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西北望，射天狼

奇袭宛如一场骤然而降的风暴，不知身份的武装份子对着李牧野的座驾便是一顿机枪攒射。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爆豆的啪啪声。老哈里只道是必死无疑，吓的双手挡脸，坐在那里怪叫不已。

李牧野面沉似水，丝毫不见惊惧慌张，面无表情吩咐道：“打开天窗！”

安意如道：“让我来吧。”

李牧野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温声道：“不是怕你不够强，而是你去我没办法安心想事。”说完，长身而起，从打开的天窗里一跃而出。凌空弹出数枚弹珠，接连命中六名杀手。脚一落地，手中已经多了两把手枪，完全无视对方打过来的子弹，一枪一个，顷刻间又放到了剩下的八个人，子弹尽数命中对手额头。

安意如也不放心，跟在李牧野身后跳出来，直接奔向正徒手撕开车门将心音老和尚抓出来的红衣巨汉。她知道这和尚知道一个对小野哥而言意义重大的秘密，无论如何不容有失，所以一出来便奋不顾身的去阻止红衣巨汉行凶。

咚的一声！

安意如把自己当成锤子丢出去，双拳撞金钟，狠狠撞击在大汉的背上。大汉被撞的一个趔趄，却没有就此倒下。反而是安意如被反震的力道弹回还倒退了三步才勉力站稳。

红衣大汉冰冷无情的目光扫了安意如一眼，然后便转身继续行凶。他的手掐住了心音的脖子，刚要结果了毫无挣扎余地的老和尚，安意如便再次杀到了，这一次没有采取硬来的打法。

安意如的体术大宗师水准可以将常规状态下自身所能达到的水准发挥到极致，但却没办法帮助她克服掉体力天赋和自身体重上的巨大差距。她要阻止大汉行凶，凭力量是不成的，还要发挥自身长处打的够巧够准才有机会。只要能精准命中要害，以她的实力，相信没有人能扛住她的打击。

这一拳打向对方的太阳穴，那里当然是致命的要害！

红衣巨汉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全身肌肉锻炼的如钢似铁，有着极强的抗击打能力。面对安意如直奔太阳穴的一拳，这家伙居然还敢不理不睬，继续下手逞凶。安意如一拳击实，发出砰地一声，大汉被打的晕头转向，大吃了一惊。而比他更吃惊的却是安意如，这一拳的力道超过两千磅，她的拳上灌注气血，威力不在真的铁锤之下，就算是砸在钢盔上也能砸出个瘪坑来，砸在这大汉头上却好像砸在一块实心铁块上。震的她手腕剧痛不已。

这时李牧野已经料理了第一批冲出来的枪手，见安意如救人受阻，刚要过去帮把手。忽然路旁传来一声暴喝，一个外套当地人服饰的白人扯掉身上伪装，一个箭步跳到李牧野面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踢了过来。

“冯特里希？”李牧野一眼就认出了他，脱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冯特里希毫无反应，手足不停，势如狂飙向李牧野进攻。

另一边，红衣大汉的拳头恶狠狠砸在心音和尚的脸上，一拳又一拳，几下子便把老和尚打的昏迷不醒满脸开花。安意如奋不顾身的扑上去阻拦，一跃跳上大汉的肩头，探出手指挖在大汉的眼睛上，这一下出手又快又毒，大汉反应身手都远逊，躲避不及，瞬间便被挖去了双目。疼的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这家伙失去的双眼，剧痛之下，状如疯牛，举起双手去抓安意如。以他的速度和安意如的感知能力以及敏捷程度，正常情况下根本是不可能抓到的，但安意如这会儿还惦记着心音和尚的伤势，得手后没有立即跳远开，反而打算纵身跳过红衣大汉，将势如危卵的心音和尚救走。结果就因为这一个杂念，动作稍慢一步，竟被大汉抓住了左腿脚踝。

这红衣大汉失去双目，剧痛攻心，已经跟疯子没区别，抓住什么便是什么，甩开膀子将安意如整个人甩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牧野一把抓住了冯特里希当胸的衣服，顾不得要他的命，忙将他甩出老远去，瞬间跳了过去，在安意如的头碰到地面前，堪堪将她托住，顺手揽入怀中，同时抬腿踢出一脚点在大汉的手腕列缺穴上。大汉下意识的一松手，李牧野一把将安意如抢了回来。

红衣大汉两只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窟窿，鲜血狂流，却还在那里发威。李牧野将惊魂稍定的安意如放在一旁，嗖的一下跳过去，徒手在大汉的咽喉上刺出一击手刀。

一击即收！

红衣大汉站在原地张牙舞爪，忽然猛地不动了。僵硬在那里，大量鲜血突然如决堤洪水般从脖子上裂开的创口喷出。这才当场气绝身亡。

李牧野顾不上搭理见势不妙转身逃走的冯特里希。赶忙抢步来到心音和尚近前。探手在血肉模糊的鼻子前一试，不由心中一阵惶恐。这和尚竟已经没有进的气，只剩下一点喷出的鼻息。

“心音大师！”李牧野大声呼喊道。

心音和尚毕竟不凡，到了这个状态，居然还能睁开眼，看了李牧野一眼。

“大师，事出意外，李某已经尽力了，来人是施罗德派来的。”李牧野语气急迫，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他。

心音和尚咧嘴一笑，道：“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李牧野知道他已油尽灯枯，不管不顾急切问道：“大师，你快说我母亲身上的灵斑是什么样的？”

“我耍了个花招，你母亲的灵斑我怎么能看得到，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在最后时刻一定用了转世夺舍之术，这门奇术要想成功，必须有人协助才行，帮你母亲的人来自......”心音和尚艰难的吐出一个名字：“阿莱斯特·克劳利。”

......

