歌同学乐了。
哇,想来,那女子是害羞了?
然而,不待凤歌同学道谢,那雅间临街的窗户轰然碎裂,一道白影飘出,纤长的身子若惊鸿,似矫龙,一息百米,出现在天空。
“嘿,别走哇!”
凤歌冲出了门,高呼:“留下名号,怎么还钱!”
天空中,一片飞鸿飘然云端,那是一件罕见的宝物,以禽羽炼制,上立一人,于缥缈里难见其真容。
那飞鸿,一时佁然似未动,片刻俶尔而远逝,翕忽间已然在数里之外,九天之上。真个弹指时逾百里,呼吸间越千山。
在荒城里,寻常的人物是不能随意腾空的。那人敢飘然离去而无人问,恐来头也是不小。
“这俊逸的身形,缥缈的身法,唔……”
凤歌同学摇头晃脑了,一本正经地思索半天,临了抓了抓头:“靠,不认识!”
“……”
一旁,有人扯着耳朵,本以为这货蒙祖宗福荫,认识这等神女仙子,却不想,这货憋了半天,依然崩不出什么响屁。
“嘁,走狗屎运了,居然有仙子为这烂人付账。”
“那高高在上的圣洁善良神女,也是可怜这秃子罢了。”
“可是,还是好生羡慕这癞子!”
旁的人是各种嫉妒,不断言语攻击着凤歌同学。
“靠!你全家都是秃子,七姑八姨都是癞子!”
凤歌同学现在是忌讳“秃”、“癞”等字眼,见这些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霎时就毛了。
“有种别跑,让大爷教你做人!”他气急,似炸了毛羽的公鸡,要找人单挑泄愤。
“啊,天色不早,小可得给母亲请晚安了。”
“诶?你母亲不是已经过世了么?”
“我……”
“哟,在下约了星月诗社的文友,再不走就得违约了!”
“哈?星月诗社会谁这么堕落,会应你之邀?”
“你……”
“嘿,差点忘了,毛家少爷请本少到牡丹阁喝花酒......”
“嗯,这倒是,毛家小子是有不少狐朋狗友。”
“他……”
这些个看客,已然见识了凤歌的凶残,鬼才愿意和这手段诡异的蛮子打架,哪里会与之纠缠,纷纷找着借口开溜。
虽被旁人无情拆穿,满脸尴尬,但也比被胖揍成猪头来得实在。
“嘿嘿,兄台有所不知,今晚贝小姐于望月楼宴请琳琅小姐、长平公主、百花郡主……”
“那能有你什么事儿?”
对这些看似殷实、实则都没入流的家族子弟来说,百草谷的琳琅小姐可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们都没有勇气生出爱慕之意,旁人提及都觉得是在亵渎心理的仙子。
长平公主白无瑕,乃是当代南昭公最小的,唯一未出阁的妹妹,花容月貌,地位崇高,为不少野心勃勃的王孙公子视为禁脔。
而这百花郡主花影月,乃前朝皇室遗留下的,为当朝政权容忍的唯一血脉。血统高贵,风姿绰约,是无数豪门世家,乃至山门宗室想要联姻的对象。
近来,这天地巨变,荒蛮平原、无尽沙海、十万大山等地异象频发,诡异重生,荒城作为最靠近这些地方的人类边城,莫说南昭公国的王子公主,就连其它王朝国度、远在无穷疆域外的圣地大教也派来力量查探。
“啊,那个,作陪的都是荒城各大势力的小姐……”
瞅着身边的武者红了眼,就连一旁的路人都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那人一个激灵下赶紧解释着。
“哦,这样,兄台,一起啊。”
仙子公主什么的是没可能,一番花言巧语之下,和宗女花前月下未曾不能,与世家小姐演绎一段风花雪月也是极妙。
“同去!同去!”
束发、弱冠男子勾肩搭背,结队成群,浩浩荡荡而去,就连总角少年儿童也跟在后面凑热闹,更过分的是不少而立以及不惑已婚者也混迹其中。
“我去!”
眼瞅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轰然垮塌,黑压压的脑袋霎时散去,凤歌同学直感叹世风日下之时,竟然瞅见几位头发灰白的老头儿也一脸猥琐地跟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不是,应该是老当益壮,人老心不老,老想吃嫩草!
