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叫我打他就打他

“啪——”

这一巴掌清脆悦耳，祖南也随着这一巴掌倒在地上。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竟是怀疑这一巴掌的真实度，更是将他对以往印象中的生活给打碎。倒地捂着脸的祖南，根本没注意到祖燕已经离去。他脑中乱成一团，忘记了委屈，忘记了哭喊，也忘记了愤怒；只留下了埋怨，对秦羽的憎恨。

他怒瞪着不远处神色震惊的秦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怨。

六年来，秦羽还是第一次见祖燕对祖南如此态度，他不明白，也觉得甚是奇怪。在他的思维里，祖南就应当被呵护，而他也应当受屈辱。

秦羽长期服毒，在加上古凌所教的只能是硬理的人情世故，思维难免有些不同寻常；只能遵循逻辑思考问题。震惊之中，他不按寻常人思考起来：

难怪之前一直叫我还手，原来老家伙今日就是要打他，可为什么要打他呢？

秦羽眉目紧锁，努力的思索着：

老家伙走的时候怒气冲冲，估计是还没打够，祖南是老家伙的孙子，可能也是不好下手吧？嗯，有道理。

秦羽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对了，我刚才只是把祖南撂倒了，这算不算是还手？

秦羽紧缩眉目，越想越不对：

万一不算还手怎么办，老家伙不会晚上给我‘加餐’吧？

想到此，秦羽不禁幻想起祖燕晚上给他喂毒药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行，既然老家伙说了必须打他，我就得打他，否则到时候老家伙就要打我了。

这些年秦羽也没少挨祖燕打，就算他身子骨在怎么坚硬，被祖燕打后也是疼痛万分。

心中挣扎一番，秦羽面无表情的走到还趴在地上的祖南身边，蹲下后，一把抓住祖南的衣领。

“你要干嘛？”祖南怒瞪着秦羽，似是在警告。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秦羽一巴掌甩在祖南脸上。

“你！”

“啪！”祖南怀疑人生中。

“啪！”祖南面若呆鸡。

已经走入木屋的祖燕，凭灵识察觉到外边的情况后，刚走出屋，正要叫住秦羽，却又重叹一声，无可奈何的又钻进了屋中。若是凡事都有他护着，他这小玄孙恐怕永远都不会成长。

“啪、啪、啪……”

连续甩了祖南十几个巴掌后，秦羽将已懵住的祖南扔下，有气无力的站起来，而后缓步走到木屋前，用沙哑无力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打过他了。”

屋内呯咚一声响，听这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给砸碎了；这吓得秦羽耸了耸肩。良久不见祖燕出来，秦羽不禁又站在原地锁眉思索着：

到底还要不要打？既然老家伙没叫我继续打，也没有对我怎么样，那应该是打对了！可他为什么摔瓶子呢？

秦羽抓了抓脑袋，一会露出浑然开朗之色：

对了，他肯定是不好出来叫我继续打，所以就摔了一个瓶子，示意我再打一下！幸亏我猜到了老家伙的想法，否则老家伙又得找借口说我呆；打我了。

想到此，秦羽长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着，并对屋内的祖燕说道

“我知道了。”

屋内祖燕微锁眉目，一脸茫然。过了一会，他才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惨叫，这也使得他心中一紧。随即他又开始思索秦羽的话，不禁自语。

“他知道了什么？”

足过了一刻钟，祖燕顿时面色剧变，咬牙切齿，辫须直翘，将手中的小茶杯给捏碎……

夜幕悄降临，明月初升起。大地铺铺上了一层银霜，月华照耀一万里。

一座巨峰耸立在这绿海密林之中，拉长着巨大的影迹。

峰腰处的木屋内，祖燕坐在桌子旁，长夜挑灯，不能入眠。

“哎。”又是一声叹息，祖燕拿起桌上发光植被所制的灯，慢慢朝屋外走去。就算夜在黑，他不用灯也可以看得很远，他或许是怕浪费体内的灵力亦或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来到屋外，祖燕抬头望那满天星辰，浩瀚无边。

他不禁想起了几个月前与古凌的对话——古凌总想让祖南去外边历练，可祖燕顾及到祖南修为不深，怕途中遇到凶险，想让古凌境界有所提升后再让他出门——

他这一生走来，艰苦万分；免不了悲欢离合，尝尽了恩怨仇恨，受够了勾心斗角。奈何人生，只想孤隐于这深林中，落得个清净，了却余生。

可十几年前的一次事变，打乱了他的生活，让他的玄孙来到了这里。祖南作为他唯一的血脉，他自是不想其庸度一生，故而教他修灵之道。

祖南虽是修灵天分有过于常人，但他生性慵懒，且无大志傲骨，完全没有祖燕当年纵横千里，举世难逢敌手之姿。这样的祖南无疑使祖燕感到羞辱，更是闷气十几年。

前几年他还想让祖南做个平凡人，了却此生算了。可到得如今，因为看到秦羽身上坚韧不拔的性格，使他总拿祖南与秦羽对比；这一对比，使他看到了祖南身上的诸多缺点，更是愤于祖南的娇性。所以他改变了注意，想让祖南成为人上之人。

可路漫漫其修远兮，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是祖南就算修为提升一大截，也改变不了初生牛犊的事实。

“也该让他出去走走了。”祖燕自语，神色虽是淡然，但心中波澜不舍。

随后他望向古树林深处，他知道秦羽每夜都在那度过，也是时候找他认真的谈一次话了。

古树林外围，秦羽正趟在那棵靠悬崖而生长的古树干上休息。

凉风吹过时，他都会微微咬牙，体内不适。

那是六年前所食断脉腐筋核所带来的症状，每有凉风吹过，便觉血脉微痒，筋肉酥麻。特别是下雨天，淋雨后更是让他筋肉如遭电击，使他手脚时常搐动。

他此刻还未入眠，透过树叶，望着那轮皎月若有所思。他所想的并不是当下屈辱的生活，而是那浩瀚星河的神秘。

他听到脚步声在靠近，但他并未有何反应，直到树下来人也跳到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