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局中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老祖宗早就把这点事儿掰扯的明明白白，对于美国佬突然翻脸的做法小野哥丝毫不感到意外。小布鲁克的沉默和赛琳娜肤浅的得意的确有点让人感到不爽快，但李牧野相信，大厦里的孙德福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一组特遣队奉命展开行动，天鹅下蛋的方式从大厦顶部直降攻入。指挥中心的大佬们都在密切关注着。

李牧野和老崔两个坐在指挥中心的车上，姬雪飞眨巴着眼睛收回关注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帮傻子居然每人带了一只猫进去，他们肯定会死的很惨，只是可惜了这些猫咪。”

李牧野抱着老魁斗，笑道：“死的越多越好。”又道：“如果孙德福趁这个机会逃了，可不能说我没尽力。”

姬雪飞不悦道：“你少给我扎预防针，我知道你肯定是答应了白无瑕什么条件。”

李牧野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但是小屁孩子，还是小女子，我跟你说不清楚。”

姬雪飞冷笑道：“老李，我劝你别犯傻，白无瑕有的我全都有，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她给不了你的，我们玄门却能给你，比如帮娜姐续命，上次你要跟她通电话我没答应，这次你把事情办好了我就让你听到她跟你说话。”

“我这辈子骗人无数，早就对任何空头许诺失去了兴趣。”李牧野笑道：“小丫头片子，你要想给老李点甜头，最好直接上干货，别用你那三寸不烂的小舌头甜和老子。”

姬雪飞道：“这个时间那边是半夜了，你确定现在就想跟她通话？”

李牧野道：“没事，我妹子有晚睡的习惯。”

姬雪飞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后递给李牧野，道：“记住你的承诺，否则，哼哼！”

电话通了，张娜的声音入耳：“喂，小雪吗？怎么这么晚打过来？”

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她果然没有睡觉。李牧野沉吟着说道：“是我。”

“啊！”张娜吃了一惊，道：“哥，你怎么拿着小雪的手机？”

李牧野道：“具体的过程你不必问了，只要跟我说说你现在怎么样就好。”

“我很好啊。”张娜道：“哥，你可别怪小雪，她是个好孩子，对我挺好的，我在这里跟文老师学习医术，他们的设备很先进，水平和条件完全不比美国那边差呢。”

“这样就好。”李牧野想关心一下她的病情，却有些害怕不敢问，犹豫了一下，道：“你早点休息吧，我这边还有事，忙完了再跟你联络。”说着，果断挂断了电话。

姬雪飞拿回手机，道：“现在满意了没？”

李牧野道：“我可以帮玄门洗脱嫌疑，但不保证一定能捉到孙德福，尤其是在那伙人冲进去把水搅浑的情况下。”

国会山地下深处的下水道里，五支黑衣人行动小组共计二十五人，正迅速推进中。他们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护甲严密，身上携带着火焰喷射器和喷雾毒剂类武器，踩着淹没靴子的老鼠尸体行进着。

李梦柏只穿了一身土布唐装，走在队伍的中间，足踏鼠群尸体，置身阴暗潮湿臭气扑鼻的下水道里，竟宛如闲庭信步。

为首的黑大汉正是戈登，此刻正回头说道：“李先生，前面情况有些不对。”

李梦柏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很多巨型老鼠，红色的那种。”戈登汇报道：“围堵在水道入口前，好像是在看护着什么。”

李梦柏道：“那是鼠将群，你数一数一共多少只，就可以略约估算出这下面一共有多少老鼠。”

戈登道：“我数过了，一共是二十五只。”

李梦柏的怀中电子设备发出轻微震动，他取出来看了一眼又塞回去，道：“应该是在看守那个人给自己留下的退路，动手吧，杀光这些鼠将，其他的老鼠会失去指挥者，威胁会大大降低。”

戈登刚说了一声是，他身边的那人便直接拔出腰间软剑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李梦柏取出个手帕掩住口鼻，埋怨道：“最讨厌死人身上的血腥气，你就不会一剑捅死他吗？”

一共有五个人同时发动，李梦柏自己就放倒了包括戈登在内的二十名黑衣人成员当中的十个。对着拿软剑的人说道：“白兄，我的活儿干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请转告白堂主，三个月后咱们在中州神凰明堂见。”

特遣队冲进大厦，他们最倚重的武器不是平日里不离手的自动步枪，而是一只只可爱的猫咪。这个愚蠢的举动激怒了鼠群，物种生克产生的压迫力一旦反转，往往会产生更强的破坏力。

