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群众里面有坏人

“都在吧?”

凤歌大大咧咧地站了出来,某根棍子在空气中放肆地摇摆,迎来了几十双怪异的目光。

“怎么回事儿?”

凤歌挠了挠头,看着喧嚣的大厅忽然死寂下来,有些莫名其妙。

“山匪们不是应该闻风而逃么,为嘛惊恐的神情中还夹杂着揶揄?喂喂,那些精神萎靡的肉票,见到救星不是应该喜极而泣么,为毛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还有那几个捂着脸的女子,以为我没看见你们指缝间好奇的绿光么?掩耳盗铃啊,妹子们!”

凤歌心中是崩溃的,自己一出现,大伙的表情怎么都异样了?

“凤,凤大哥。”

牛蛋咽了口唾沫,无视脖子间的钢刀,指了指凤歌的胯下。

“咦?”

凤歌低头瞄了一眼,脸色立马变成了酱紫。

“那谁,对,就你,拿件衣服来。”

凤歌先是捂住下半身,冲着一个山匪招了招手,以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些个山匪,竟然在装箱打包,看来是准备逃跑。

被点中的匪众,练气境都不到,他从铜箱中拿出一套衣衫,战战兢兢地捧到凤歌面前。

凤歌庞若无人地穿好衣服,瞅着一脸紧张的匪众,瞥了眼被押解的牛蛋脖子上的两把钢刀,觉着有些难办。

“我大哥呢?”

白平川吞了口唾沫,脸部肌肉痉挛着。

“死了。”

凤歌撇了撇嘴。

“神龙呢?”

白平川眼角疯狂地抖动着。

“被烤熟了。”

凤歌头也没抬。

“不可能,你说谎!”

那伐髓境中期的山匪表情凶恶,身体不停颤抖着,已然失去了方寸。他惊恐地盯着凤歌,压根不愿意相信,凶悍的大当家和无敌的蛇王会被眼前这家伙杀死。

“嗷嗷。”

凤歌都懒得再和山匪废口舌,正要召唤隐藏在暗处的泡泡发动奇袭,却见冰球从对面的隧道里,拖着蛇王钻了出来。

蛇王被劈死,精血妖力全无,但浑身肉却喷香。冰球这些天都受到凤歌的“虐待”,压根就吃不饱,见了这么一大条美味,当然不会放过。

在众山匪惊骇欲绝的表情里,一米来长的冰球庞若无人地吞食着他们的信仰。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两个通脉境山匪一脸麻木,看着半日前还威风凛凛的蛇王,沦为了一只癞皮狗的食物,他们怎么也接受不了。满脑空白的他们,忘了深究渺小的无mao怪物,是怎样拖动数百斤的庞然大物,满脸愤恨中,两个山匪挥动着兵器直接砍在冰球的身上。

“轰~”

猴急狗刨地进着食的冰球被劈飞,众人想象中的血肉模糊与一刀两段情景并没有出现。

山匪们惊恐万分,但冰球更是愤怒。小伙伴不给饱饭吃,自己找点食物还要被砍!

在众人惊骇的神情中,冰球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扑在一个通脉境山匪的身上,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直接扯断了他拿着武器的胳膊。

另一个通脉境武者被吓得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一条隧道跑去。

然而,他哪里跑得过冰球。

伐髓境山匪都来不及救援,冰球几个跳跃就擒住了另一个通脉境。冰球瞥了这通脉境武者的双手一眼,像是在判断是哪一只手攻击的他。而后,在白平川的怒吼声中,直接咬断了俘虏的一只手。

冰球这家伙,可是很记仇的。

“住手!”

白平川杀至,一出手就是杀招。他是惊骇于这怪兽的防御。

砰!

啪~

可惜,白平川还没接触到冰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直接被一爪子拍了回去,同时砸在墙上的,还有另一个伐髓境中期高手。

“咯咯。”

捂住胸口,白平川上下牙齿疯狂地战斗起来,他是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怪兽这般厉害。“是敌?是友?不可能是路过吧?”白平川一动也不敢动。

冰球像拍苍蝇一样拍飞了两个伐髓境高手,却是没有追杀的打算。它臭屁地摇了摇头,又摇摆着肥圆的臀部,趴在蛇王尸体上继续吞食。

凤歌借着山匪被冰球镇住的空档,见缝插针地擒住了两个通脉境山匪。

“放了牛蛋!”

