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有朋自远方来
萧寒衣的讲述并没有太多的细节，好在刘攀想听的也不是什么细节。
在被突兀而来的雷劫劈得出关之后，萧寒衣惊觉到了白日星现的盛世降临。而后他看到了有“老熟人”在偷袭刚破境武神的修士，也看到了破境的武神碎虚飞升。然而他也仅仅是看着，因为凭他当时的状态什么也做不了。
后续动荡平息，萧寒衣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很多信息，也了解到了如今的刘狂并未入神境飞升，且打算寻一处福地炼制破境神丹。
在最初的时候，萧寒衣的目标并不只有刘攀，他也想过要找刘狂，但因为察觉到有“老熟人”在暗中窥视，所以他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对于刘攀，是因为冰圣的记忆让萧寒衣明了了天行者非比寻常，不过当时的信息分析下刘攀是在南郡，萧寒衣便是想要找他也要先乘飞舟渡海，而在那同时他也有所猜测，刘狂有极大可能会去南郡寻找炼丹之地，于是乎萧寒衣按捺住躁动的内心，在新港口建成，并最终确认了某些事情之后才悄然登上了飞舟随着刘狂一同南下。
也算是个有个保障。毕竟，若在南郡寻不到刘攀，那至少离刘狂依旧很近，真到万不得已，即便风险很大，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刘狂。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借由当初冰圣主导之时截取到的那支传信飞剑，萧寒衣是如愿的寻到了刘攀。
…………
萧寒衣讲完了所有，刘攀却是有些沉默。
刘狂来南郡了，目的是要寻一处福地炼制破境神丹，不过明面如此，暗地却应是有诸多想法。
毕竟，刘攀之前所感受到的可不只有萧寒衣这支传信飞剑的气机，还有几道很快消失了，那不会是错觉，唯一的可能便是还有其他人在确认他是否在南郡。
指间在躺椅扶手上敲击着，说实话，在知晓刘狂并没在盛世降临之时破境飞升后，刘攀有些意外。因为按照他的预估，当时刘狂的修为不会比叶清低，而叶清在当时都已破境飞升了，刘狂反而没能引动神雷劫，如今还要来这南郡寻找福地炼制破境神丹，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可事实如此，若需要合理解释的话……刘攀敲击扶手的指间突然微顿，而后出现了一枚玉简，他笑着摇了摇头。是了，在七天前初次察觉到那些传信飞剑的气机之后，他就有了预感，否则他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记录下这大堆的玉简信息。
八大圣者也来南郡了，刘攀对此很是肯定。破境神丹的诱惑，或者如今那份诱惑已经不能算是诱惑了。
刘攀的感知再次落到了萧寒衣那半边灰浊的神魂上，他能感觉到一股执念蕴含其中，那是不最终尝试一番便永远也不会死心执念。
也是可怜人，但同样可恨。
“神魂剥离的过程会持续好几天的时间，”刘攀从躺椅上起身迈步到了萧寒衣身旁，萧寒衣想要起身，但却被刘攀伸手按了回去，道：“所以，你有随身携带的阵盘或是结界吗？”
萧寒衣闻言有些愣神，他来此寻求刘攀的帮助，是自见面那一刻起他的神魂就隐隐有被窥探的感觉。不过本就有求于人，且自身的问题也正是出在神魂上，故此萧寒衣并没刻意隐瞒或掩饰什么，相反，他完全放松了身心，以便刘攀能更清晰明了的感知到他此刻的神魂状态。
然而，前面的一切都没问题，可最后是否携带阵盘或是结界的这一问却让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或是必要吗？
是在萧寒衣疑惑之际，刘攀似观察打量般的走到了萧寒衣身后的某个位置，而后下一瞬，萧寒衣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便觉眼前景色骤变。
灰蒙的识海空间，一道虚幻的身影驻足，而在其身前，一抹灰浊正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且不停有剧烈的波动自灰浊中迸发。
这……萧寒衣愕然，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转头看了看自己身体右侧，那里已然虚无，而后他便明白了什么，强忍着自身的“空乏”开始凝练自身神魂。
刘攀有些惊讶。因为萧寒衣的不设防，他的神魂几乎毫不费力的突入到了萧寒衣的识海深处，是如当初想要夺舍黎松一般，不过这一次的刘攀不是为了重伤夺舍萧寒衣的神魂，而是要在其毫无防备之下将冰圣寄生的残魂剥离开来。
而之前之所以要说剥离残魂需要好几天，且还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阵盘结界，其目的只是为了麻痹及转移那瞬间的注意力。至于为何要费这周折，其主要原因是冰圣的残魂虽被萧寒衣压制着，但却并未真的失去活性，为了避免其垂死挣扎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故此刘攀才选择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动用最犀利的手段。
如今，冰圣残魂在猝不及防下被剥离，而后直接失去了意识，刘攀却是没想到在突兀剥去一半魂力的情况下萧寒衣的神魂竟然没有昏厥。
是随着神魂的凝练，萧寒衣右侧的虚无逐渐凝聚出了新的神魂之躯，只是其整体的神魂比之之前暗淡了许多。
是不知过了多久，空乏的恹恹感褪去，萧寒衣终是再次睁开了双眼。