李牧野把善后事宜交给袁泉去办，自己则立即联络叶弘又，请老叶亲自去总参相关部门调阅资料，查找一切与心音和尚临终前说出的那个名字有关的信息。

阿莱斯特·克劳利，一位来自英伦的神秘学者，被欧洲所谓黑暗江湖世界称之为‘野兽之王’或是‘启示录之兽’，更有人认为他是世上最邪恶的男人。坏人小野哥见得多了，这些绰号邪恶名声都不构成困扰。对于李牧野而言，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人已经死掉快七十年了。

这个被科学界和神秘学界共同公认为是魔法师而非魔术师曾有过传奇的人生经历，他的学生当中有不可思议的预言大师，有臭名昭著的邪教连环杀手，甚至还有一位在火箭燃料研发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科学天才。

在李牧野眼中，这位西方江湖世界里鼎鼎大名的人物只代表一条线索，但这条线索却在一九四七年时就已经中断了。心音和尚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个名字，如果老和尚还有话没说完，那么提及这个名字或许只代表了他要说的那个人是跟此人有关的。李牧野通过特调办的信息部门查找资料得知，这个阿莱斯特·克劳利生前曾在中国生活过，后来还在欧洲创办过一个叫东方圣殿教的组织。并且这个组织曾经与德国纳粹党势不两立。

心音和尚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克劳利已经死了许多年，他提及这个名字多半是想说与之有关的组织。

这并不能算是一个理想的结果，因为这个东方圣殿教从来都不是什么实力强大的存在，所以与之相关的资料很少。

克劳利生前曾在中国生活多年，还学过一些中华气功神秘学方术，他毕生以专研黑魔法为事业，对世界各地的方术奇术都很感兴趣。在他的学生中，有一位火箭燃料的专家，跟共和国的两弹元勋钱老还是好朋友。从这个角度看，这人跟中国还挺有渊源的。陈二姐在那个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保不齐就结交了这个比较亲中华的国外江湖组织。

心音和尚死了，一切答案都随他而去，李牧野只剩下这条模糊的线索来寻找母亲的下落。但这件事却并非朝夕能办成的，探神宫地穴这件事已经铺开了，特调办要借这件事取代玄门宗教办夺走华夏江湖权柄，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自己主持大局怎么成？冯特里希那些人原本是巴顿苦心孤诣培养出来的改造人，现在却已经成了施罗德的门下鹰犬。今天这场突袭验证了一个事实，施罗德这老魔头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特调办带领华夏江湖人物们探神宫地穴。

特调办的营地就在南麓山脚原始森林的边缘，距离神宫地穴大约二十公里山路。由白起带领数百名貂熊佣兵的精锐开辟，武器清一色配备的龙公帮助下特调办新研发的电脉冲装备，营地的安保系统也是自主研发的空天地全覆盖系统，造价达到数亿人民币，稍有可疑便会立即发出警报，无人机防御系统便会立刻发起攻击。

这套防御系统用来应付施罗德号肯定不够看，但施罗德也绝不会把施罗德号公然开到主权国家的领空去。龙公说，施罗德虽然掌握着劈开世界的奥秘，却也不敢横行无忌，公然挑战各国政府。他一般都是在空天高度飞行，或者在黑夜的大洋上穿梭。如果只是出动可燃冰为燃料的战机，这套系统还是可以应对一下的。

李牧野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但此时此地的喜马拉雅山南麓地区可谓是风声鹤唳，居心叵测的人太多，又有施罗德的势力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偷袭，这种情况下，在显然在探索行动开始之前已经不适宜到处走动。

在南麓山区几个小村镇里，世界各个地区的江湖人物大汇聚，臭名昭著的罪犯和道貌岸然的大亨们都被那个消息吸引到此地。传说版本不一，众说纷纭，一说那神宫地穴里藏着长生不死的秘密，还有说神宫下是曾经的地下黄金之国，更有甚者说神宫地穴是地狱的入口，可以帮助垂死者获得撒旦恶魔的力量。

袁泉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见面便道：“叔，搞清楚是什么人泄露咱们的行动线路了。”

李牧野头也不抬，问道：“阴阳门的人？”

袁泉一惊，道：“您已经知道了？”

李牧野道：“猜的，知道咱们行程线索的人并不多，而我最没有把握的就是阴阳们的那些老家伙了，阴阳门是世外江湖第一大门户，内部良莠不齐，三个主要当家的并不能完全代表所有人的利益，而且我估计赵张言三位大宗师也想再检验一下我李牧野的成色，所以就算明知道有人暗中与我为敌，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瞧再说。”

袁泉皱眉问道：“那叔，咱们现在怎么办？”

李牧野沉吟了一下，道：“暂时还不宜动他们，先统计一下各门各户的人数，搞一场探神宫誓师大会。”说到这里顿住，撇起一丝坏笑：“请一些有话语权的人物过来，讨论一下利益分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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