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亡灵死域本质上是一个小型的位面，但作为虚灵神帝陵墓中的一层，它自然也还有着守卫陵墓方面的职能，因此这片位面的规则本身，便会对一切外来者进行压制、排斥，就跟那些被真神掌握了主权的专属位面『神国』对于外来者的压制情况类似。
当然，亡灵死域这个小型位面，跟那些、之类的有着真神执掌主权的专属神国是没法真正相提并论的，因此它虽然同样有着对外来者的规则压制，但却并没有真神国度里那么严重，并且这方面的压制效果也没有真神国度里的位面规则那么严谨完善。
但就算压制不算太过严重，也总归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就比如哈尔，在这亡灵死域里战斗的时候，他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会被硬生生地压制掉至少20%。
这片位面里的无尽亡灵死气会无时无刻地消磨着哈尔自身的力量，他的每一分灵力，在使用的时候都必须要有一部分被用于抵抗亡灵死气的侵蚀伤害，导致原本100%威力的灵力实际使用的时候只能发挥到最多80%的效用。
本来像哈尔这样的已经达到了三级九阶极境层次的超凡者，已经站到了三级阶位的极限，只差更进一步就能登临四级真神之境了，他跟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这样的对手，虽然双方都是三级九阶，可实际上彼此的实力是存在有一些差距的。
如果将三级第九阶的超凡者境界视为一个阶段，划分出一段以百分比表示的进度条的话，哈尔这样的就是已经修炼到了这一阶段的99%进度，而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则是处在这个阶段的30%~50%左右的进度上。
虽然同样是处在三级第九阶，但双方的实力依然有高有低。
正常来说，哈尔哪怕是以一敌二，也能够稳稳压着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打，甚至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对方也不逃跑的话，那么他还有着不小的概率在付出一些伤势代价后就能将这两位亡灵领主当场斩杀！
可现在的实际交战结果，却是哈尔跟这两个亡灵领主打成了平手，甚至还隐隐有些落于下风，多亏了咒装灵机的装甲防护与武装系统的犀利、以及偶尔稍微动用了等破格级封式结晶的力量，这才稳定地撑住了战局。
这其实就是因为哈尔的实力在这亡灵死域位面里无法得到百分百发挥的缘故。
亡灵死域位面对于外来者的规则压制，身为这里的本土成员的亡灵生物们只要智慧足够，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作为三级九阶的强大亡灵，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虽然基本上没跟敌人废话过，但它们的智慧和眼界都是合格的。
所以，当拟态尸鬼龙型史莱姆朝着它们冲来并发起攻击的时候，两位亡灵领主才会如此惊讶，因为它们发现，亡灵死域本身的无尽死气，居然没有对那两个敌人做出任何的压制！
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它们其实也非常地惊讶于那两个敌人为何能够如此完美地变化成亡灵族的模样。就算是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时刻关注着战场而全程目睹到了那两个史莱姆的拟态变身过程的话，光凭感知的话，现在也是无法看出对方的真身底细！
两只拟态尸鬼龙可不管敌人是怎么想的，它们一加入战场，毫不客气地张嘴就朝着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喷出了两口幽绿色的腐毒龙息。
尽管因为本就是亡灵之身，使得这两道龙息蕴含的死亡之力与腐毒之力对两位亡灵领主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克制效果，但龙息本身的破坏力依然不可小视，两位亡灵领主不愿硬接，不得不各自抽身退避。
这一下子就给了哈尔脱身的机会，他没有选择趁势追击，而是直接顺势就跳进了不知何时空间图跳跃到了自己身旁的一只白色史莱姆张开的嘴巴里。
然后这只白色史莱姆毫不停歇地再度发动空间跳跃，直接消失在了两位反应过来后刚想要出手的亡灵领主的眼皮底下。
只留下那两头拟态尸鬼龙跟两位亡灵领主对峙。片刻后，在两个亡灵领主谨慎的注视下，这两头拟态尸鬼龙竟是再度变回了一开始它们见到的那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灰色史莱姆的模样，然后伴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闪过，便从它们面前彻底消失了。
感知了一下，确定无法发现敌人的踪迹之后，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直接动用力量强行撕开空间通道，回到了位于数百公里之外的那最初的开战位置里，跟其余两位亡灵领主汇合。
空间转移后，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第一时间先打量了一下整片战场，却只能看到还残留着能量波动、遍布着冰晶与焦土的疮痍大地，但这边同样是已经没有那个人类少女的身影了。
巫妖王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亡灵领主，微微握紧了自己的法杖，已经破烂不堪的法袍斗篷下露出的、骷髅般的干枯的脸庞上，眼眶中的幽蓝色魂焰微微闪烁。
“那边的入侵者，也逃走了吗？”
“看来这边也是一样？”
“无法追踪……”
“那就命令下去，让各阶的亡灵密切注意自己所在的区域，一旦发现入侵者的踪迹，立刻发信给吾等。”
“可以，就这么办！”
一道道灵魂之音在虚空中交汇，四位亡灵领主互相交换了一下情报，随后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更多的高阶亡灵的气息出现，虚空直接被强行撕裂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然后从中钻出来了一个个身影。
