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名师出高徒
“嘎嘎,小子,可还舒坦?”董侍章见凤歌呆滞在原地,收起狼毫笔,走到他面前,绕了两圈,得意洋洋地凑到他耳边尖声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这狼毫笔,可是用数头魂兽级雪狼的毛发,编织祭炼而成,可长可短,能伸能缩哟。”
“这狼毫笔,本人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姹女梨花,为什么这么叫?”董侍章像是已然得了整整一头中阶魂兽的尸体,莫名兴奋,“知道那些汁液是什么吗?对,没错,少女贞血。为了隐蔽如暴雨梨花般的狼毫,在下不才,可是诱杀了千多少女,嘎嘎!”
瞅着如同恶魔的百面狼君,凤歌皱了皱眉,仿佛闻到了滔天的血腥,似是看到了无数女子在哀嚎。
“你,可以放心地躺下了。”百面狼君戳着凤歌的额头,猛地用力。
“嗯?”然而,凤歌并没了躺下,白脸狼君很是意外。
“你不死,我怎么放心?”凤歌嘴角扬起,完好的胳膊右手握拳,元力暴动,饱含着滔天愤怒的一拳,猛地砸向董侍章的脸。
“不好!”董侍章惊叫,却还是躲避不及。鲜血击空,董侍章飞出十余丈,砸毁无数摊位,躺在地上,抽搐着。
“嘁。”凤歌捡起那狼毫笔,一脸不屑。是,低阶武者赖以存活的奇经八脉是被封了,但他可是淬炼了所有经络的怪胎,就算不用元力,凭着肉身和精血,伐髓境之下,几乎无敌。
“你……”在一片惊叹中,那吴钩惊恐万分,瞥见一旁被缚住的朱勇,他猛然扑了上去。
凤歌见那吴钩的眼神,就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也不啰嗦,背着还插在身体上的长剑,一跃数丈,捏住对方的喉咙。
鲜血纷飞,吴钩捂住脖子,死不瞑目。
“还想跑?”凤歌杀心已起,哪能容许那些共犯逃走。他操起一旁摊位上的弓箭,箭光寒,满引弓,连续的破空声,十多四散的武者应声倒地。
至于剩下的几个喽啰,本以为逃脱了,却是被“多管闲事”的观众给擒住,丢到凤歌面前。
“凤爷!”那些武者齐齐弯腰,却是遵奉凤歌的命令,维护太平镇秩序的修者。
“嘶!”凤歌点了点头,护住心脉,猛地拔出胸口的长剑,“我说,那董侍章呢?”
“让毛家的护卫拖走了。”有武者看着凤歌伤口飙血,却眉头也不皱,更是问着其它的事儿,不由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石头雕刻的。感觉不到疼么?
“走就走了吧。”凤歌看了看伤口,龇牙咧嘴,粗暴地挤出淤血,抓起一把纱布就堵在上面。
“对,对了,就是这光头。”
“龙尾山那个?”
“前晚也是他。”
“难怪。”那些武者见凤歌如此凶猛粗暴,更认清了他的身份,一时默然无语。
“嘶,我之前,还,还和他讲价来着!”有药士惊恐且激动地低吼着。
“我还卖给凤爷好些兵器呢。”强者,就算是双手血腥的刽子手,也是有粉丝滴!
“凤大哥,你怎么了?”牛蛋和文甲宝姗姗来迟。
“哦,被狼咬了。”凤歌瞅着躲得远远的巨猿,撇了撇嘴后冲其招手,“过来。”
“嘶,还真有头高阶魂兽啊。”人群中各种羡慕。
“这凤爷,难道真是战神转世?竟以一己之力解除了太平镇之危!”
“阁下稍等。”一个伐髓境武者叫住准备爬上巨猿背的凤歌。
“嗯?你是何人?”凤歌看着那武者,见其身材高大,鹤发童颜,面色刚毅又夹杂着儒雅,也就没有拒绝。
“在下百炼阁石千锤。”石千锤自我介绍着,指了指那巨犀妖尸,眼神热切,道,“小友可否将这妖犀,交由我百炼阁处理。”
他解释着,尽管有百炼阁撑腰,其完全无惧凤歌,但对方的凶残可是有目共睹:“放心,该是什么行情,就给什么价格,我百炼阁绝不破坏规矩。”
“这妖犀,我没打算卖,只是给朋友留着,做护甲的。”凤歌指着文甲宝和朱勇等人。
“朋友?”瞅着激动的朱勇和文甲宝,石千锤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阁下是炼器士?”