混沌的识海空间内，刘攀虚幻的魂影依旧还在，只不过原本在他脚边抽搐的那团灰浊已被分割成了十三个大小不一的青白色光团。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十三个光团均没有任何波动传出，俨然已经失去了了活性。
刘攀呼了口气，他觉得有些无聊，在将冰圣残魂处理的前后没有出现任何变故。十三个光团有十三种不同的魂力气机，其中有一个是真正属于冰圣的，而也就意味着冰圣前后一共夺舍了十二名修士。
如此顽固的污浊之魂，若是放在其它小说中起码也是BOSS级别的存在，然而此刻的刘攀却是没见其掀起半点浪花。
着实有些无聊，是如知晓自身无法碎虚飞升时的感觉，刘攀已全然没有了任何的动力与兴趣。
察觉到萧寒衣睁眼，刘攀挥了挥手，十三个光团散去，他也至此离开了萧寒衣的识海空间。
小院内，萧寒衣睁眼，整个人的气息也在瞬间跌落，不过相较之前却更显活气。
刘攀躺回了椅子上，其取出一枚玉简贴在眉心，有气无力的道：“走吧，你没什么可帮我的，不过你若真想做些什么，就去找刘狂或者徐小湛，我这不需要。”
沉默，驻足，良久的思索，萧寒衣抱拳行了一礼，而后离开了小院。
刘攀能感觉到萧寒衣离开了小院，但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远离此地。是在白林镇的附近，或许是在等待着什么，毕竟从中州而来的不止是他，会来此小院的也应该并不只有他。
时间如流水，转瞬便是一月有余。是在近两天的时间里，刘攀先后察觉到十数股强悍的感知扫过白林镇，其中有异常的熟悉的存在，然而这感知也只是一掠而过，并未停顿分毫，之后便是几天的平静。
幽深的小院，沉寂不知多久，但终是有人推开了院门……
炭火上烤肉滋滋的叫着，偶有油脂滴落使得火光摇曳，熟悉的密制的香料，娴熟的动作手艺，恍然间似回到了当初中州的北天域。
中州各地琳琅满目的特色美食摆了满满一大桌，刘攀在大块朵颐，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自溢灵海域一行之后，他只觉对任何东西都没了兴趣，然而此时此刻，有朋自远方来，他心情大好，更重要的是，这所有的吃食都不用他自己动手。
从日上三竿到日落西山，用元力炼化食物使得进食不间断，如此不停品尝美味的快乐是寻常普通人体会不到的。
放下烧烤签，刘攀擦了擦嘴，虽然依旧可以继续不停地吃下去，但快乐过犹而不及，需得适可而止。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来南郡。”刘攀开口，舒适惬意的靠在了躺椅上。
“我也就过来看看，不会停留太久。”徐小湛笑着，本是千言万语，但在见面那一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刘攀如今的苍老衰败状态，也是他此前从未料想过的情形。
究竟发生了什么？徐小湛很想问一问，但他明白自己对此无能为力的，所以他只能看着。
刘攀拿出了一枚储物戒指，是当初离开中州准备前往溢灵海域时徐小湛给他准备的那枚。海量的各类资源物资，是当初在不动摇根本的情况下万宝楼能拿出的所有，如今虽因溢灵的缘故戒指内部空间崩塌了不少，但余下的资源依旧庞然。
“我用不上这些了。”刘攀开口，将戒指交到了徐小湛手上。
徐小湛沉默，眼眶发红，他检查了一下储物戒指内各类物资消耗的情况，而后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道：“看样子我还是没能帮上什么忙。”
刘攀轻叹，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明言，但他看得真切。
徐小湛已经很努力了，因为修炼的资质有限，他的经商若不想徒做嫁衣便少不了强硬的后台支柱，刘攀与刘狂便正是他能无所顾忌的支柱。
徐小湛最初的想法很简单，他的“商业帝国”扩张到一定程度后，总有能有为刘攀与刘狂提供助力的时候。
可想法很美好，理论上也很客观，可偏偏徐小湛总慢了一步，或者换个角度来说，是刘攀与刘狂前行的脚步快得超出寻常，别说提供帮助，徐小湛甚至需要努力追赶才能勉强跟上刘攀与刘狂的脚步。
“经商的事情可以适当放下一些。”刘攀开口，道：“如今天地剧变，元气复苏，修行才是重中之重，以你的资质，若是有人帮助应该是有机会飞升上界的，如此到那时再去拓展你的商业梦也不迟。至于我，你其实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再者，刘狂如今也来了南郡，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徐小湛沉默。修炼，又是修炼，刘狂这样说过，刘攀也这样说，他自然明白两人的意思，可他还是很不甘心，然而现实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事实上，在这元气复苏的盛世之初，因修炼资源的充沛，商业对个人而言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换句话说，若之前的万宝楼是能为刘攀与刘狂提供十之一二的助力，那在现如今，万宝楼能够提供的助力便只有百一。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盛世之初，即便没有了万宝楼收罗各类资源，以如今刘攀与刘狂这种已然站在顶峰的修士而言，也根本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偷偷擦了擦眼角，徐小湛脸上扬起笑意，道：“确实，如今局势下抓紧修炼才是重中之重，只是我有有些遗憾，未来恐怕很难再与你们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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