吸血鬼王、骸骨君主、死亡蠕虫、恶灵鬼影、死灵之眼、腐尸暴君……各种在许多故事传奇里被大众耳熟能详的、或者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亡灵怪物们，纷纷走出被撕开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了这里。
而无一例外的，它们的身上都散发着沉重或诡异的强大的气息，并且携带着浓郁到极致的死气。
一眼望去，整整三十六个强大的亡灵领主聚集到了这片已经沦为废墟的战场上。
其中哪怕是最差的，也是有着三级第七阶的超凡者层次，迈入了掌控法理概念之奥秘的门槛。甚至像巫妖王它们一样的三级第九阶的顶尖强者也不在少数。
“来晚了吗……”
其中那名脸色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却面貌跟寻常人类几乎没有太大区别的吸血鬼王扫了一眼满地阴森的亡灵，耸动鼻尖嗅了嗅空气中依稀残留下来的一丝属于活人气息，颇为遗憾地露出了失望之色，然后扭头用那血色的冰冷眼眸看向了巫妖王。
“既然是你们最先跟入侵者接触的，那能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吗？”
巫妖王干枯如树皮般的脸庞僵硬地扯出了一个显得很是诡异阴森的微笑，用低沉难听的声音开口道：“很遗憾，对这个问题，吾等其实也想知道答案呢。”
这些新来的亡灵领主，全都是被哈尔和莉莉两人跟巫妖王等战斗时引发的能量波动所吸引过来的。
亡灵死域里的亡灵领主们各自也并非是一片和谐的关系，彼此发生争斗是常有的事，那不仅仅是因为它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漫长而无趣的时间。
在这片亡灵死域里的位面环境是非常单调的，死亡、腐朽、荒芜就是这里最大的主旋律。低阶位的亡灵们因为智慧不高，要么沉睡，要么就是懵懵懂懂地在大地上随意游荡，反而根本不知烦恼为何物。
而拥有着高度智慧的高阶亡灵们，因为自身悠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存在时间，除了像那些低阶亡灵一样沉睡之外，也就只有主动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做了。
当然，亡灵的种族习性跟正常生灵是不同的，它们并不热衷于正常人类的娱乐方式，憎恨生者、崇尚死亡的它们，用来打发自己时间的所谓‘娱乐’，在正常人看来往往都不会怎么美好。彼此间的厮杀，便是其中的一种。
在这亡灵死域里，亡灵们互相厮杀，然后胜者吞噬掉败者的一切来获得成长，是一个十分常见的现象。有不少的高阶亡灵，就是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一步步从低阶亡灵成长起来的。
不过，到了高阶亡灵的层次，它们彼此之间却很少会再真正厮杀到彻底分出个生死胜败了。
一方面是因为高阶亡灵很难被灭亡；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着亡灵死域位面的位面意志冥冥中的干涉。
作为陵墓的守关卡，亡灵死域这片小型位面本就是用来抵御外敌的，其中的全部亡灵，都是陵墓守卫者的一员。因此，其位面意志，也就是虚灵界灵，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里边的亡灵们真的互相内耗。
低阶的还好，但高阶的强大亡灵，若是因为内斗而损失掉，就未免太可惜、太浪费了。
因此，虚灵界灵便出手对这片小型位面进行干涉了。
平常的时候，虚灵界灵其实也不介意亡灵死域里的亡灵们互相彼此残杀，只不过在有外来者闯入的时候，这些亡灵领主必须暂时放下彼此间过往的一切仇怨，从而联手对抗外敌才行。
所以，在一开始莉莉他们跟巫妖王等四位亡灵领主开战的时候，其他区域的高阶亡灵领主们对此并不以为意，还以为又是两批高阶亡灵领主正在发生让它们习以为常了的交锋。
一直到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它们渐渐地意识到了不对，并且随后还明确地收到了亡灵死域位面的意志传来的，这次马上不惜耗费力气撕裂空间直接降临战场。
可惜的是，之前巫妖王固锁了这片区域的空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阻碍了这些想要远程空间跳跃过来的亡灵领主们，让它们无法第一时间利用空间跳跃的赶路方式直接加入战场。
哈尔刚才跟尸鬼龙领主和死亡骑士领主战斗的区域，虽然没有巫妖王出手，但其实也是布置有封锁空间的手段的。
而这种空间封锁，自然就是出自于智脑们的手笔了。为的，便是防止亡灵死域里的其他更远方的高阶亡灵领主也半途掺和进来。
……
不提亡灵领主那边的情况，在哈尔被送入了史莱姆的空间之后，另一边跟巫妖王和幽魂女妖打了不知道多久的莉莉，同样也在两具忽然出现的拟态型高阶亡灵的掩护下，借助白灵族史莱姆的空间能力轻松地脱离了战场。
然后，留下一只拟态的亡灵史莱姆潜伏在外界充当空间对外的传送坐标，其余的史莱姆们便都是躲藏了起来。
内空间中。
哈尔跟莉莉汇合并交换了一下各自在战斗时顺势的情报后，便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四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灰色史莱姆身上。
它们便是之前尝试吞噬了大量的亡灵，并炼化了亡灵之力之后，完成了对亡灵之力的适应进化后的四个参与实验的白灵族史莱姆。
感受着四个史莱姆身上传来的那股连亡灵死域位面本身的防御机制规则，都能欺骗过去的死亡气息，两人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
“第一阶段算是顺利完成了，那么直接开始第二阶段吧？”哈尔雷厉风行地对莉莉建议道。
“嗯。”莉莉自是对此并无意见。
于是，两人各自看向了自己的灵枢腕表。
“莲，开始第二阶段的实验吧。”
『了解。』
两个Lv.3级的传承型专属智脑皆是应了下来。
内空间微微传出了一阵只有感知极其敏锐或者对空间之力有所感应的人才能察觉到的波动。随后，几个不同种类的亡灵竟是忽然出现在了这片空间内。。
这些亡灵一出现，就嗅到了不远处的哈尔和莉莉身上的活人气息，原本还比较安静的状态立刻就转为了有些疯狂的样子，就仿佛嗅到了肉香味的饿狼。
哈尔和莉莉对于这些亡灵的反应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它们，都只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