对讲机里传来队员们绝望的呼救声和凌乱的枪声，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特战精英，但他们也都是血肉之躯，面对数以万计不顾一切扑上来撕咬的老鼠，除了惨叫外，他们同样无能为力。

李牧野懒洋洋坐在那里看着，或许这会儿白无瑕的人已经完成了调包计划。孙德福的手段很特殊，但绝非没有破绽。美国人只是急于解决这场危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们想要杀光全部老鼠并不难。真正的难点是杀光耗子的同时保护人质不受伤害。这个地方太敏感了，里边的人质也太重要，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小布鲁克又一次走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黑衣人的负责人麦尔，两个人的面色沉重，前者厚着脸皮说道：“李叔叔，情况又有了变化，我们的王牌在三分钟前失去了联络。”

“黑衣人行动组？”李牧野眉头一紧，忙问道：“李梦柏也联络不上了？”

麦尔点头道：“是的，我们尝试了任何手段。”

李牧野深深叹了口气，一切都明白了。黑衣人行动组完蛋了，而李梦柏的实力绝不可能死在那下边的鼠辈之手，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白无瑕的人。小野哥之前致电给他，请他代传消息，而他却把消息曲解传递给了赛琳娜。美国人没有阻止孙德福，他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国会山大厦的安检防御牢不可破，一些高权限人物的安防识别系统都是指纹和视网膜来认证的，想要取而代之，就得先把这栋大厦里的安防终端彻底破坏，销毁一切过往数据，将安防系统重置。即是说早上进入大厦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工作人员和政客们，白无瑕想要替换的人多半就在李梦柏带入的黑衣人行动组成员当中。

想要执行这个计划，摧毁国会山的安防系统，需要满足的条件太多了，依靠人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利用无孔不入的老鼠来做这件事。耗子们建设不成，搞破坏却是最厉害不过。孙德福完成了第一步，李梦柏则带着黑衣人行动组实现了第二部，终于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戈登那些人失去了联络，说明白无瑕的人已经进入到大厦中。到此她的计划这才算真正的完成了。李牧野在心中私下里分析局势：现在白无瑕可以利用展红药操纵布鲁克；在这栋大厦里又成功埋下了她的人；同时还在这些政客当中藏下不信任的种子；做完这一切后，再利用那些老鼠强大的啃食能力，她必定会消灭一切证据。

也许这还不是白无瑕计划的全部，但至少在这座大厦里，应该不会有其他文章可做了。李牧野在心中估算自己此时此刻还能有什么作为，似乎除了帮助玄门追踪孙德福洗刷冤屈外，竟再没什么好干的事情。

“走吧，再进去一次，看看能不能把那个人找出来！”李牧野故作疲惫的样子，对小布鲁克说道：“孩子，如果我不能活着出来，请代我转告我的老朋友布鲁克，我很愿意将全部遗产赠送给他。”这最后一句话其实有点做作，但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真挚又悲壮，大大加重了小布鲁克的敬佩之心。

李牧野带着老崔和姬雪飞，肩头蹲着魁斗，三人一猫走进封闭的大厦。

雷蒙德紧握拳头，狠狠砸了自己大腿一下，叫道：“该死！”看着小布鲁克，问道：“他还愿意为美利坚合众国出力？”

小布鲁克摇头道：“不，我不能确定，不到最后时刻，我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我们只能赌他愿意。”

雷蒙德狠狠瞪了麦尔一眼，嘀咕道：“我到现在也很难相信，那些鬼怪一样的黑衣骑士会失败。”

小布鲁克道：“值得相信的只有事实，雷蒙德局长，你还是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向总统和安全委员会做汇报吧。”

大厦内，鼠辈横行。

李牧野三人一猫走进去后，那些密密匝匝的耗子大军仿佛潮水般退却躲避魁斗的气息。仨人直接来到中间楼层，那间宽敞的大会议室里，数百名人质还在这里。上百只鼠神兵级别的大耗子带着不计其数的黄色半大耗子负责看守。

人们散座在地上，目光呆滞中充满绝望，仿佛正在经历的是世界末日。这些高度社会化，悍不畏死，杀人吃人轻而易举的耗子大军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内心，蒙蔽了智慧和理性。他们只能抱着受伤的躯体向上帝祈祷。

上帝没来，李牧野出现了，抱着魁斗，捻虎须！

嗷呜一声过后，遍地黄皮耗子被吓得屁滚尿流，那些鼠神兵也都被惊吓的四肢抽搐。

李牧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当中，一个形容猥琐的瘦小老者，站在会议室当中一动不动，依稀正是孙德福。不由暗自惊奇：这老家伙为什么没走？白无瑕还想做什么？