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凡舍
第一章凡舍
咔咔…咔咔……
墙上的老式吊钟不断发出机械的走动声，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林凡伏在桌案上，看着书桌上的电脑屏幕怔怔发神。
……
一片连绵不断起伏的古老山脉，犹如巨龙脊梁，横卧在大地上，一直延伸在远方天际深处。
一道道奇险入云的山峰，恍若一把把出鞘的绝世凶剑，直插苍穹！
哪怕是隔着屏幕，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莽荒、磅礴的大气。
嗖！
画面中，一道金色流光突然飞出，夹带着恐怖轰鸣之声，如同一道金色的雷霆闪电，刺破空气，踏空而来。
金光璀璨，露出里面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身黑色风衣，留着一头浓密黑发，背对着镜头，留下一个颇为桀骜伟岸的背影。
“昂……”
从那人身影露出的那一刻，一时间万千高亢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
轰！
黑色风衣男子竟然立于高空，开始演动拳法，无尽夺目的金光从他的体内席卷而出，弥漫天界，犹如一轮大日，金霞喷薄，熠熠生辉！
最后，只见他万法归一拳，重重向前冲出！
嘣！
浩瀚的金光从他的手臂轰出，直接化为了一道流星划破天际，重重挥击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大山上。
霎时间，地动山摇，那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直接四分五裂从中间炸开，山石滚滚，狼烟四起，那里直接被夷为平地……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镜头停留在最后那一片废墟之上，屏幕旁边，一行醒目的字体恰时跃然而上。
“天龙武道馆，强者梦，开始的地方！”
……
林凡揉了揉眉心，望着窗外东方逐渐露出的鱼肚白，一阵失神发呆……
这段天龙武道馆的宣传短片，他已经不知道反复看了多少遍，这可不是前世什么电影大制作，五毛钱的特效！
而是东方第一强者御龙，真实用人的力量，做出来的震撼一幕……
时至今日，时代在发展，世界在进步，时间已经来到了次世代。
人类探索科学与技术的脚步从未止步，可伴随工艺与科学技术进步的，是来自大规模杀伤性热武器的恐怖威胁。终于，在一百年前，一场史无前例的核武泄露产生强烈爆炸后，世界各地相继产生可怕的蝴蝶效应。
地震、海啸，冰山消融……第一次天地巨变由此而来！
可伴随这些天地巨变而来的，是土地下那深深埋藏了数千年的武道门派传承遗迹，再度重见天日。
在将古代武学与现代科学相结合后，世界大范围开始崇尚武道，全民习武，兴起武风。
原本仅存在于神话小说中的飞天遁地，融金裂石，移山填海，似乎也真正成为了现实。
武道对于现代社会的冲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今，大到国家一线重要城市，小到一个偏僻小镇、街道。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都能看到一个个武馆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头来。
当今世界，崇文尚武，将武道等级分为一至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看似简单，但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摸到品级的界限。所以说，看似武道对于整个世界冲击很大，但相对来说也是较小。
但，无论怎样，都无法面对一个现实。就是现在小到老百姓都崇武尚武，一个品级武者走到哪里都是极为吃香的存在！哪怕是一个九品武者也可以获得国家部级待遇，享受各种社会资源倾斜。
他们可以投身到各大上古禁地，去为国家争夺那无上荣光与资源。也可以开宗立派传授道统，成为公民偶像。
为了满足大家的“武侠”梦想，好事之人又罗列出了一个一至九流的等级排列。别小看这个看似不入流的等级排列，寻常人还真不一定能够办的到。
要想成为一个最垃圾的九流武者，最起码你也要有一虎之力。力道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个篮球从二三十米的高空砸到地面。
……
“唔，呆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在哪里发什么呆啊？难不成天天看御龙的视频，就能让你成为一名品级强者？”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打破了林凡的思路，他转身看去，说话的正是寝室中的大胖子周余，因为他的名字和三国时期的名将周瑜太相像了，所以大家都管他绰号叫大都督。
林凡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略带着讥讽调笑的口气笑道：“想想总比你这个不思进取的九流都督要强，就你这样现在给你一个吴国也能让你整覆灭了……”
