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虎伥

第二天，凤歌醒了过来。此时，这家伙才想起自己还在陌生的山林里，不是在自家的后花园。

得，彻底迷路了。

尽管已经日上三竿，可高大浓密的大树遮天蔽日，林间光线并不好。

凤歌爬上一颗二十多米的大树，极目远眺，总算是看到远处的一座高山。

站得高，看得远，他决定向那座高山进发。

山高林密，路途艰难，走走停停，他不时采集些野果和植物的块茎充当食物，快到午间，才来到山峰下。

这山峰无比巨大，方圆六七十公里，高耸入云，烟雾缭绕。

凤歌一路披荆斩棘，慢慢攀爬着山峰，一边还很是担心，也不知到了山顶，透过云雾，能不能找出一条道路。

这山峰，茂密的树木草丛间怪石嶙峋，粗长的藤蔓如巨蟒蜿蜒盘绕，倒也方便凤歌攀爬。不过，他也很是担心，这一路走来，可看到不少动物的尸骨和莫名的粪便，也不知道这树林山洞间盘踞了多少猛兽。

在这原始森林里，哪哪都是危险，凤歌也没办法退缩，只盼着那些猛兽妖物都吃饱喝足，窝在家里睡大觉。

也不知是凤歌的祈祷生效，还是这山上压根没有什么猛兽，一路行来，居然只见到些飞鸟松鼠。偶有不开眼的蟒蜥猞獾，凤歌也能轻松解决。

现在的凤歌可不是那个初来玄元大陆的弱鸡，一般的野兽找他麻烦，只能是送菜。

凤歌选了一只猪獾和一条树蟒，直接在一块空地上生了堆火，准备做午餐。

这二十来斤的猪獾和五米多长的树蟒，可是嘴刁的凤歌大厨精心挑选过的，不是太老，也不会太肥，鲜嫩肥瘦，搭配刚好。

将猎物架在火堆旁，凤歌掏出昨天吃剩下的山参，直接生吞起来。泡泡这货现在倒是安静，自打昨天吃了小半棵龙血朱果，一只挺尸到现在。

七八颗人参，直接让凤歌给当餐前甜点给吃了。

凤歌现在完全不担心身体不受补了，灵果都吃了这么多，在地球上还算大补之物的人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能算是比较精细一点的食物罢了。

他向火堆中加了些干柴，老觉得有些阴冷。抬头看了看四周，这玄元大陆的树木也太茂密了，阳光根本不能穿透密密麻麻的树干枝叶。

紧了紧身上的兽皮，凤歌扒拉着蛇肉，看着已经熟透，也毫不讲究，抱起整条蛇，对着蛇腹部分就啃了起来。

一条蛇下了肚，凤歌感觉身子暖和了些，又捧起猪獾，准备再来点。

“过来啊。”

“诶？”

凤歌刚咬了一口烤肉，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抬头四周看了看，却什么也么看见，凤歌掏了掏耳朵，只当是风声，自己听错了。

“过来呀。”

凤歌刚低头，准备啃手中的食物，可又听见了那幽远的声音。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这附近安静的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停止了。

“难道是我太想回到人类文明中去，产生了幻觉？”

“快过来嘛。”

凤歌正自纳闷，那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他可是扯着耳朵，听得真切，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四周，终于有所发现。

“哈，真有人啊。”

看着远处一棵树下，分明站着一位穿着灰绿色长袍的老者，也许是老人的衣服和树木的颜太接近，凤歌一时还真没看到他。

这下，他高兴坏了，来到这异世界小半个月了，总算是见着活人啦！

“这边，快来呀。”

那大爷好像很木讷，不苟言笑，也不过来，冲着凤歌挥手后，转身就向树林中走去。

“啊！大爷，等等我哇。”

凤歌赶紧收拾了东西，捧着猪獾肉就向老人方向追去。

那老者走路轻飘飘的，隐约间脚不沾地，遇到草丛灌木也不避让，好像是飞跃了过去。

凤歌在后面追赶者，主观意识里认定了那老者就是玄元大陆的人类。

“这大爷体力也太好了吧！”他在后边扛着猪獾，一脸羡慕，“玄元大陆也挺好，空气清新，元力充足，连老人的体质都棒棒哒。”

“大爷，吃点东西不？”

他扬了扬手中的烤肉，想和老者攀攀关系。

然而，前面的大爷却没搭理凤歌，只是等他跟不上的时候才会停下来等一会儿。

凤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反正累得够呛。

一路走来，周遭的温度好像更低了，凤歌跑了半天，居然也就脑袋冒了几粒汗珠。

前面的老者自顾自地走着，凤歌屡次问到玄元大陆的情况，对方都不搭理他。凤歌也只能心中郁闷着，权当是那老人性格孤僻。

“看这矫健的身手，飘逸的步伐，说不定那老爷子是一位隐士，开窍，周天，还是武灵级强者？”

凤歌心中一阵儿意yin：“若前面那一位是修行高深的强者，会不会收我为徒，传我绝世武功呢？”

“天下第一、星空第二什么的就不用了，有武神速成大发来一套即可。”

“哈哈，待小爷修成武神，寻到姜、余二人，寻得一位蕙质兰心、秀外慧中、贤良淑德……额，这要求太苛刻，结合实际，温柔贤惠即可的女子，做媳妇儿，破碎虚空，回到华夏……”

