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攻心为上

林越负手而立，站在妖兽林中央的山丘上，微微抬着头，欣赏着流火化云的盛景。

他的身边，小黑已以天灭形态插在地上，一人一剑，似落寞，又似桀骜。

“善哉，善哉。”苦僧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山下。

“苦僧？”林越没有转身。

“能被林公子记住，贫僧受宠若惊。”苦僧说道，却依然站在那，他的脚边，有一具尸体，那是柯修魂。

柯修魂胸口处，是天灭造成的致命伤，苦僧早已察觉到。

除了这一道伤口，柯修魂身体其他位置，根本没有伤害，显然，柯修魂是被一刀毙命的。

这点，苦僧也察觉到了。

林越依旧没有转身，道：“大师为何以苦为名？”

苦僧回过神，笑道：“众生皆苦，贫僧也是众生之一。”

林越道：“禅者以渡人为己任，大师慈悲为怀，何不渡化皆苦的众生？”

苦僧眉宇一皱，道：“贫僧修为尚浅，还请林施主赐教？”

林越轻轻抬手，按在天灭刀柄上，却并没有拔刀。

但苦僧却是心里一颤，连他自己都不懂，明明是叱咤苍茫星的烈火九子第二，更是天曜境巅峰的武道强者，却在林越一个玄曜境五燃武者面前，被气势碾压。

“我手里的刀，沾满鲜血，大师可否让我放下屠刀？”林越目光平静，道：“我与大师打个赌如何？”

苦僧面无表情，但双手却不自觉地按在胸前骷髅链上，他道：“如何赌？”

林越手握天灭，转过身来，气势凌天，居高临下道：“大师接我一刀，若接下了，林越从此不握刀。”

苦僧眉头紧锁，看着林越手中的天灭，总给他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接一刀，接下，则林越弃刀。

一个刀封没了刀，就像雄鹰没了翅膀，这个赌注，苦僧确实心动。

但他还是问道：“若接不下呢？”

“若接不下，你就死了。”林越还未说话，苦僧身后，一道犹如厉鬼般的人影出现，说道。

他手上握着剑，那剑，散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这句话落下，苦僧忽然觉得背后冷汗冒起，若非穆九剑到来，这句话由林越口中说出的话，苦僧道心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了。

“林施主好深的攻心计。”苦僧双手合十，向林越点头道。

林越一笑，并没有因为穆九剑来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他道：“大师不敢上前一步，是因为你现在的距离，便是之前我那一刀的距离极限位置。”

苦僧一怔，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似一到这里，身体便本能地矗立在这，无法踏前一步。

林越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之前林越那寒冰一刀的攻击范围边缘。

苦僧大笑一声，不是在嘲笑别人，而是自己，原来，他早已败了。

在见识到林越绝世一刀之后，他的心里已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在林越站在飞火流星珠下，他虽含怒而来，想教训林越，却在真正见到林越时，气势锐减九成。

“我来领教你的刀。”穆九剑双目如鹰，死死盯着林越，似在目不转睛注视自己的宿敌。

刀封、剑修，本就是最强的两门战兵道。

他剑已出鞘，那是一把通体澈黄之剑，在出鞘的一刻，八十一道剑气自剑身飞出，穆九剑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剑气已然嘶吼着，像一只凶猛无比的困兽被放出牢笼。

“此剑，名为黄泉，烈火殿穆九剑，请赐教！”他身形笔挺得像一块钢铁，手中黄泉剑挥动，踏上了山！

林越没动，穆九剑一步踏出，人已在山腰，林越依然没动。

下一刻，黄泉剑刺来，距离林越，只有五尺……三尺……一尺……嗖！

天灭动了，停下来时，刀尖沾了血，穆九剑胸膛处，在那一瞬间，多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他并没有死，因为伤口不深，之所以不深，是因为穆九剑后退了。

在林越挥刀的刹那，他心里犹豫了，害怕了，他的剑也犹豫了，在犹豫的瞬间，林越已先伤到了他！

穆九剑身形飞落山腰，黄泉剑插在地上，抵挡倒飞下来时的惯性。

剑身发出清脆的声音，但声音陈杂混乱。

苦僧瞪大了眼，根本不敢相信，穆九剑，一招就败了。

他的剑道，已在第二境巅峰，那是剑尊的巅峰，不是第一境的剑君无畏境界，而是第二境。

苍茫星能达到第二境的剑修，不出五人，但穆九剑，还是败给了林越。

“我败了！”穆九剑抽出黄泉剑，不用再打，他也知道自己已再无赢的机会。

他抬起头，看着那背对幕光的少年，这是穆九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的刀，很厉害！

“你的剑道，很不错。”林越开口道，天灭，再度插在地上，鬼道子来了，还有另一道气息，也在靠近，林越俯视大地，可以看到一团火兽，在飞快靠近。

“你不用骗我，败了就是败了。”穆九剑收起黄泉，这一战，他和苦僧一样，已无法再参与了。

他并没有像柯修魂那种大意，而是在那一剑挥出时，他看见林越没动，他迟疑了，剑也慢了。

“我不需要骗你，但你的剑道，可以更好。”林越目中深邃如墨，道：“你可愿意跟我？”

“跟你？”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穆九剑和苦僧必然会哄堂大笑，但现在穆九剑没有笑，而是心里在前所未有地颤抖着。

他呼吸急促，鬼道子在后喊着，道：“老四，大哥快到了。”

“我已经到了。”鸠行山从天而降，站在苦僧旁边，看着对方，目光一闪，道：“为何不出手？”

苦僧叹气道：“我已败了。”

“那你呢？”鸠行山望向山腰的穆九剑，但穆九剑没有理他。

连头都不回。

“老四！”鸠行山再喊道，穆九剑依然没有理他，而是抬头，看向林越，道：“我不想伤害烈火殿的人。”

“我不会要你对付他们。”林越俯视着他，像一个帝王，在收服大将般，道：“甚至，若有一天，我对付烈火殿的话，你可以阻止我。”

——我是认真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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