周余“咣当”一声重重又倒在床板上，口齿不清地嘟囔回击道：“不思进取咋了，那我也是有小乔伴我一生。哪像你？天天想着成为高手，你那女神思邈同学也从不正眼看你一下。”
“行了，大半夜的，都少说两句。明天就是开学武道大会了，赶快休息吧。”说话的是另一侧床上的一个雄浑男音，林凡听出那是老虎的声音。
林凡陡然一怔，旋即恶狠狠的剐了床上那摊肉一眼。扑腾一声也起身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目光空洞呆滞。
就在昨天，他结束了汉城大学入学新兵月，正式成为了汉城大学的一名大一新生。
汉城大学，全国高校联盟排名前九的存在，与燕京、中南等数座全国数一数二的名府高校并成为G9。
按理说，这样的大学是很难进的，林凡这样的咸鱼屌丝竟有如此大的毅力考上这样的高校？
答案是否定的，别跟我提为了人类繁荣、实现人生价值、不想当一辈子咸鱼等等…
好吧，其实就是为了一个女孩，林凡在中学时期一直暗恋了六年的女神，但却从未敢鼓起勇气开口和她说过一句话…
也正是因为这个女孩想报考了汉城大学，他林凡才在最后一百天像打了鸡血似的，荷尔蒙突然爆表，最终挂上了汉城大学录取线的最后上来的。
林凡记得某个叫风嶔的垃圾三流作家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最神秘强大的力量不是人类研制出的终极武器，不是大自然无法抗拒的伟力…
而是从古至今，男女异性之间相互“勾引”…哦不！是吸引的力量。。
咳咳，就算是林凡也不信这货的胡扯，可他就是凭借这句话憋着一口气生生从三流大学的死亡边缘拉升到了汉城大学…
一个人的爱情，是自我欺骗与自我沉溺的过程，从始至终，这样的情感，温暖但却脆弱。这样的爱是纯粹的，只为了一种感觉，舍身而走，义无返顾。
也许是前世情缘未了，这辈子注定躲也躲不过。只那一眼，就决定了今生全部的快乐和哀愁……
……
辗转反侧，林凡就是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那张一笑倾城倾国的绝世动人笑容。
他心绪烦闷地起身走进了卫生间，舒爽的洗了把脸。汉城大学的寝室自然是高标准的一厅一卫，四人套房。新兵期间，林凡算是彻底与室内其他三人打成了一片。
周余，大胖子一个，九流武者。老虎，林凡他们702寝室的室长，本名李虎，因为他人长得魁梧不凡所以大家叫他老虎，他也是寝室内实力最高的，七流武者。
另外一“女子”…不！是男的，叫马韦是个娘娘腔，背地里林凡他们都叫他为铁面娘子。这是因为他的实力是仅次于老虎的，也是七流武者。
至于林凡…不高不低，卡在几人中间，实力为八流，也就是有两虎之力。
时至今日，国家都在大力推崇武学，提升全民身体素质。因此现在从小学开始，都有专门的武道教育课，高考都将其列为了一项考核内容。
看着镜子中沾满水滴的年轻脸庞，林凡自恋的摸了两把，嗯…挺帅的啊。
虽然长的不能说是貌比潘安，但也算的上是一个俊郎小生。再配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屌丝。
起码，林凡对着镜子是这样无比自恋认为的。
可从古至今，女性会被男性所折服的无外乎两点。一是从上古先民血脉遗传下来，被鲜血与暴力所展现出的男子魅力所征服。二便是能够表现出能够让她们满意的社会地位与能力……
这两点…林凡皆是巧妙的给避开了。所以作为一个三无屌丝，和大多数普通学子一样，林凡面对未来美好的大学生涯是怅然若失的，要想快速在自己的女神面前“推销”自己，如今也只有成为一名强大武者这一条路了。
可这一条路看似简单容易，但实则比登天还要难！
“要是我早生个几十年就好了……”
林凡不止一次憧憬过这个想法，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国家那次转型一样，在进入次世代这一百年多来，不知道有多少原本默默无闻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物抓住机遇，趁着那场天地剧变，规则与体系还未完善，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
像是在整个东方实力都能排名前几的御龙、踏雪、死神他们等……
林凡记得曾经有一位姓雷的说过这样一句话：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只可惜，时不我待，世上从未有如果这两个字。
睡不着，林凡脚下拖着一双人字板，走出了宿舍楼，漫无目的的瞎逛。
夜晚的汉城大学寂静一片，即将天亮的朦胧夜色是最美的。林凡浑浑僵僵便走出了汉城大学，哪怕是凌晨时分的汉城，也是充满着青春活力。
红灯绿酒，霓虹遍布，这是一个不夜城。
林凡趴在一条河的桥梆上，抬头仰望着头顶上方，深邃迷人璀璨的星河。少年的思绪，仿佛随着萦星点点，而飘向了那宇宙的深处。
“我也能有一日，像偶像御龙那样，飞天遁地，达到那星空彼岸的最前方么……”
喃喃了一语，林凡忽然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他看着清澈的河水中留下的自身倒影，自言自语嘲讽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不敢去表露心迹的懦夫，也好意思去奢想？”
心中微叹了几口郁郁不得志的气，林凡转身就想回去。
可是他的视线突然停留在了不远处一个偏僻的街道拐角，那里，一个周围格格不入的木质招牌静静悬挂着。好似不屑与周围其他红灯酒绿的华丽招牌去相提并论，充满着与世隔绝的高傲。
