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暗流

一连半个月，前来游说元开泰发兵皖州的皖州传统势力代表官员不断，崔诚贤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就在元开泰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皖州前线再次传来最新战报，人民军已经占领了皖州八府中的七府之地，对皖州首府衢城完成了东、西、南三面包围。

这样的战报对于元开泰来说并不意外，在他拒绝出兵皖州的之际，他就已经看到了今日的结果。

放下手里的电报，元开泰问李文渊：“情报部门那边又没有发来保皇党人最新的动向？”

李文渊点了头道：“据最新情报显示，保皇党人最近接触频繁，尤其是最近几天，各州保皇党首脑互相之间走动拜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元开泰笑了笑，然后对李文渊道：“他们能酝酿什么大事，最多就是联合起来向我施压而已罢了，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李文渊笑着道：“元相如此胸有成竹，恐怕是已经想了应对之策吧？”

元开泰不置可否的道：“皖州不保，苏州、鲁州、中州的保皇党们肯定也急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要求我放弃鄂州，保护中州、鲁州、苏州。如果我们以出兵皖州作为条件，和这个四个州的保皇党人当成协议，再联合立宪派的力量，就足以震慑翼州、晋州、雍州、蜀州这四州的保皇党。即便这四州的保皇党人依旧不肯支持我统一政令，中央集权，只要我能够在皖州、中州、鲁州、苏州这四州先一步施行，就是胜利了，这也是我们目前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

李文渊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元开泰的观点。

作为元开泰的心腹，李文渊心里十分清楚，说元开泰多想当皇帝那是假的，元开泰相当皇帝的目的就是为了中央集权，换句话说，如果在首相的位置上能够实现中央集权，元开泰可以不当皇帝！说白了，保皇派与元开泰，其实是在中央集权的问题上较上了劲！

保皇派之所以不同意中央集权，就是担心元开泰将地方上人事权和财权收归中央之后，一旦元开泰要推行什么改革，他们这些士绅、贵族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姬骄与苍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们坚决反对元开泰中央集权！

元开泰之所以要中央集权，其目的是为了统一天下！自从他十五年前推翻了姬骄之后，他就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只是地方官员的任免掌握在了士绅、贵族手里，而这些地方官在士绅、贵族的支持下，一直对中央的政令阳奉阴违，有的地方甚至还以中央的名义私自颁布政令，导致地方每年上缴中央的财政严重不足，中央派下去的钦差也要么被他们收买，要么莫名其妙的被土匪袭击身亡，要处理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地方财政收缴不上来，朝廷自然没有足够的军费扩军，这就严重的滞后了他统一天下的步伐。元开泰也曾想过以武力解决保皇党，但是元开泰十分清楚，只要他敢这么做，现在北军控制下的九个州大部分会脱离他的掌控，五十万北军，能够听从他调动的恐怕也不足一半，当然更可怕的是，这些士绅、贵族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倒戈支持马叁家、张谷屯、李渊宏，帮助他们对付自己，这就是士绅、贵族的可怕之处！同时这也是他要统一政令，中央集权的原因！

这样的情况下，利用人民军的入侵将保皇党的势力分化瓦解，逐个击破，然后徐徐图之或许是和平实现统一政令，中央集权的唯一办法了！

京都，礼部尚书段思诚的一处宅院之中，中州、鲁州、苏州的保皇党齐聚一堂。由于这几个州的保皇党领袖不是各州提督，就是各州巡抚，按照朝廷规定，各州军政一把手在没有得到皇帝或者首相召见的情况下，是不许私自入京的，因此这次来京与会的各州保皇党人并非各州保皇党的领袖，而是各州保皇党领袖派来的全权代表。

段思诚道：“诸位，截止到会议开始前，老夫接到的消息，以张正昌为首的乱匪已经拿下了皖州八成的土地，皖州首府衢城已经被乱匪包围，皖州士绅遭到了张正昌惨无人道的屠杀，土地家产被充公，甚至连妻女也被张正昌抢走，分给了他的手下做老婆······”

说到这里，段思诚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红着眼睛的喝道：“这简直就是我们士绅团体的奇耻大辱！”

“简直就是混账！皖州还是不是大周的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哼！王法？他们要是害怕王法，那也不会造反了！”

随着段思诚的话落下，一众保皇党人纷纷义愤填膺的谴责起张正昌来。

其实他们之前一直在关注皖州的事态发展，不过由于事发地是皖州，事不关己的他们选择了作壁上观，首先他们寄希望于谢宗伟能够反败为胜，消灭人民军。谢宗伟一败再败之后，他又寄希望于皖州的传统势力能够影响元开泰的决策，让元开泰从鄂州撤兵支援皖州。

不想皖州的传统士绅、贵族与谢宗伟的用兵之道一样窝囊，崔诚贤一番游说之后，元开泰并未与以崔诚贤为首皖州的传统势力妥协。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接到皖州即将沦陷的消息之后，他们这才意识到皖州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已经到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地步！

他们十分清楚，一旦皖州全境沦陷，那么中州、鲁州、苏州都有可能成为乱匪下一个目标！以乱匪扩张的速度，他们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拿下皖州，那么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拿下这几个州当中的任何一个州。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步上皖州士绅、贵族的后尘，全家被屠杀，家产被充公不说，连自己的妻儿也被乱贼掳走当老婆。

保皇党人当中还是有清醒的，苏州提督楼观台的长子楼望远等众人谴责声变小之后，在一边问段思诚道：“尚书大人，元相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段思诚自然是认得楼望远的，楼家是苏州八大世家之一，也是保皇党当中重要力量，不过段思诚并没有就皖州的事情与元开泰交涉过，是以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兵部尚书崔诚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