凤歌一脚踏在惨叫着的通脉境山匪身上,冲着白平川吼着。

白平川也发现了凤歌和新抓的俘虏关系不一般,他眯着眼,略加思索,直接将牛蛋当成了护身符。

山匪狡猾残暴,白平川更是奸诈无比,这会儿,他居然罕见地关心起半废了的手下。

恶人就是会撩拨常人的心,白平川一番道德绑架,将肉票的生死压在了杀人魔王凤歌的身上。

三十多人殷切的眼神,和哀求的神情,让凤歌沉默了。

一番讨价还价,白平川表示愿意用两个肉票换取两个手下。

也许是为了收买人心,表示对两个通脉境手下的重视,他愣是送还了肉票中唯一一个通脉境后期武者。

那是个身板厚实的舞象少年,他的绸缎袍服和头面都相对干净,卷曲的上挑眉,英挺的鹰钩鼻,薄削的嘴唇微张,其低着头,神情似是十分紧张,但不失为一个俊俏小伙。

至于另一个,却是肉票中最凄惨的一个家伙。那货,衣衫褴褛,囚首垢面,门牙缺失,弱冠年岁的单薄身体不足一米七,行走间跌跌撞撞,在白平川眼中是最不值钱且毫无威胁的货。

瞅着两股战战的英挺少年,搀扶着形同行尸的瘦削青年向自己走来,凤歌稍稍错开了身子,将两人让到了身后,看着牛蛋方向。

“放下武器,不然砍了这小子。”

白平川冲着凤歌吼着,却是没去管那两个惨嚎的手下。

“还想威胁我?”

凤歌瞅着牛蛋略微鼓起的襟衣,他一副不屑状,却是没看到白平川阴婺的双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

“吼!小心,啊!”

凤歌刚要发动泡泡救下牛蛋,却不想身后却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他的身后,原本战战兢兢的少年神情阴森,双眼冒着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

那袍服少年一把掀飞虚扶着的同伴,广袖中凭空出现一把缭绕着黑雾的匕首,在凤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刺向了过来。

“一击,只需要破开皮肤,匕首上恐怖的蛇毒就能侵入体内。”

原本俊俏的少年,此时阴冷的眼神如同索命厉鬼,他嘴角微微扬起,好似已经取得了胜利。

可惜,电光石火间,异变陡生,那跌在地上的萎靡青年却如僵尸般弹起。如同回光返照的他使出最后一丝力量,压榨出浑身的生命力,廋弱的身子猛地扑在阴险少年的身上,堪堪挡住了致命的毒匕。

他龇牙咧嘴,牙齿压根关不住风,发出山魈般的怒吼,警示着凤歌,紧扣的手指都发青出血,环抱的胳膊在对方的脚踹拳击渐渐无力。

凤歌被惨嚎声骇了一跳,扭身回头,却看见那蓬头青年抱住了一脸狰狞的锦衣少年,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一脚踢飞气急败坏的少年,凤歌一把抱住那气若游丝的青年,集全力一拳捣飞白平川,飞腿踹飞那伐髓境中期山匪,狂喷鲜血间仰天长吼:“泡泡,拦住他们。”

金黄蟹从牛蛋怀中跃起,一道精光闪过,化为丈高的泡泡横亘在凤歌面前。

凤歌拔出青年胸口的匕首,运转元力,包裹住伤处的剧毒,镇压下他浑身的伤势,握着对方的手,声音嘶哑着道:“谢谢!”