“呃,不是。”
“在下不才,炼器功底不敢说冠绝荒城,但在这方圆万里之内,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如独角巨犀这类宝料,可不多见。”
石千锤挺直脊背,搓着手,手痒了,表示愿意代劳:“小友放心,我百炼阁背靠圣兵山,绝无欺诈不实之嫌。”
“圣兵山?嘶!是传说中锻造出圣兵的宗门?”
“这石千锤,在荒城的确是赫赫有名。”
“是啊,不过,这家伙架子大,可不会随便开炉。”
“也得有他看得上眼的材料不是,谁能天天猎杀魂兽啊。”一旁的吃瓜群众窃窃私语。
“也行,那我只要犀皮宝甲,其剩余部分,就当酬劳吧。”凤歌也知道,犀皮宝甲炼制不易,更需要各种矿石宝料,费时费工,一头魂兽的血骨,有点亏,但也不至于不能接受。
“那,那就多谢小友了。”石千锤却是没想到凤歌这么大气。
“大人!”朱彪很是感动,没想到凤歌这么舍得,并不是口头上的称兄道弟。
“这有些浪费吧。”范统醒了过来,皮肉不笑地疑问着。这家伙为了一乌币,都能纠结半天,这下太大气了吧。
“人比人,气死人。”
“是啊,刚还将半天价格呢。”
“铁公鸡变咋一下子这么乐善好施起来了?”人群里,各种怨念骤起,要知道,凤歌杀价的本领可是生猛无比呢。
“嗯,好东西还不少。”凤歌看着百面狼君留下的东西,更加坚定了打劫的道路。那些货物,有绫罗绸缎,兵器铠甲,乌币玉器,宝药灵液,药散丹丸,不一而足。
“嗷嗷!”有吃的地方,就有冰球。这家伙,扒拉开凤歌,就如一只恶犬钻入箱子,在旁人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将各种能吃的东西祸害了个遍。
“行了,行了。”凤歌土财主也是心疼啊。还好,一般的东西冰球看不上,那些丹药比回神丹可低了几个品次,它也就喝了两瓶宝液,还吐了出来,只当是漱了漱口。
别人是用鱼翅燕窝漱口,冰球和凤歌可是把灵药宝丹当食物的主,暴殄天物,说的就是他们。
凤歌老神在在地爬上了巨猿肩膀,那冰球更是在“顺风车”惊恐的神情中,站在它的头上跺脚,差点就把这魂兽级巨猿给吓成白痴。
那些毛家的物资,凤歌让朱勇等人把鲁村用不着的东西全交易为修炼资源,又交代朱勇处理相关善后事宜,待一切办妥,在围观武者各色表情中,走出了太平镇。
这太平镇,繁华不在,安宁不存,有妖兽虎视眈眈,恐怕,人族走净后,只能沦为兽奔鸟藏之所。
尘归尘,土归土,风侵雨蚀,没有什么能万古长存。
“小文,你伤怎么样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古林中,凤歌揪着巨猿的长毛,看文甲宝赶着兽车,闲得蛋疼无比。
“啊,好了。”文甲宝服了好几瓶灵液,更是吞吃了很多疗伤宝丹,身体早就恢复好了。
“老朱,你身体没大碍吧?”凤歌瞥了眼无所事事的朱勇。
“身体倍棒。”朱勇挥舞着锤子,砸得胸膛嘭嘭响。
“牛蛋,我说,别吃了。”瞅着抱着一只野猪腿啃了一路的牛蛋,凤歌抚着额头。队伍里已经有了一头大胃王,再来一个饭桶,都要把他吃垮了。
“啊,我啊,吃嘛嘛香。”牛蛋表面上是在照顾范统,却是把手上的油全抹到同伴的身上。
“老范,行了,我知道你没事儿了,”凤歌瞅着看着自己,一脸警惕的范统,撇了撇嘴,“牛蛋,把兽车卸了,把那些盔甲扛着走。”
“啊,为什么啊?”有畜力不用,要人扛着近千斤的东西?牛蛋一脸懵。
“朱勇,把兵器药品打包,背着走。”凤歌没搭理牛蛋,顺手摘了颗松子,砸得朱勇一头包,“别问我为什么,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加强锻炼,尽让我给你们擦屁股。”
“呃……”文甲宝几人听着凤歌粗俗的话,却是脸色一红。
朱勇脸色讪讪,想起这几天,忙没帮到,反而是害凤歌受伤吃苦,二话没说,直接扛起几千斤的庞然大物,拔腿就跑。
“诶,诶,等等。”凤歌又是一把松子丢在朱勇头上,一脸无语,“牛蛋不带路,你往哪儿走?”