“我记得…这里应该没有一个岔道啊。”
林凡走到近前，看着里面黑灯瞎火却只有这一家店的偏僻小道沉思着，从这里路过了好多次，他的印象中好像这里应该是一堵墙，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条岔道？
“凡舍……风尘之中只为性情中人。写的倒还挺有诗意画意的！”
林凡感兴趣的看着木质牌匾上那两个用毛笔大大写着的两个字，以及左下方用小篆书写的一行小字。哪怕是他这样不懂书法的愣头青，都感觉这字写的孔武有力，入木三分。
走进去，林凡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受。里面到处都是古朴尘气的木质装饰，就连照明之物也是十几盏样式陈旧的青铜油灯。来到这里，林凡有种身处古代的错世之感，就好像自己走进了另外一个纬度。
这里应该是一个古玩店，林凡暗中猜测到。这里摆放的物品，大多都是一些腐朽、古老的青铜器以及纸张发黄的字画，而且还是这种装饰，十有八九就是一家淘金的店。
柜前并没有人，林凡也是随意的看了起来。虽然他并不懂古玩，但并不代表不懂去观赏这些有岁月的物件。
“欢迎来到凡舍，看上小店什么物品了？”
忽然林凡的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吓得他差点没将手中的一个青花瓷瓶摔掉。
林凡扭过头，发现来人是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副圆片眼睛，笑起来很温和，但就是他身上穿的服饰很奇怪……
林凡瞬间被他的衣服所吸引了，他看得出。这是一件黑色的唐装，只是唐装上的龙型图案让他不禁多看了两眼。那是一头血龙，颜色十分鲜艳妖异！在这黑色唐装上，它仿佛像是活的，有生命的，充满着一种傲视众生的威严！
暮然间，林凡一惊陡然退后两步，因为…他发现刚才对面男子衣服上的血龙眼睛转动看了他一眼。但立刻有恢复如常，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男子好像有些讶异林凡的神色，不禁微笑着轻声道。
“没，没什么…”林凡脸色有些发白，他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干净，想要赶紧离去。
“等一下！”
但是就在林凡转身的一瞬间，那个唐装老板瞬时叫住了他。林凡身子猛然一僵，他机械的转过头来，望着唐装男子勉强露出一抹干笑来，道：“请问还有什么事么？我有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在这里林凡总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之感，所以脑筋极快的转动起来扯了一个谎。
“呵呵…相逢即是有缘，风尘之中多是性情中人。我这里有幅画，想要送与朋友……”那唐装老板说完，便从柜台后抽出一卷有些暗黄的画轴递给林凡。
“从相识中来，在往昔中去……凡舍，只为等待有缘人前来。”
唐装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冲林凡微微一笑，便转身向后堂走去，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林凡看着手里接过的画轴，还在沉思那老板最后的一句话。只为等待有缘人前来？
“江山社稷图？”林凡打开手里的画卷，顿时间那笔墨丹青的画卷犹如一部史诗般，徐徐展开呈现在林凡的眼前。
林凡一下子被画中的风景深深吸引住了……丹青漂染，一座座名山一条条大河恍若活灵活现，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充满着一股难言的磅礴大气！任谁看去，心中都会生出一股异样的豪迈之情，宛如自己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林凡盯着画卷的目光越来越迷离，好像沉浸在其中一样，十分吃醉。不知为何，林凡看着这幅画卷的景色，总感觉自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自己周围好像身处于一个温暖的池子。全身的毛孔都舒化了，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十分舒畅。
随着这种奇异感受的深入，林凡渐渐忘记了一切，甚至就连正常思维也停止了。
……
良久，林凡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竟然躺在马路牙子上？！原先的小店哪里还有半分踪影，在自己的后方整整就是一堵墙！
咝，林凡吸了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到头顶。他么的活见鬼了么？
此时天已经大亮，路边上卖早点的商贩都已经占好了位置。
林凡头也不回，疯狂朝着汉城大学跑去。惊悚未褪去的脸上双目伶仃，他粗暴的推开房门倒在自己床上。
一边用被子蒙上头，一边在心里默念，赶快忘掉这件事…赶快忘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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