一场闹剧这这样落下了帷幕,某人又以新身份捅了一大波篓子。
不过,虱子多了不咬人,他怕个蛋。
经过数段插曲,又是一波三折,平复心情良久的车夫,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
他已然不待见凤歌。但后者却是厚着脸皮,赶也赶不走,死皮赖脸地又爬到了板车上。
城南,平民区,屋舍鳞次栉比。
这里巷道曲折幽长,街容远远不及商业贸易区整洁繁荣,不能与各大势力所在区域相比,更不敢与核心区域并论。
残阳西斜,秋日的大地温差极大,即使以这方天地生灵的强健身体,也是感知到了一丝凉意。
街道上,瑟瑟秋风于斜晖里,带走了燥热却又捎来了萧索,黄叶簌簌落下,静美里又勾勒出一派萧条。
这里少有青石街,唯多褐土道。
小贩和着风土吆喝着,为街巷平添一丝生气。
来去的粗布麻衣,行色匆匆,过往的车马圪当萧萧,算不得肩摩毂击,但也让土道显出一派繁忙。
凤歌躺在车上,将收刮来的丹丸药散当糖豆杂粮粉吃,直让心事重重的车夫看得目瞪口呆。
这货,就不怕补爆,被噎死么?
“哥,敢问尊姓大名?”
翘着二郎腿的凤歌同学,双手枕头,抬头望天,又侧头四瞅川流不息的人流车龙,最后瞅着这车夫。
直到此时,这货才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哥”、“大哥”地叫了半天!
真是没礼貌。
“嗯?”
没好气地瞥了眼没个正行的某人,车夫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干不过这货,早一脚将踹飞,哪容这无赖这般安逸。
不过,他显然是不想和这货深交,根本就不愿告诉其姓什名谁,剜了对方一眼,闷头继续前行。
“呃……”
碰了一鼻子灰,略显尴尬。不过,面对这捡了自己的大熟人,凤歌同学面皮是真的厚,瞅着对方爱答不理,他就如话痨般叨叨个没玩。
“诶,大哥,你这头发好浓密啊。”
废话,玄元大陆贯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说,男女老少都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哪像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根毛发。
“哇,大哥,你这胡须歪歪扭扭的,但是好xing感!”
“哈呀,大哥,你身体好壮实唷!”
……
这车夫,中等身高,身板厚实而腰圆膀粗。
他肩宽且刚,脖壮且短,方脸上的黑髭乌髯,和脑袋浓密的长发,更让某人羡慕异常。
但是,凤歌这货夸张的语气,和造作的神情,却是让车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是实在遭不住这货了!
“乜封!”车夫忍住呕吐的欲望,回头瞪大牛眼瞪着凤歌足足十个呼吸后,咬着牙,挤出了自己的名字。
“聂?‘耳’‘双’?”凤歌同学较真了。
“斜竖勾,竖横勾。”自家的姓,可是门庭,和老祖宗相关,乜封还是很在意的。
“噢,这样。”
凤歌同学想了想,想到出于“聂”的“乜”,挠了挠光头,道:“仙风道骨之‘风’?”
“封经断脉的‘封’!”
乜封斜睨着凤歌:“没文化。”
“咳咳,好吧。”凤歌同学有点抑郁。
“哼哼。”乜封见某人吃瘪,心情微微舒张。
然而,凤歌同学可没打算真个闭嘴。
“乜哥,说真的,等我恢复了身体,一起猎捕妖兽呗。”
乜封已过而立之年,凤歌是实打实的小了一轮,对方将半死不活的他捡了起来,让他少受了极多罪,也确实该知恩图报。
“不用。”乜封面无表情。
“那引荐你入山派宗门?”
“没时间。”
“功法药典?”
“没心情。”
“炼器风水?”
“没兴趣。”
“呃……”凤歌同学面容僵滞住。好家伙,油盐不进,无欲无求哇。
他是真的想报答对方,奈何无欲则刚,他是让乜封给难住了。
他很忙,又很闲。
一方面,他急于上路,打探余洪与姜安乔的下落。
对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对于自己是来自于异世界的事实,他是不想、不敢和外人过多地分享。现阶段,也就没有让百炼阁帮着寻找余、姜二人的下落。
另一边,他是不愿干预鲁村的发展。毕竟,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然,又和百炼阁有约在身,根本无法离开荒城,远遁它方。
趁着这段时间,他准备跟着乜封,调复身体的同时帮他一把。奈何,对方没领情的打算。
“好吧,那就跟着呗。”
反正也没有旁的去处,凤歌同学瘫在车上,没了言语,阖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