牛蛋是最听凤歌的话,也是扛起如小山般的物资,准备在前面带路。
这数千斤的东西,对走在山路上的通脉境武者来说已经够吃力了,这离鲁村更是数百里之远,够他两喝一壶的了。
“你们两个,洗髓丹就先别吃了,回去加点料,基础打牢实了,再冲击伐髓境。”
凤歌瞅了瞅暗自庆幸的文甲宝和目不斜视的范统,指了指巨猿道:“做个担架,抬着巨猿走。”
“啊!”
不同于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的范统,文甲宝瞅着如山丘般的巨猿,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
“嗯?”
凤歌一瞪眼,吓得几人一个哆嗦,除了打着哈欠的冰球,全场闭嘴,行动起来。
那狼毫笔,凤歌也没准备毁了,邪器用在正门路上,也就不邪了。
巨猿一脸紧张地坐在粗陋的担架上,头顶着两尊要猿命的凶兽,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放轻松,放轻松。”
感觉到巨猿浑身肌肉蹦得紧紧的,凤歌一边将突入体内的狼毫排除体外,一边摸着巨猿的脑袋,不时呵斥着“当牛做马”的文甲宝四人。
“跑起来,这磨磨蹭蹭地,要走到几时?”
凤歌又是一把野果砸出,精准地打在四人身上。
人人有份,“雨露均沾”。
两条腿,还真能跑过四条腿拉的轮,凤歌一行,日夜兼程,专挑小路,一天一夜,竟然回到了鲁村!
鲁村,安宁依旧,没有妖兽的侵扰,没有贼寇的袭击,拔地而起的围墙建筑构建着日新月异的村貌,琅琅读书声和越来越多的练气境武者,共同构筑着未来的桃花源。
文甲宝几人累散了架,刚躺下半天,又被凤歌给倒提了起来,扔到溪水里,泡了个冷水澡。
“哇,这就是魂兽么?”鲁村的人看着巨猿,虽然有些害怕,可有凤歌在,他们依然围着看稀奇。
“能摸么?”
有熊孩子不待大人劝阻,已经揪着巨猿的长毛,爬到了它的脑袋上。
那巨猿,一头高阶魂兽,却也是耐着性子,和一群“小猴子”玩得还挺开心。
不过,凤歌奉行着一贯的粗暴,也不待那巨猿当保姆上了瘾,直接让鲁子升等少年带走孩童,利用带回来的修炼资源,开始让鲁村人修炼。
至于牛蛋几人,可就惨了,直接被他带到百丈瀑,开始了更惨无人道的折磨。
百丈瀑,汹浪滔天,水声震耳,那水流中心,万吨巨力持续冲击着河床,在中央开辟出了十多米深的巨潭。
文甲宝四人直接被凤歌套着铁链,丢在了瀑布下,任由源源不断的水流冲击着他们的身体。
“别怨我,只有血与泪开辟的大道,才能助你们爬上尸山,趟过血海。”
听着牛蛋的惨叫,凤歌让泡泡在水潭里守护着几人,一脚将巨猿踹入水潭,冷血地吼道:“你也给我赶紧修炼,不成灵兽,终究是累赘。”
百丈瀑的上游,山上,火枫更加绚烂,河里,鱼游浅底,天空,飞禽翔集。
一道火红的影子翩然而来,微风轻抚着她的火红长发,野花蜂拥着那轻舞的罗衫。
素颜玉貌胜罗敷,娇弱楚楚同黛玉,面容英气赛木兰,雍容高绝同武瞾,缥缈得若梦,灵玄得似幻。
梧桐,谜一样的女子,虽两眼浑浊,却似眼中有日月,腹里中有乾坤。
她在那巨石旁站定,隔着数里,遥望着十万大山方向,黯然神伤,又看着百丈瀑处,嘴角轻挑,似是看穿了树林山岳,看透了岁月长河。
百丈瀑,凤歌莫名有感,回头四顾,却见艳阳高挂,飞虫慢旋,沙鸥轻舞,空荡荡的天地,无所顾。
他沉下心思,开始洗第二条经脉。
木生火,他的身体,除了和木属性能量天然契合,排在第二的,就是火属性了。
木,代表着生长,它柔和,让万物舒畅,在人体内,对应着五大脏器中最大的器官,肝脏。
火,对应心脏,它推动血液流动,向各大器官、各个组织提供血流量,供应氧和各种营养物质,并带走代谢的诸如二氧化碳、无机盐、尿素等终产物,使细胞维持正常的代谢和功能。
若凤歌能完成心脏的祭炼,那其细胞代谢速度更快,元力和精血的运行也更快,同境界对战,存活下去的机会也就更高。