凤歌不惧通脉境武者的一击,但那磅礴的剧毒才是致命。

“报仇,报……仇。”青年目光涣散,但心中的执念难消。

“你不会死的。”凤歌渡给青年无数木属性灵力,又喂食给他自己半盆多精血,将其轻轻放在墙角,让他刚好能看清大厅的一切。

那通脉境少年本是开了三条奇经的天才,他完全没想到,必杀之局被场中最无威胁之人给破解。

他被凤歌一脚踹成重伤,口鼻溢血间,见凤歌向自己走来,惊恐地大声告饶,凄厉地央求道:“别,别杀我,我是被逼的。”

见凤歌仍然在运转元力,通脉境少年冲着牛蛋吼道:“表弟,我是牛夏剑啊,我是你表哥。”

牛夏剑,牛蛋姑姑的儿子,随母姓,倒插门父亲姓夏。

凤歌停了手,看着愣住的牛蛋。

“表哥?”牛蛋仔细辨认片刻后,一脸惊讶,“还真是夏剑表哥。”

那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凤歌自顾自地说道:“大哥,我是铁拳门的核心弟子,这些该死的山匪抓了我师妹白莲花,用她威胁我啊。”

“就是那个。”少年指着肉票中的一个女子,一脸恐惧地看着凤歌。

“师兄!”

那碧玉年华的女子衣着整洁,在几十个肉票中绝对是鹤立鸡群。她泪眼朦胧,惧怕不已,楚楚可怜地呼喊着牛夏剑,看着凤歌的眼睛却又透露出丝丝好奇。

她五官精致,仪容俏丽,一双眼睛纤短适中,扁圆合度,长长弯弯的睫毛,加上发育得蔚然可观的身形,小小年纪就已给人难以忘怀的绰约风姿。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凤歌看在牛蛋的面上,暂且饶过了牛夏剑一命,却还是一掌拍在对方的胸口,震伤了他的经脉,封住了他的元力。

“呕!”

牛夏剑如虾米一样跪爬在地上,吐着血,咬牙切齿,将仇恨压在心底,头如捣蒜地道:“谢谢凤大哥,谢谢。”

场中,泡泡和山匪们的厮杀进入白热化阶段。它防御有余,但攻击力不足,明明压制着那伐髓境中期山匪,却是被白平川等一众土匪打得节节后退。

“还不帮忙?”凤歌冲着冰球咆哮着。

他将元力化为木属性能量,保住了那青年的命,现在体内的元力,还徘徊在通脉境圆满,压根就不是白平川的对手。

白平川让凤歌吼得身形一滞,停在当场,警惕地四周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异常。

“故弄玄虚。”白平川戏谑地瞥了凤歌一眼,见他脸上苍白,血气枯竭,安心之下,继续攻杀金黄蟹。

“你他特么的白眼狼。”见冰球瞥了自己一眼,却是压根没挪窝,凤歌气急,抄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哈哈,还真是愚蠢,还敢招惹那家伙。”白平川一直在留意凤歌。没办法,这货太诡异了,简直就是杀不死的小强。等干掉场中的大螃蟹,他要第一时间将凤歌斩成肉泥。

“还指望一只贪吃的畜生帮你?”

泡泡被逼到墙角,白平川见局势被控住,瞅着凤歌向那只诡异的怪兽发货,遂戏谑地嘲弄道。

凤歌骂娘就算了,可白平川胆敢骂冰球是畜生,这就触犯了它的逆鳞。高贵伟大的冰球出了名的气量小,岂能容忍?

“嗷呜~”

冰球大眼射出危险的光芒,狠狠地瞪着白平川,似乎要让他道歉。

“二当家,杀了这只癞皮狗,给我们报仇啊。”那断了一臂的通脉境界山匪止住了血,一边围攻金黄蟹,一边吼道。

“该死!”白平川被冰球盯着,骇得亡魂皆冒,他这才知道眼前这诡谲的怪兽智力奇高。

凤歌看着咧嘴舞爪的冰球松了口气,这家伙,就是欠骂。

在众山匪的惊呼声中,冰球如胀气的皮球,直接化为三米多高。它庞大的身躯化为一道黑电,一把抓住那骂它的通脉境武者,直接咬掉了对方的脑袋,紧接着又掏出了他的心脏。

“住口!”眼瞅着冰球咬掉了山匪的脑袋,竟然要吃爪子里血淋淋的物什,凤歌皱着眉头,怒视着它。

“呜~”冰球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凤歌,慢慢将升腾着热气的心脏靠近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