胡思乱想间，前面的老者终于停了下来。

凤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跟着老者来到了一片树木更茂密的山崖下。

那山崖上，有一个高三丈，宽五米的洞穴，洞口站着好些衣着古朴的人。

老人，青年，甚至还有孩童，有男有女，好像一家子。

凤歌看着站在洞口的一群人，反而有些腼腆了。

“大家好，吃了么？”

礼多人不怪，凤歌主动打招呼，扬了扬手中的猪獾肉，却发现烤肉已经冻硬，表面甚至莫名其妙地结了一层白霜。

凤歌尴尬地拍了拍烤肉上的霜屑，很是纳闷，这周遭为何空气会这么寒冷。

洞口的那些人压根不搭理凤歌，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让那群人给盯得发毛，死寂的气氛压抑得人直欲癫狂。

凤歌再蠢也发现不对劲儿了。

若说之前的老者是木讷，可也不能一群人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看见来了个大活人，怎能不理不睬，瓜子，香烟，矿泉水，都上啊。

“来呀。”

那老者又回过头，面无表情，冲着凤歌机械地挥手招呼。

“来泥煤啊。”

这次，凤歌的心是真的瓦凉瓦凉的。

听着之前让自己兴奋得一路狂奔的声音，凤歌吞艰难地咽着唾沫，目瞪口呆间见老者离地半尺，直接越过草丛乱石。

这货不是人！

凤歌总算是明白了，为嘛之前总觉得老者走路轻飘飘的，也理解了为嘛越走身体越发凉。娘诶，这玄元大陆是真有魑魅魍魉！

既然老者都是怪物了，那门口的那些东西….

凤歌打了个寒颤，仔细看着洞门口的那些“男女老少”，发现它们居然也是凌空虚站着，丝毫没挨着地上的枯叶杂草。

确定了眼前的这些个东西都只是徒有人形的魑魅，凤歌哪儿还敢进洞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冲老者形象的魑魅竖了根中指，他扭身拔腿就要逃跑。

经过这些天的磨砺，他的胆变得挺肥，不会吓呆在原地等死，但也没魄力去和一群不知道什么来路的魅怪刚正面。

“吼！”

凤歌回身，还没跑两步，身后直接传出一声兽吼，震得他一时腿脚发软，直接栽倒在地。

“咯咯~”

上下牙齿打着架，他回过头，看见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那巨大的洞穴内，慢慢出现一颗大如方桌的兽头。

那兽头，生着上翘的眼，灰白毛发间夹杂着黑色的条纹，脑门上的毛发依稀形成了一个王字。

百兽之王，吊睛白额虎！

魑魅魍魉，伥鬼！

凤歌想起了地球上一个故老相传的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山中有一只恶虎，食量无比巨大。

那恶虎吃光了巢穴附近的野兽，吓跑了整座山的生灵。

山上动物少了，植物茂盛了起来，各种草药奇珍疯长。

有一天，一个游医经过山下，看见漫山遍野的草药，欣喜之下，顺着山脊一路深入采挖。

游医药篓满了，就脱了衣服装，衣服满了就脱了裤子装。等到最后，他浑身赤裸，发现到处是极品草药，不用锄头，顺手就能采集，就将锄头也丢了。

一路采摘，直到恶虎的巢穴前！

恶虎原本很久没吃食物，已经枯瘦如柴，看见游医，就猛地扑了上去。

游医原本有药锄防卫，可现在浑身光溜溜，挂的全是草药，根本反抗不了。

这游医，死于贪婪。

恶虎吃了游医，也不放过他的鬼魂。

老虎威胁鬼魂，如果不帮自己再引诱生人来就吞了它；若帮它抓满六个人，就放鬼魂自由。

游医鬼魂妥协了。

鬼魂到了山脚，发现一个女胖子。这女胖子很贪吃，见山上山珍灵果遍布，经游医鬼魂一勾搭，轻易就上了山。老虎也吃掉了贪吃的胖子，并故技重施，威胁胖子的鬼魂。结果，游医鬼魂和女胖子鬼魂争相献媚，全力迷惑行人。

第三天，山脚下来了一个无赖。这无赖极其懒，背后有他母亲给他挂的饼，但他饿得皮包骨也不拿出来吃。

游医和胖子两只鬼魂，骗无赖说山上有酒池肉林，专人伺候，轻松骗了无赖上山。

第四天，三只鬼魂出现在山脚，遇到一个采花大盗。三个鬼魂，女胖子鬼魂幻化成苗条的妖娆绝世的美女，游医鬼魂变成老汉，无赖鬼魂成了老婆子，成功诱骗采花大盗上山。

第五天，山脚下来了个傲慢无比的翩翩少年书生。这书生嫌弃一切没读过书的人，觉得世间都是俗人。

四个鬼魂化作琴棋书画四仙，与少年一番切磋，称兄道弟，一起上了山。

第六天，山下来了个屠夫。

那屠夫杀生半辈子，煞气极重，寻常魑魅魍魉根本难以近身。但五个鬼魂直接推了块石头下山，差点砸中屠夫。屠夫气急，暴躁地跟幻化为五个小孩的鬼魂追上了山。

第七天，山下来了个小孩，因为嫉妒父母对妹妹太好，离家出走。六个鬼魂化作幸福美满的一家，直接把小孩给迷惑住，带上了山。

很明显，恶虎并不会信守承诺，一群鬼魂根本不能超生，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助纣为虐，迷惑行人为恶虎所食。

为虎作伥，凤歌以前只把那个传说当聊斋，只把故事当成语来源。可眼前的情形，容不得凤歌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