他的肝脏已经经过初步祭炼,木属性源源不断,现在,是生火的时候。从五行学来说,木生火,就是肝助心,若他完成心脏的祭炼,那心脏之血也能更好地为肝脏供血。
心经,也即是与心脏直接相对应的十二经脉,有两条,一即手厥阴心包经,二乃手少阴心经。
两种心经,有了经验的凤歌也没法同时冲击,沉思片刻,最终选取了离胸腹较远的手少阴心经。
并且,这次,他准备分批次,先冲击六个穴位。毕竟,还有五个家伙被他抛到百丈瀑下,正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手少阴心经,手三阴经之一,一侧共有九大穴,双手合二十八。
一侧之九数,其中八个穴位在上肢掌侧面的尺侧,一个在腋窝。
最下端,乃少冲,最上的是腋窝为极泉。
“先打通左右手的少冲、少府和神门。”凤歌沉下心,运转着元力,猛地冲击着。
百丈瀑下,惊天尖啸和惨烈的哀嚎渐渐消失,文甲宝等四人和巨猿由痛苦到麻木,由最初的无所适从,到慢慢学会运气抵抗,学会抓取合适的着力点,抵消冲击力。
元力消耗干了,就拼气血,气血空了就凭肌肉硬抗。
气干,力竭,精枯,大自然的伟力,非是凡人能够抵抗。
四人中,牛蛋境界最低,尽管是在瀑布的最外沿,仍是第一个元力耗尽,精血枯败。
当他被水流冲击得浑身青紫,窒息后如一滩烂泥挂在水流中又被冲击了半刻钟,金黄蟹才咔吧一下钳断铁链,将其丢在沙滩上,粗暴地在其腹部敲打数下,将河水逼出,任由他无力地干呕。
第二个败下阵的是朱勇,别看他个子大,但受力面积也大,当他被救下,圆滚滚的肚子,喷出的水都能养活一缸小金鱼。
继朱勇之后,被金黄蟹从水帘下拉出来的是范统,却也是他坚持很久的结果。在他昏迷前的前一刻,看那文甲宝仍然如野兽般嘶吼,双手如妖禽的双翅切割着水幕,他是真的搞不懂,那和他同样瘦弱的身体里,到底孕育着怎样的小宇宙。
文甲宝在独自坚持,每当要昏过去时,他想到了身首分家的亲人,想到了冒着浓烟的房屋,想到了被山匪踩在脚下凌辱的场景,想到了凤歌无数次挡在他身前,自己却只能蜷缩着,任由他人为自己挡去致命的一击。
他怒吼着,咆哮着,无数次咬破自己的舌头,一次又一次地撕扯着眼前的水雾。他感觉身体被掏空,四肢不听使唤,眼皮像是挂了千钧重物,脑袋里浑浑噩噩,神志游离在躯壳表面,似是要破茧、振翅飞去。
“坚持,再坚持。”
文甲宝身子前倾,后退,左摇,右晃,崩扯出的铁链的哗哗声,似有意和震耳欲聋的流水声一较高下。
“对,就是这感觉,对的!”
他感觉血液在燃烧,魂海在咆哮,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动了,真的动了,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手指能动弹了,神志清晰了起来,那流水声,消失了。那水珠敲打着水幕,万千雾滴在跳舞,光线描绘着绚烂的五音谱。
“啊!”
文甲宝暴吼,惊得一旁的巨猿瞪圆了眼。
凤歌沉寂在自己的天地里,左手的三个穴位已经叩开,右手的神门完成了一半。
那闪烁着无尽光华的穴窍,近看,就如一片光的天地,能量的海洋,远观,如同一颗顽皮的正眨着眼的星辰,又如一个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
轰隆巨响,那第二个神门穴被凿开,凤歌元力枯竭,适时醒来。
“咦,还有人没出去?”
拉扯着铁链,感觉着那上面的力道,下面的家伙,竟然反而扯得元力枯竭但精神充沛的他一个趔趄。
“嗯?”
听着巨吼,凤歌一乐,肯定是文甲宝凭借着自身的意志,硬生生地闯过了玄关,迈入了伐髓境。
“嘶,这小子,牛啊,这才多久,就一蹴而就,成了伐髓高手。”凤歌脸上一喜,摸着光头,颇为自恋道,“名师出高徒啊。”
噗,没被你弄死就不错了,还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