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邪碑入体,悲痛欲绝
那人形生灵和这怪兽是一伙的!之前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它将一人一兽的猫腻看在眼里。
它猛烈地挣扎着,再次变小,若泥鳅一般滑出冰球的爪子,直奔陷入昏迷的凤歌。
冰球一个不留神,让对手逃掉。它直接从高空中掉了下来,砸得大地一震,摔得七荤八素。更让它头疼的是,小伙伴被入侵了!
完了,完咯,也不知道他抗不扛得住哟!
冰球跑到凤歌身边,几个爪掌下去,却是见小伙伴脸色愈发紫黑,毛发疯长,指甲弯曲,如鬼如魅,压根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它呆住了,四周看了看后,怔怔地看着凤歌,叹着气,耸了耸肩,虽然表示无能为力却又瞅着小伙伴的身体,龇着呀,利爪在其破烂的身上比划着,最终停在腹部。
“嗷嗷?”要不,破开其躯体,看看能不能取出怪碑?
麻吉,亏得凤歌不知道它的想法,否则真的可能被吓醒。
马丹,庸医!
那噬魂邪碑,一入体,就察觉到了凤歌的异样。它兴奋莫名。
这具身体的结构,和玄元大陆绝大多数人族没什么不同。但身体异常坚韧,同境界无敌,可塑性空前绝后,底子万年不见,更疑似蕴含神灵血脉和神禽血髓,精血玄妙而充沛。
它还是仙武双休,体内孕育着玄奥无匹的怪环,同时淬炼诸身经络,好似在开辟一条新的修炼体系。其灵魂之力异常强大,隐隐有破开这片世界的能力,其内更似有神兽的传承在潜藏,有诸多宝藏还没有发掘。
而且,这躯体为尸气阴力沁染,每个角落都充盈着邪力,简直就是为其量身定制的温养环境!
虽然这躯体疑似没能通脉,疑似废体,开辟的新的修炼体系更似走到了死胡同,需求的能量如山岳海洋,但邪碑可不管那些。
一旦寄宿入内,夺舍成功,取得“巢穴”的控制权,它完全能控制其四处屠戮,吞噬生灵的血气生机,以巢穴为炉,用邪力为火,以百万生灵为源,萃取足够的能量。
邪碑自信,给它足够的时间,只要沉淀足够的力量,不但能恢复往日的荣耀,更能主宰一方天地,和万界生灵争雄!
抓紧时间,邪碑已经急不可待,它要侵入其魂海,吞噬其三魂七魄,入驻核心,主宰这躯体。
它本就虚幻的形体幻化为一条游鱼,欢快地在凤歌满是阴力邪气的经脉血液里遨游,在各大脏腑内徜徉,如神灵巡天,如主宰巡视自己的天地。
它欢快的轻鸣着,欢呼着,由小趾侧的至阴xue到腿中合阳穴,从气海穴到绛宫,从心脉到脾脉,从膻中穴到天突穴......
它优哉游哉,最终侵入了凤歌的魂海。
刚一入魂海,邪碑一怔,为其意识之磅礴、意志之坚韧和魂力之雄厚而惊诧,更是异常惊喜。
它扑向魂海,在其内遨游,吞吐着无穷的邪力,如虎入深山、龙入大海,在绘制着自己理想的蓝图,在改变这里的法则,编织着更适合自己成长的环境。
然而,它刚畅游一会儿就被魂海的反抗之力给抛了出来,震得它躯体一阵儿变幻而似要离散。
它一阵儿惊异后更是高兴,反抗力越强,说明其生机更为磅礴,生命力健壮,表明自己霸占这里后其成长性更强,能达到更高的地步。
它桀桀怪笑着,再次扑了上去。
凤歌浑身抽搐着,脑海中,意识内,如幻灯片一样重复不断地涌现各种画面,有曾经的经历,有如梦如幻的凭空想象,有对未来的憧憬,有对家乡的渴望。
然而,魂海在破碎,意志的天地突起腥风血雨,如水晶的天空开始龟裂,大地干枯,海洋咆哮。他感觉那些熟悉的、陌生的、真实的和虚幻的画面渐渐卡住不动,最后轰然化为碎片,最后为魂海中一条千丈长的大鱼吞噬下去。
意识的残片陷入无边的黑暗,如被邪恶的魔王拉入了无底的深渊。
它们在消融,在融化。
外界,冰球愣住了,小伙伴的躯体不再抖动,满身的怪毛慢慢回缩,紫黑的皮肤变成了镐素,尖长的黑甲枯萎,一脸惨白却神情安详,好似痛苦尽去,升入了天国。
“嗷嗷?”
别玩了!冰球扒拉着小伙伴的脸,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嗷呜~”
冰球心脏蓦然一紧,仰天长啸震碎了苍穹的乌云,眼眶红红又湿湿,视线朦朦又胧胧。
它低着头,一爪子拍向凤歌的脸,但临近三寸之时却僵滞在半空。它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是真的拍不醒小伙伴了。
它感觉心好痛,五脏六腑抽搐着都扭曲成结。
它感觉好似被抛弃了,无尽的孤独和落寞席卷而来,没心没肺的它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它看了看凤歌,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咬破了前肢,将流淌着金光闪闪的血液的爪子放到小伙伴的嘴边。
它的身体强悍无比,恢复力惊人,那破损的伤口眼见又复原。它尖叫着,痛哭着,状似疯癫,从来没这般觉得恢复力强也是一种累赘。
它强行收回皮肤的防护力量无果后,只能持续不断地、不要命地撕咬着前肢,撕扯着爪子,将数道伤口撕扯得更大、更加稀烂,让血液奔流。
然而,小伙伴已经没法吞咽,耀眼的血液糊在凤歌的脸上,顺着轮廓流淌,涌入了鼻腔,灌入了耳朵,在眼窝处盘旋一阵儿后盈溢而出,飞逝在满是伤痕的皮肤里。
刺目的宝血涓涓流淌,冰球神情更加萎靡,但它绝望地发现,百试百灵的精血也失去了效用。
一朵生灵之花在最美好的年华凋谢,一段百味杂陈的记忆插曲播放到了尾声,一段亦怨亦友的复杂关系走到了终结。
曲未终,人已散,幕未落,场已空,曾经只嫌三言多,转眼成空悲娑婆,渺渺茫茫暝与昼,悲悲戚戚春与秋。
“嗷嗷!”
