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三十九章：但求一个身份

听到这，沐辰再看蓝袍男子，目光已经产生了变化。

三万年前，百废待兴，就连武者都纷纷颓靡不支的时代，一介只在皇朝做幕僚的文人，竟能先天下而忧，以心智和远见为后世创造积累出如此巨大的先机！足以让任何人感到佩服。

情报！

尤其是中、下、底层的情报。

那是在寻常高层空间中根本无人问津的领域。

就拿暗杀者公会来说，几乎也是奔着至少三流以上的组织或成员去的。

所以圣者以下的中层武者，皆由皇朝直接管辖。

可皇朝之大，皇权之集中，下放出去的权利被人利用，可同时背负的责任和义务又有多少被真正的履行过？

别说中等帝国，就是地理位置较为偏险，资源物质产出较为单一的高等帝国，也都大抵处于令其自生自灭，只在固定时段征收税务的局面。最多最多，皇朝派遣几个监察使坐镇监察，监察的底线便是不生叛乱。

于是，这些人到了地方，九成九都会被当地皇室收买，或是被当地皇室阳奉阴违。

能够从皇室口中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更别说将信息传递回皇朝。

毕竟在这些监察看来，下放监督帝国虽有资源和履历的增长，但长远来看，却是对他们武道的削弱，别的不说，就天地元气和资源丰富的程度，帝国拍马都追不上皇朝皇都飞奔时溅起的烟尘。

所以，空隙出现了。

异魔便有了可乘的机会。

他们从边城帝国开始。

从乞丐平民下手。

尤其是生存艰难，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绝望地区。

便是它们诱导侵蚀的最佳地点。

关于此，他不信九天和天机阁没有察觉，深究过光明圣经的慕老就是例子。

可那又如何，他们隐藏的太过深邃。

平日里一不骗，二不抢，从为害人世，从不引发暴乱，每日除了正常的生活，便是静默的虔诚祈祷默读圣经，这样的日程，你要如何排查？一个个搜魂？一个个逼问？

可惜，有关异魔的气息，寻常武者感受不到。

能感受到的特例只有寥寥千数，还是将精力几乎耗费在武道之外的千数之人。

集这数千之人搜查数不甚数的民众，不说需要耗费何其巨大的精力，若是他们率先被异魔盯上，你觉得有几个人能够活下？

退一步说，真的找到一个团体，半魔只是管理层级别。

至于下方的教徒，他们本身只是生产魔元的工具。

你站在至高点向他们阐明光明神殿的危害，他们会听？

不会！

他们会说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受苦受难因生存绝望的时候你们这些上流人士不来救济，现在好不容易受光明神殿的指引，拥有了不再为吃穿发愁，不再为未来担忧，不再为没有能力而被人踩到脚下的生活，你们这些自称上流的家伙反而要跑来说三道四，毁掉他们来之不易的美好？

他们会极力的否认，极力的袒护，极力的维持现在的生活。

因为他们自甘堕落，自甘融入，自甘抛却极武大陆的信仰，投入能够给他们所求所需的光明神殿。

哪怕他们之中可能有人已经察觉这是邪道，是魔念；但除了继续信仰，又能怎么办？

退出去？被统一的村民排挤？落得集体放弃他们，极武大陆高层又根本不会理会的凄惨田地？

他们不要，他们愿意维持现状。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无论圣战前后，极武大陆底层都必须接受的残酷现实。

更，异魔本身很少会与他们接触，大多利用特殊方式传递“神谕”，“降临”这种方式，只有低阶魔族会用，而低阶魔族拥有的价值，除了当做口粮，什么都不是……

因此，不得不承认，为异魔制定传教计划的魔族，有着极其精秒的攻心之能。

而近二十五年来的人类叛徒，更是将这项计划实施的几乎天衣无缝！

为何要加个几乎？

可能无论是创立光明神殿进行传教的那个异魔；还是在此基础，将此法发挥到极致的人类叛徒；都没能想到，三万年前有一名羸弱文人，在光明神殿传教计划还未诞生的时候，就已将针对之法构造了出来！

“可是……你的先祖是如何发现它们的？要知道那些东西若想隐藏，没有特殊的制衡手段，圣帝也未必能够将其找出。”

敬佩归敬佩，疑点是疑点，他需要了解，全方位的了解。

蓝袍男子微微一笑，“原因嘛，在这里。”

刷！

只见一声风旋之音散开。

男子双目幽芒一闪，一枚倒三角型的灰色瞳孔取缔之前的圆瞳。

霎时，沐辰只觉寒气遍布，同时，仿佛有无数视线关联着他，这是他超凡精神力所能察觉到的反馈。

“这是？”沐辰轻咦。

“阴眼。”男子回应，“我的先祖虽然武道天赋不出众，却也受过天地的眷顾，这双眼睛，便是他唯一的特性。”

“阴眼？”沐辰复述，他隐隐记得，当初李无欢与他和解之时，提及过自己拥有阳眼，这两种瞳术，莫非有所关联？否则名称为何如此相称？

“以此瞳术为基本，先祖发现部分瞳术能够看到属于异魔的气息；至于为何是部分瞳术，因为他后来又寻找了许多拥有特殊瞳术的奇人，以沾染异魔气息的事物验证，有的可见，有的不行。其区分大概是瞳术的等级，至此，他发现了侦破异魔的方法，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用了别的理由替换了异魔的概念，令异魔本土化，让那些被招编的奇人为他接待客人，而这份奠定他基础的力量，就是我们家族家主的象征。”

“家主？”沐辰凝视男子。

男子正了正身，扬了扬嘴角，“正是在下，方墨白，当代闪金商会和雅风商会的总会长。”

“墨白，墨园，墨王镇？”沐辰目露狡黠，“很难不让人产生有端联想。”

墨白笑而不语，反而收拾起给予沐辰的那张样本，又重新取出了五卷长度半米的地图卷轴，将其推至沐辰面前，“这些便是三万年来截至昨日，雅风商会获悉的所有关于异魔和光明神殿传教的据点，以及据点内，教徒人数，教徒境界，主教等等成员的信息，你可以先行过目浏览。”

“先行过目？”

沐辰笑容更甚，拿过其中一卷，把玩道，“那可得说明一下，沐某过目不忘，你不怕沐某看过之后扭头便走？”

墨白摇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哈哈！有意思。”

朗笑一声，沐辰将把玩的地图卷轴放回桌面，重新看向墨白道，“你的眼光不错，沐某还真做不出来，不过还是先说说你的要求吧，你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

墨白抿唇，“在下不求物质，但求一个身份。”

“嗯？”沐辰略显意外，“什么身份？”

墨白抱拳，“后勤，隶属于你的后勤，或者说……隶属于你引领大陆，所创势力的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