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退无可退

谢宗伟犹豫了一下，问：“两位贤侄，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将这边的情况向藏司令禀告，看看他的意思呢？”

吴向前见谢宗伟依旧对臧超手里的十万大军念念不忘，自然明白谢宗伟既不想和人民军死磕，给皖军造成损失，又希望人民军覆灭，让皖州不再受人民军的威胁。因此，他请示臧超的目的，其实是还是希望能够借到元开泰的刀除掉人民军。

说实在话，吴向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元开泰何许人也，以他的智慧，只要谢宗伟这么做，他岂会不明白谢宗伟的小九九，更遑论免费给谢宗伟当打手了！

当初让元开泰出兵皖州，鲁州、苏州可是付出了巨大代价，元开泰已经将拿到手，现在停在衢城不动，明显是不想履行之前的承诺。他们如果想让元开泰继续当打手，除了拿出利益与之交换，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更何况他们，手里除了土地与人事权外，已经拿不出让元开泰动心的利益，但是土地与人事权他们是决计不会拿出来交换的！

他冷笑道：“谢提督的想法固然好，只是如果元开泰真的愿意帮助我们消灭人民军，那臧超就不会在打下衢成之后按兵不动了！我猜他现在恐怕也在期盼着我们与人民军杀个两败俱伤，然后渔利吧？”

谢宗伟好整以暇的道：“贤侄，贤侄人民军已经被我们赶进山里当野人，鄂皖山脉资源贫乏，他们数万军队躲在山里面缺粮少食，只要我们拖个两三天，人民军的战斗力必然大跌。因此，接下来我们就不要急着对人民军用兵了，应该好好巩固一下我们的防御，同时趁着这个时间试探一下元开泰的态度。虽然元开泰答应我们的几率很小，但是元开泰名义上是我们的上司，我们即便对他不满，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万一元开泰答应了呢？”

吴向前见谢宗伟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再加上他也认同谢宗伟的观点，更何况请示元开泰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后还是默认了谢宗伟的做法。

杜烈成见吴向前和谢宗伟达成了一致，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沉寂了多日的北军突然发动三镇大军突袭皖西府，拿下皖州全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国防军战略情报部，一同收到的还有石达开的电报。

周怀收到这两封电报的时候正在和叶秋白一起整编部队，二十多万军队要完成整编工作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事情，至于制度化建设，周怀更是还没有开始准备。

得到这个消息，周怀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之前他和张良就对皖州的局势做过推演，最坏的情况就是人民军全线退守水风口，等待国防军整编完毕。眼下从表面上看，人民军虽然丢失了皖州全境的土地，但是事实上北军对皖中、皖西、皖南、皖东四府的控制力相当薄弱，远不如遭到大屠杀的皖北府和衢城府那般，已经被北军彻底的清洗一遍，巩固下来。

总而言之，人民军在皖中、皖西、皖南、皖东四府还有相当强大的影响力，再加上人民军的主力并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现在他们退守鄂皖山脉，并不是败退，而是战略撤退。

想清楚这一点，周怀放下电报，国防军的整编工作才刚刚开始，预计完成整编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人民军能够在鄂皖山脉坚持一个月时间，等到国防军组建完成之后，就是反击北军，收复皖州全境的时候。

他对前来送报的情报部长韩楚风道：“立即给石达开同志回电，让他务必在鄂皖山脉坚持一个月，不求他消灭多少敌人，但求他保住水风口不失！”

说到这里，周怀想起了皖北的屠杀事件，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寒光：“同时告诉石达开同志，国防军整编完毕之时，就是他们报仇的时刻！那些手上沾染了皖北百姓鲜血的士绅贵族子弟，必将受到自治区法律的制裁！”

韩楚风从周怀的语气里面嗅到了一股杀气，他微微一凛，沉声道：“是！”

周怀得知皖州战况的时候，远在京都的元开泰也得到了皖州的战报，同时，他也得到了谢宗伟的电报。

对于谢宗伟的要求，元开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同时，对于谢宗伟、吴向前、杜烈成三人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将人民军驱逐进了鄂皖山脉的战功嗤之以鼻。这群沾沾自喜的白痴难道看不出来，人民军这是有预谋的后撤吗？

虽然元开泰暂时还没有看出来人民军撤退的真正目的，但是他见谢宗伟他们几人占领皖西后，并没有成建制的消灭人民军，对人民军变得更加警惕起来了。

北军虽然拿下了整个皖州，但是人民军依旧保有数万大军，真是让人头疼啊！

他问李文渊：“文渊啊，自从我们北军进驻皖州以来，人民军一直不肯与我军正面作战，不但如此，他们还有序的让出已经占领的地盘，即便皖州士绅在皖北屠杀百姓，他们依旧有条不紊的执行这一策略。参谋部这边一直认为人民军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军队不具备野战能力，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李文渊道：“古往今来，历代战争，撤退无非两种原因，一种原因是在不敌对手的情况下，放弃地盘，退守险地，保存实力，暗中发展，以图将来。另一种情况是为了配合战略，以退为进。属下以为，眼下人民军在皖州推行土地改革，虽然赢得了底层百姓的支持，但是也使得他们天下皆敌。皖州此役，他们放弃了皖州的老白姓，导致皖北数十万百姓被屠杀，也就等于放弃了他们的根基，这样的情况下，战略撤退的可能性非常小。”

元开泰问：“这么说文渊也认同参谋部的意见？”

李文渊苦笑道：“属下实在想不出也看不出人民军还能在撤退上面玩出其他花样了。”

元开泰点了点头，但是他皱起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因为他也听出来了，李文渊之所以认同参谋部的观点，是因为他想不出人民军真实目的所在。

他问：“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皖州的局势？”

李文渊道：“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元开泰闻言，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暂时不理会鲁州、苏州士绅们的催促，按兵不动吧。

老夫就不信了，我们十万大军镇在皖州，人民军这帮乱贼还能玩出其他什么花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