冰球抚摸着凤歌惨白而艳红的脸,爪子颤抖地摩挲着他的五官。
它低头呼唤着,声音低沉而悲戚,哀怨而孤绝。良久良久,似海已经干枯,山岳已经朽绝,确定小伙伴无法醒来,它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好冷,好孤独。
它米长的身子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慢慢倒伏在凤歌的旁边,身躯努力地蜷曲着,蜷缩着,瑟缩着,真的缩成了一颗晶莹的圆球!
它迷茫了,眼睛呆滞无神,回忆着跟凤歌自雪峰下来的种种,以前总感觉小伙伴优柔寡断,娘娘腔还心眼小,对自己也不好,贪心志气小,缺点种种。他长眠,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为何眼睛里有东西绷不住要往外淌?
“呜呜~”
它挪了挪身子,瑟缩在小伙伴的怀抱,这短短寸长的距离似乎耗尽了它浑身的气力。它将凤歌渐渐僵硬的手拿起,轻轻地搭拉在自己的头顶,好想对方再拍自己一下。
然而,等待良久,是愈发的阴寒。
它将他僵硬的脖子柔柔地扭转过来,一兽一尸面对着面,迷蒙的眼,黯然无神地看着那涣散的瞳孔和死灰的脸,是那般绝望。
那身子在狂风中那般伶仃,它和它对视很久,良久,许久,终于,累了,困了。
它用颤抖的爪子艰难地扶正凤歌的脖子,理顺其全身不见本色的布缕,掰直其僵硬的双腿。
而后,它爬上了尸体,蜷缩其上,一脸的依恋和不舍,轻轻地舔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
它看了小伙伴最后一眼,算是做了最后的诀别,将那一双僵化而不再有力的手捞起,轻轻地拥住自己因恐惧孤单而觳觫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
阴风吹啊吹,吹得邪气怒号,阴云翻涌,吹得一只无助的小兽更紧紧地贴在身下冰凉的尸体上。
“呼呼~”
双眸中的雾气酝酿良久,终于簌簌落下,汇聚成线,涕泪四流,流淌进下方尸体的口鼻中。
冰球闭上了眼,任由液体流淌。
来吧,让阴风吹起更多的尘土,让狂风带来更多的树叶,把它埋葬了。
它好累好孤独,它要睡过去,也许直到山无棱,也许要等到江湖干涸,或许是沧海桑田、天地崩决。
魂海世界,阴云滚滚且邪气滔天取代了晶莹洁白而雾气氤氲。
邪碑终于如愿以偿,它兴奋地尖啸,在这片天地徜徉,巡视着这具宝躯的中枢之所,灵魂之地。
一时三刻后,它悉数读取了这具宝躯数月的记忆,明悟了它原主人过半的秘密。它惊喜欲狂,没想到刚一出世就遇到了如此完美无瑕的宝躯。
这是崛起的契机,是傲立万界的资本,是俯视苍生的底蕴,是左右命运的机缘。
它化成的游鱼在魂海中欣喜地游动着,搅动着无穷无尽的邪气阴云,爆发了无边无尽的威能,掀起翻天覆地的能量浪潮。
闹够了,耍皮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是时候收货胜利的果实,它要彻底主宰这片天地,控制这具潜力无穷的躯体。
它坐镇中枢,意志蔓延,入侵四肢,脏腑乃至每一点空隙,延展到骨髓,扩张到经脉,延伸至血液,伸张到每片骨头,进入每一颗细胞。
那大脑,有左右两个半球,它磅礴的意志进入了左边,准备控制其右边的身体,又涌入右边,准备控制左边的身躯。
一切准备就绪,滔天的意志齐发,浸透了神经元,激活了细胞体和细胞突起。这片内天地中,无穷无尽的电光雷鸣,光耀遮蔽了天地,一切都黯然失色。
来吧,左半球控制语言,它要感受人类说话的感觉,来吧,右半球控制行为动作,它要感受人类的行为轨迹。
等待,等待,良久之后,邪碑蒙圈了,感觉着躯体压根就不能动弹,更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虽然这躯体异常残破,但大体是完整的,各大重要器官的功能是完善无缺的,即使它再破损一些,邪碑感觉着也能将其唤醒。
不对,肯定是遗漏了什么。
它静下心,平息着气,思索着。良久后,蓦然,它想到了什么。
对的,它只读取到这具身躯近几个月的记忆,根本无法触碰他的灵魂深处,压根就不了解他以前的生平影像。
一个青年人要经过无数个阶段,会有丰富的阅历,会有无数片段尘封在脑海里。可是,这个生灵的生气和岁轮明明表明度过了二十余个春秋,但它能读取的记忆却是寥寥无几。就算是一个人失忆,但那也只是往日影像被埋葬在意识的无穷深处,依然会有一些片段的残余。
雪泥鸿爪,马迹蛛丝,断不能没有任何印记。
这是空中楼阁,是蜃楼海市,脱离了实际,虚无缥缈,其生平扑朔迷离,好似,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这片天地!
也许,他根本就不属于这片天地?邪碑打了个寒颤,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震荡着无边的邪力。
不行,肯定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